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出來,柳思雨倒沒覺得有什麽,倒是柳振南一張老臉通紅,後面的意思是個傻子都能聽得出,你堂堂軍區司令員也不過如此,根本就是欺軟怕硬,遇到金鼎置業你就認慫了。
秦英傑說完拉著秦安就走,柳振南鐵青著臉低吼道:“站住!我同意過你們離開了嗎?”
秦英傑轉過身,面無懼色盯著柳振南,說道:“怎麽,司令員是要把我們扣在這裡嗎?您的虎威我們並沒有冒犯,既然你不願意插手這件事,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麽。難不成司令員為了面子,要強留我們不成?”
柳振南簡直被氣得要跳起來,這一家人說話可真是難聽,專往你的軟肋上捅,簡直能把人氣死。
“爸,你這是幹什麽?你剛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同意幫忙的嗎,怎麽一轉臉就變卦了呢。”柳思雨也不高興地埋怨道。
柳振南更是氣得不輕,這丫頭也太不了解老子的脾性了,別人求到你頭上,怎麽著也要拿捏一下,哪有一見面馬上就拍著胸脯做擔保的,萬一事情沒辦成,連個回旋的余地都沒有,那才真叫丟人。
可是生氣歸生氣,柳振南這時候只能息事寧人,指了指座位說:“你們急什麽,先坐下,有什麽事不能慢慢商量的。年輕人脾氣急,可凡事都有個章程,這世上哪有十拿九穩的事情。”
柳振南這麽一說,秦英傑立即明白自己誤會了柳振南的意思,心裡有點愧疚,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柳司令,是我們太心急了,我鄭重向您抱歉。”
“道歉就不用了。”柳振南故作大多的說道,他的確拿這些脾氣比他還急躁的年輕人沒了辦法,如果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早就把這兩個人轟出去了。
“思雨跟你們也說了,我派人正在追查槍擊思雨的凶手,這個案子牽扯到金鼎置業,目前他們的董事長顧蝶衣就關在軍區,只是一時還沒交代。不過這個案子已經查到這份上,就不會不了了之,我一定會追查到底。”柳振南總算說到正題上,也算找回點顏面,頓時感覺底氣足了許多。
秦英傑說道:“柳司令能管這件事,我們很感激。不過話說回來,真正在後面搞事的不是顧蝶衣,而是江海那幾個人,一個是唐志傑,另外一個是他們江海分公司的總裁秦漢,就是他們給江海各個管理部門打過招呼,通過這些權力部門構陷我弟弟的。把顧蝶衣抓起來,很難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是啊老爸,”柳思雨也附和道:“雖說槍傷我的人是顧蝶衣手下的人,可根源還在江海那幾塊洋薑身上。要我說,要抓也應該先把秦漢抓起來,不信他不招供。只要他招了,那秦志戩那邊的危機也就解除了,現在救人要緊呀。”
柳振南老謀深算地笑了笑,一臉的根深葉茂,徐徐說道:“我們是軍隊,不是司法機關,地方上的事不好過多干涉。直接去金鼎置業濱河總部抓了顧蝶衣我是打著你的旗號去的,這也是公權私用,本身就擔著風險,再有行動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不過只要顧蝶衣在我們手裡,事情就好辦。你看著吧,他們成不了多久,必然會拋出一個替罪羊來。到時候我再要求他們放了秦志戩,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量她為了自己也不敢回絕。”
柳振南這麽一說,秦英傑心裡頓時明白了柳振南的用意,心裡敞亮了許多,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雖然不是直接切入主題,但絕對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薑還是老的辣啊。
秦安突然站起身,向柳振南深深鞠了一躬,恭敬地說道:“多謝柳司令,我代我們家小少爺謝過您了。以前我們小少爺有衝撞您的地方,還望您多多見諒,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小少爺?怎麽聽著像是回到了民國啊。”柳振南難得開了個玩笑,笑呵呵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姓秦的說話都像那個臭小子那麽氣人呢,總算有一個說話中聽點的。”
柳振南對這姐弟兩對他的態度仍然有些介懷,秦英傑連忙道歉:“司令員,我們脾氣急,衝撞您的地方希望你多包涵。”
柳振南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這都是小事,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你們都回去吧,三天,最多三天那臭小子就能放出來。他救過思雨,這回就算是還了他的人情了,以後大家兩不相欠。這次的事也是個教訓,讓他以後收斂著點,別什麽事都由著性子來,搞不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不是什麽人都有我這樣的胸襟。”
秦英傑心裡暗笑,你比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去,不就頂撞你幾句嗎,這麽長時間還耿耿於懷呢,這人的官當的越大,心眼越小,總以為世上所有人都得順著自己。
可這番話也只能暗自腹誹,秦英傑和秦漢站起身,恭敬地說道:“給您添麻煩了,那我們就告辭了。柳司令,我們回去等您的好消息。三天后如果我弟弟從裡面出來,我親自帶他來向您當面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柳振南擺擺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點事我壓根沒放在心上。你只要告訴他,跟我閨女交朋友可以,不過可千萬別動什麽歪念頭,否則我饒不了這兔崽子。”
柳思雨被搞得滿臉羞紅,嬌嗔地瞪了柳振南一眼,一跺腳滿臉嗔怒道:“爸,你說什麽呢,真是的。”
秦英傑笑了笑,扭頭看了眼臉上一片通紅的柳思雨,暗自腹誹:女大不中留,你閨女真要看上我家志戩,那是你能攔得住的嗎?
