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不大,夾雜在絲絲的北風中還是讓人感覺到異常的冰冷。中午放學,外宿的學生都紛紛衝向校園外,有父母接送的,有騎自行車的,也有走路的。當然大部分的學生都是在學校住宿的。 楊磊也和大部分的內宿生一樣,中午放學了就到學校飯堂吃飯,到飯堂吃飯的人很多,每次都要排上長長的幾排隊伍,楊磊不喜歡和眾多的人一起擠隊伍,他習慣了下課之後慢慢的走,每次走到飯堂時排隊的人已經不多了,不過可以選的菜式也所剩無幾了。
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來到飯堂時排隊打飯的學生已經不多了,沒多久楊磊就打好了飯,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了下來。
楊磊對飯菜沒什麽要求,隻要能填飽肚子就可以,吃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一般幾分鍾就可以吃完一頓飯。
“喲呵,這不是我們村的那個小王八蛋嗎?死老爸了還能吃得下飯啊?”聲音傳到楊磊耳邊很刺耳,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發現是兩個年紀比他大的同村的人。
楊磊沒說話,繼續低頭吃飯。這兩人分別是上高二的楊東強和楊能,從小到大沒少欺負楊磊。楊磊對於身高都有一米七左右的兩人來說,簡直就是弱雞一隻。楊磊要是和他們頂嘴的話那就是自討苦吃。
楊東強兩人看到楊磊對他們視而不見,就火大了,楊東強用腳踢了下楊磊的腿,然後說:“怎麽樣,幾天不見脾氣見長了啊,說錯你了嗎?你不是死老爸了嗎?哦!那也是的,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也隻是你的便宜老爸,廢物病鬼一個,死了我們村還落得乾淨”。
這時楊能也用力推了下楊磊,“哐”的一聲楊磊手上的吃飯用的湯匙掉到了地上,楊磊站起來憤怒的盯著楊能,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
“什麽眼神啊?不會想咬我把?都忘記了這小王八蛋屬狗的了。你小子給我小心點,最好別死賴在我們村,要不回去看到你一次打一次”,楊能看到楊磊不敢出聲就有些得意的說。
楊磊還是沒出聲,隻是慢慢的蹲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湯匙。撿起湯匙的那一刻,楊磊突然有想用湯匙插楊能的衝動,不過楊磊也隻是想想而已,他不敢,他知道他自己被胖揍一頓到無所謂,不過這無疑會連累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他還沒反抗的能力,就隻能默默的忍受住了。
這發生的一幕都落入了坐在不遠處吃飯的楊雪蘭的眼裡,這善良的同村女孩再也無法視而不見了,更何況她一直都對楊磊一家非常同情的,也從不會用異樣的眼光去看楊磊一家。
她慢慢的走過去,冷眼盯了下楊東強和楊能,然後說:“楊東強楊能,你們倆夠了,這樣有意思嗎?你們還以為你們現在還是小孩子嗎?積點口德吧”。
“喲!你這小丫頭片子什麽時候膽子長毛了啊?都敢管起咱哥兩的事了,不要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揍你啊,趕緊走開,要不別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你和這小王八蛋有一腿呢,要不要我回村裡幫你宣傳一下啊。”楊能壞壞的笑著說。
“你,你,你胡說,”楊雪蘭紅著臉,眼睛瞪著楊能說。
“楊能,算了,今天就放過這小王八蛋,走,咱們走,校外喝飲料抽煙去”,楊東強看到楊雪蘭過來替楊磊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也不想在楊雪蘭面前做得太過分,就拉著楊能走開了。
“東強,今天你是怎麽啦,這不是你的性格啊?”楊能邊走邊有些奇怪的問楊東強,
然後突然醒悟了,“哦!我知道了,都忘記了你這小子好像有點喜歡楊雪蘭了,那小丫頭長得還是蠻可愛的,水靈靈的惹人喜歡”。 “回到村裡你可別亂說啊,免得我被老爸罵,走,別說著了,抽煙去,煙癮犯了真難受”楊東強不想聊這話題,就放快了腳步。
其實楊東強讀初中時就已經喜歡上楊雪蘭的了,那時候兩人是同一學校的,雖然不同班,不過每次周末回校時,他都有意無意的跟在楊雪蘭後面一起坐公共汽車回校的,還經常不要臉的說真巧啊。誰信啊,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啊,每次都那麽巧。
其實楊東強和楊能哪裡是讀書的料啊,以他們的成績根本就是考不進這所重點高中,隻不過他們家裡有點錢,也死要面子,就花錢托關系弄來的學位,這是全村都知道的。不過這兩人的老爸老媽臉皮也真夠厚的,逢人就吹噓兒子考上重點學校了,不過誰都知道就憑這倆的搗蛋加笨蛋的兒子哪裡能考上啊。
飯堂裡發生的一幕,其實也沒多少人留意到的,每天吵吵鬧鬧的事多了去了。 其實楊雪蘭還沒吃完飯的,她回去把自己的飯端過來,在楊磊旁邊坐了下來。
“楊磊,別管他們倆,從小到大他們都是這樣的,誰都欺負”,楊雪蘭怕剛才楊東強兩人的話傷到楊磊就說。
“嗯,我沒事,快吃飯吧,飯都涼了,謝謝你!”楊磊看了看楊雪蘭說,說實在的,對於這善良的同村女孩他從小到大都隱約有些好感的,感覺她和村裡別的人有些不一樣,至少不會用歧視的眼光去看他,遇到沒人時還會和他打招呼。
“過兩天周末放假,要不我們一起坐公車回家吧?”楊雪蘭有意無意的說。
“啊?不,不要了,我放學很晚才走的,你和別的同學一起坐車吧!”楊磊聽到楊雪蘭要和他一起坐車,就愣了一下連忙說:“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回宿舍了”,說完就趕緊收拾了飯盒走開了。
楊雪蘭看著已經走遠的楊磊的瘦小的身影,心裡有些難過,她想和楊磊聊下天,可又不知該怎樣和這早已傷痕累累,對人充滿戒心的男孩接觸。其實她也沒有別的念頭,隻是心裡很是同情楊磊,從小到大楊磊所受的苦她也是看在眼裡的。
楊磊當然不清楚楊雪蘭此時的心情,他一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他剛閉上眼睛,往事就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心裡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留下了眼淚,他側過身,拉了拉被子,用被子抹了抹眼淚。
他的眼睛在流淚,可心卻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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