小窯村的遺址上空回蕩著嗩呐、銅鑼、二胡等樂器的混合聲,這些聲音混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種特別悲涼的氣氛來。
一身縞素的王八仙站在香台前面,香台上放著一個香台,還有三牲等祭品。
王八仙點燃了三炷香,拜了幾拜之後將香插進了香爐之中。他跪在香台前,磕了四個頭。
“外祖父母、老娘,還有小窯村的親戚們,我王八仙今天來祭拜你們了。你們生前受盡苦難,希望你們在九泉之下能活的舒服。以後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托夢給我。桌上這些祭品請你們盡情享用吧。今天我燒足了紙錢給你們,有了錢不要藏著,盡情地花吧。”
王八仙說完了話,開始在面前的火盆裡焚化紙錢。除此之外,他還讓羅旭和鄭強拿著一大堆紙錢往水泊裡灑。
兩個攝影師跟在後面拍攝。
祭祀完畢之後,王八仙便將桌上的那些祭品全都灑進了水泊裡,立即引來了不少魚兒搶食。
這邊結束,吹手們還在賣力地吹著,一個個都非常賣力,都恨不得把眼淚擠幾滴下來。
“好了好了。”
王八仙打斷了他們,從身上取出來六千塊錢給了張黑子,“都辛苦了,你分一下吧。”
張黑子對王八仙感恩戴德一番,等道王八仙走後,卻沒有把六千塊全都分給下面的人,而是大部分都佔為己有,下面人拿到的錢比平時還要少。張黑子給出的理由是今天這活簡單,就吹了一會兒。
回到招待所,招待所的老板遠遠地看到車子來了就跑到了門外,等到王八仙一下車他就趕了上去。
“王老先生,你的親戚來找你來了。”
“我的親戚?”王八仙很納悶,他哪有什麽親戚啊。
招待所的老板道:“我聽他是這麽說的,說是你母親娘家人的親戚,當年發大水,並不是所有人都被淹死了,活下來的也有一半。有的遠走他鄉,投親靠友去了,有的還留在了咱們當地,不過因為原來的地方不能住了,所以就搬到了別處去了。”
“他是怎麽知道我來到碼頭鎮的?”王八仙是個老江湖,非常機警,這年頭騙子太多。
招待所的老板道:“可能是從我這裡聽到的吧,我這裡歷來都是碼頭鎮消息的集散地。王老先生,你要見見他嗎?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打發他走了。”
不管那人是真是假,王八仙都想見見,萬一真是親戚,見了之後,心裡也有個慰藉。他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個親戚,也很期盼著能有一些親戚走動走動。
“快帶我去看看他吧。”王八仙還是有點激動的。
“就在我這裡呢。”
招待所老板帶著王八仙來到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人面前,這個人皮膚黝黑,個子也不高,看樣子是常年乾苦力活的。
“你好,你叫什麽名字?”王八仙笑問道。
“我叫張虎子。”
面前的漢子笑了笑,伸出了手。
王八仙和他握了握手,心想和母親是一個姓,說不定還真是他的親戚。
“你知道我母親的名字嗎?”王八仙問道。
這漢子道:“你母親跟我爺爺是一輩人,過了這麽多年了,我哪還記得她的名字啊,再說了,我也沒見過她啊。我就是聽長輩們說過,說有個姑奶奶被拐走了。”
“那你爺爺和我母親是什麽關系呢?”王八仙問道。
這漢子道:“我爺爺是你母親的親哥哥啊,說起來,我應該叫你一聲表叔的。”
王八仙咧嘴笑了笑,他搖了搖頭,道:“你想騙我,還是嫩了一些,我母親可沒有哥哥。”
那人的臉立即變成了黑紫色,左右看了一下,低著頭跑走了。
招待所老板連忙問道:“王老先生,這怎麽回事啊?”
王八仙道:“他是冒充的,估計是想騙我的錢的。那人根本經不住我詐。”
招待所老板道:“唉,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啊。”
王八仙了卻了一樁心事,心情輕松了很多,道:“老弟,你也幫了我不少忙了,今天中午在你們鎮上最好的酒店訂兩桌菜,你們全家都來,算是我感謝你們的。”
“這哪成啊,我們做點事情,可不是圖你什麽的啊。”招待所老板連忙擺了擺手。
“就這樣定了,不要推辭了。要是跟我客氣,我可就不高興了啊。”王八仙故意把臉一冷。
招待所老板道:“好吧,那就這樣,酒桌我去給你預定。菜式呢?”
王八仙道:“什麽貴就整什麽,別怕花錢,我不缺錢。”
到了中午,王八仙一行人連同招待所老板一家人全都去了鎮上最好的酒店。
王八仙端起酒杯來感謝了眾人對他的幫助,這麽多天來,他的心情始終不好,但今早從小窯村回來,他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羅旭很高興看到王八仙終於從悲傷之中走出來了。
酒足飯飽之後,一行人離開了飯店,回到招待所,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就啟程回去。
就在王八仙在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招待所老板來了,告訴他又來了個認親的。
“王老先生, 我看那人多半也是假的,你要是不想見,我就替你把他給打發了。”
王八仙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決定要去見見,道:“還是見一見吧。”
這次來的是個只有二十幾歲的小夥子,透露出一股精明勁兒。
“小娃娃,你好啊。”
小夥子看到王八仙,道:“想來你就是我那太姑奶奶的兒子了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了。”
“那你的爺爺也就是我的表兄弟嘍,你的太爺爺和我老娘是什麽關系呢?”王八仙笑問道。
小夥子道:“我搞不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我這裡有張照片,是我爺爺要我帶過來給你的,他身子骨不好,沒法過來。”
小夥子從包裡拿出來一張老照片,照片都已經泛黃了。他漫不經心地把照片遞給了王八仙,叮囑了一句,“你小心著點,我爺爺可緊張這張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