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不等他感慨完,罌粟卻收起笑意,正色的看向他,“我看根本就不是她不適應,而是你不想讓她遇到危險吧?”
牧霖頓時一臉震驚的看了看她。
罌粟卻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不過到也不急,反而笑著對他分析道,“其實我們能都看得到,林顏夕雖然是個女兵,在這群人中許多項目都是處於弱勢,可這不能掩蓋她更多的亮點。”
“體能可以訓練得出來,性格不定性也可以慢慢培養,但她做為狙擊手的天賦,和執行任務時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可不是能培養得出來的。”
“所以不管是血刃還是snu都需要這樣的人才,這些我都能看得出來,我不相信你們這麽熟,會不知道。”
“所以我猜你根本不是覺得她不適合,而是擔心她,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這些人每天所要面對的是什麽,不管是壓力還是危險,都是常人所不能忍受。”
“更何況……一個女兵,所承受的必然比你還要多一些,所以你才會這麽猶豫,對不對?”
聽到她的話,牧霖竟無言以對,好一會才歎了口氣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是擔心她。”
邊說著搖了搖頭,“可本以為血刃的選拔她是不能通過的,但誰知道她不但挺過了魔鬼周,還一直走到現在,而且表現的越來越好。”
“可我現在心裡也就越來越矛盾,一方面不想她失望,可留下她又……”
看到他糾結的表情,罌粟頓時大聲笑了出來。
見牧霖給她個白眼卻笑的更開心,“唉,真是沒想到啊,你牧霖竟然也有這天。”
牧霖狠狠的一個水壺砸了過去,可罌粟卻也不慢,隨後一把接了過來。
兩人都沉浸於談話中,卻沒有注意到不遠林顏夕站在那裡。
林顏夕並沒有走近,因為當看到兩人的時候竟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看著他們的笑意,胸口似塞了團棉花,連呼吸都壓抑著的感覺。
直到兩人離開,她才回過神來,而心裡卻不知是什麽滋味。
“大小姐,你怎麽了,臉色有些不好。”當她跑回訓練場,就被陸東偉看了出來。
林顏夕回過神來,邊跑著邊搖了搖頭,“沒事。”
陸東偉再細心畢竟還是個大男人,聽到她的話,到也沒有再追問著什麽。
低頭慢了幾步,和她並肩跑著,馬上又說道,“我剛剛打聽到了一個新的消息。”
見林顏夕根本沒有什麽興趣,頓時有些沮喪,不過還是馬上又說道,“我打聽到,我們剩下的這些人雖然已經換到了血刃正式的寢室,可這還不是最後的選擇。”
“現在這樣只不過是為了把我們和其他還待選的人分開,另外就算是選中了,這也應該不是我們最後能留下的地方。”
“血刃大著呢,而且缺人的地方都不在一個中隊,到時大家會重新被分到各小隊中去。”
聽到這裡,林顏夕到是終於來了興趣,看了看他,“你是說現在的寢室依舊是暫時的?”
“當然,你想想,我們就算有進步,可也不過是訓練了幾個月的菜鳥,怎麽也不可能把我們放到一起吧?”陸東偉理所當然的說道。
但隨後又想到了什麽,對著她又說道,“不過昨天搬過來之後,我突然發現,這邊的人氣氛和其他人真的是完全不一樣。”
“似乎……有些太放松了點,總感覺他們好像已經篤定自己一定進得了血刃了。”
林顏夕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什麽,“看來那家夥是故意的,根本就是在用這種方來放松大家的注意力,在這樣緊張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提著那口氣。”
“可如果那口氣泄了,說不定一下子就完了。”
陸東偉想了下才恍然的叫道,“還真是,就說魔鬼周吧,如果不是我一直撐著的那口氣在撐著我,也許根本堅持不下來。”
但說完又反應過來,有些好笑的看向她,“你說的那個家夥是誰啊?”
林顏夕沒理會他,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繼續跑了出去,卻也加快了幾分速度。
陸東偉忙跟了上去,卻也不再開玩笑,正色的問道,“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既然選拔明明沒有結束,他為什麽給大家這個錯覺,讓我們覺得已經勝券在握?”
而話問完,才發現林顏夕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不禁有些疑惑,扭頭輕推了她一下,“問你話呢,怎麽跟沒聽到似的?”
林顏夕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麽知道?”
而陸東偉顯然不在意她是怎麽回答的,聽了她的話,馬上反應過來,“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有些心不在焉的?”
“沒有啊。”林顏夕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可他這次卻沒有這麽好糊弄了,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她,“既然知道這是個陷阱,就要有準備,你可不要上了他的當,我聽說最後一項考核也難著呢,如果表現不好也一樣要被淘汰的。”
林顏夕輕應了一聲,“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可看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還有些走神的樣子,陸東偉卻更是不放心了。
但看了看她也知道不好再勸什麽,也只能轉移話題的說道,“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的時間了,等這個考核結束,我猜應該也不會剩多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能有一一半的人就不錯了。”
“可我就不明白了,他們不也是為了選人,明明都剩這麽少的人,為什麽還要用這種手段?”
林顏夕這次沒有走神,想了下才說道,“我想……這也算不上什麽手段吧?”