秦安和秦英傑剛走到門口,柳振南忽然抬起手大聲說:“等等。”
秦英傑和秦安回過頭愣怔地望著柳振南,不知道他還有什麽事沒交代清楚。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柳振南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們秦家人是不是都跟那臭小子一個狗脾氣,持才傲物?”
秦英傑和秦安對視一眼,不明白柳振南這是什麽意思,一時也不好回答。
柳振南自知這話本身就有問題,擺擺手無奈地說:“算了,走吧走吧,沒事了。”
待兩人離開柳振南辦公室,柳思雨噘著嘴巴,滿臉不高興地埋怨道:“爸,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真是的,你是打算把我一輩子留在你身邊,不讓我嫁人啊。”
柳振南冷哼一聲,說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我算是看出來,你這丫頭的心思早就不在你爹身上了。不過我話可跟你說清楚,你找男朋友我不反對,但必須過了我這一關,咱們家怎麽說也算是名門望族,說是門閥也不為過,要找就得找個門當戶對的。那個姓秦的小子除了脾氣臭,哪裡能配得上我閨女,你對他可千萬別動那方面的心思。明白嗎?”
“什麽跟什麽呀,”柳思雨狡辯道:“我們是純潔的革命友誼,哪有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再說了,我才不管門閥不門閥呢,這都什麽年月了,還講究門當戶對,你一個大司令滿腦袋封建思想。只要我喜歡,哪怕是個乞丐,我也會毫不猶豫跟著他,不離不棄。”
“你敢!”柳振南一臉嚴肅,說道:“想做我柳家的女婿,必須先過了我這一關,否則連門都沒有。”
雖然柳振南告訴秦英傑,三天后放人,其實根本用不了三天,第二天早晨顧蝶衣就扛不住了,在房間裡大吼大叫要跟柳振南面談,氣焰已經沒有那麽囂張。她整整想了一晚上,終於想明白,柳振南這次是下了狠心,不給個說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事不能扛下去了,再扛下去董事會那邊就會找人把自己替代掉,那就等於拱手把自己這麽多年打下的江山讓給了別人。
犧牲自己的利益,保全別人,這樣的傻事顧蝶衣是不會乾的,也沒這義務。
柳振南接到下面人的匯報,冷笑了一聲,自己並沒有出面,而是安排特戰大隊大隊長吳喬木去見了顧蝶衣。
一夜之間,顧蝶衣已經憔悴不堪,眼窩深陷,神情沮喪,嘴皮子都爆裂了,她看著眼前面無表情地吳喬木說道:“柳司令自己為什麽不來,我要跟他面談。”
吳喬木冷冰冰地笑了一聲,一臉輕蔑地說:“柳司令很忙,沒時間見你。司令員是什麽身份,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顧董,看樣子你想了一天一夜,還沒想明白自己的處境和身份,如果你還是這個態度,那就繼續想吧。我也很忙,有很多軍務需要處理。”
說完吳喬木站起身,戴上軍帽就要離開。顧蝶衣連忙伸手阻攔道:“等等,我說就是了。這事主要是秦漢負責的,所有的事都是他搞出來的,只要你們放我回去,我立即讓他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你倒是把自己撇得乾淨,下手的人是你的保鏢,雖然死了兩個,但那都是你們自己人為了殺人滅口乾的,偏偏開槍打傷思雨的真凶逃走了,你以為把秦漢扔出來頂缸就算過去了?沒那麽便宜!”吳喬木聲色俱厲地說道。
“那你們到底要怎麽樣?”顧蝶衣一臉無奈地說道:“我會下令四處追查張龍的下落,只要一有線索立即報告。另外,柳思雨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願意補償,並且親自登門道歉,這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