“血刃特種部隊是常年備戰的,而且是隨時都能拉出去的,這樣的一個部隊中的人,可以說要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著警惕。”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一個選拔周期都要保持著那樣的狀態,可他們卻要常年都是如此。”
“他們想要的是真正可以和他們保持一個步調的人,而不是一但通過了選拔就徹底放松下來,甚至松懈下來的人。”
“所以這次的事應該不是什麽手段,而是考核的一部分,這雖然不像魔鬼周那麽殘酷,也不像……在端陽的考核那麽變態,但它是無形的東西,有的時候卻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
“就像你我,雖然現在提前知道了消息,自然可以有所準備,可如果真的不是那塊材料,卻不可能像他們一樣,每一天、每一秒都時刻的準備著。”
陸東偉聽完有些反應過來的呆呆的看著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還說你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都這麽了解了,除了蛔蟲也沒誰了吧?”
“你今天哪來那麽多的廢話?”林顏夕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隨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巴掌拍了過去,“加快速度,這幾天閑的你體能都下降了,今天多跑十公裡。”
陸東偉聽了頓時慘叫一聲,可明明她不是什麽教官,也不是什麽隊長了,偏偏陸東偉下意識的就去聽了。
於是訓練場上,卻只看得到他們兩個人還在訓練了。
正如林顏夕所說的,他們好多人能堅持到現在,憑的就是那股氣所在,如果那股氣沒了,也就一下子放松馬去了。
好多已經搬到新寢室的人,雖然明明知道選拔還沒有結束,可偏偏心裡會下意識的覺得已經到了這裡,甚至都搬到了正式的寢室中,當然更是覺得他們能進血刃是一定的了。
於是他們又哪裡還有心思來像兩人一樣訓練,而另一邊,還沒有確定在這最後一天會是什麽結果,會不會被淘汰都不知道,當然也都沒什麽心情了。
其實不說他們,就是林顏夕自己也有這方面的麻煩,不說別的,就是剛剛搬到新寢室的那個晚上,竟難得的放松。
是那種在整個訓練營中都沒有過的放松,甚至都覺得之前的緊張感徹底消失不見了。
可今天,當從陸東偉這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卻是一陣陣的無奈。
她本以為這樣的考核應該算得上是最後的考核了,可沒想到後面還有難關呢,而能讓牧霖把它放到最後的,顯然也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任務,說不定還有個更大的難題等著她的。
可明知道這些,也明知現在牧霖對他們的放松根本就是個陷阱,偏偏這個時候的她卻怎麽也緊張不起來,怎麽也找不回之前的狀態。
即便是自己多加了二十公裡的訓練,卻依舊只能感覺得到疲憊和累,卻不是緊張感。
一想到這些,林顏夕的心裡卻有些恐懼,她怕這樣的自己根本應對不了下面的一關。
疲憊的坐到了訓練場旁,輕輕擦拭著自己的狙擊槍,心裡想著要如何應對自己這種狀態。
可才一會,就看到不遠處罌粟緩步的走了過來。
不知怎麽的,林顏夕本能的不想看到她,下意識的站起來就要離開。
“林顏夕!”卻在這個時候罌粟突然叫住了她。
林顏夕聽到了,不禁歎了口氣,卻也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一個立正對她敬了個禮。
罌粟看到她卻笑著擺了下手,“這又不是訓練,更不是任務時間,不用這麽拘謹。”
林顏夕收手,但卻依舊保持著立正的姿勢站著,“您是教官,我是選拔的學員,當然要尊敬您。”
聽到這話似乎有些不對勁,罌粟疑惑的看了看她,雖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不對來,可還是是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而看了看她卻突然來了主意,笑著問道,“可我看你和獨狼挺隨便的啊,他就不是你的教官了?”
林顏夕聽了一窒,不想再多說,直接說道,“教官,我才剛剛訓練完,如果沒什麽事就先回去休息了。”
可沒想到罌粟卻沒有同意,臉上的笑容卻更是開心,“別這麽急著回去嘛,我們聊聊?”
“這是命令?”林顏夕心中有些不耐,於是故意的問道。
罌粟卻也不生氣,反而笑著點了下頭,“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看到她竟然這麽無賴,林顏夕無奈的看了看她,也只能放松下來,和她一起坐了下來。
罌粟看了眼她寶貝似的抱著的狙擊槍,“你也是狙擊手,應該和獨狼有許多共同的話題了?”
見她又提起牧霖,林顏夕忍不住皺了下眉,但還是說道,“她算是我半個師傅嘛,我的狙擊是他教的。”
聽了她的話,罌粟恍然的點了下頭,“怪不得你的狙擊成績那麽好,看來他不僅自己是一個好狙擊手,也是個好老師啊!”
林顏夕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她,“你今天留我在這裡就是想談這些?”
罌粟笑了下,於是也只能轉移話題的說道,“我負責的考核項目馬上就要結束了,你的成績不錯。”
“你昨天才剛剛訓練過我。”林顏夕無奈的說著。
“這個就不要揭穿了嘛, 你也應該能明白,當教官都是這個樣的,總是希望你們能更好。”罌粟竟難得的不好意思,“不過你這次的表現……的確很讓我意外。”
“如果不是最後運氣實在不好,可以說表現堪稱完美。”
“你今天沒睡醒吧?”林顏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她,明明昨天還不是這樣的。
罌粟搖了搖頭,“我說的是實話,其實從最初發現任務情況不對的隱藏性匯報,那時你明明就已經懷疑了,卻又擔心它還是真正的任務,所以沒有拘泥於考核中,向我做了匯報,這一點就很不錯。”
“而之後在得到我那麽模糊的命令後,又知道怎麽去做,還是後來一環套一環的任務部署,你做的都很棒,完全不像是一個新手,真的是有些讓我刮目相看。”
“更讓我沒想到是後來離開端陽的方式,連我都沒想到,就算是知道你手裡有證件,可也沒想到你真的敢坐著飛機回來。”
看到她因驚訝而張得大大的嘴,罌粟卻更有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