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罪業,什麽是惡。人之所以來到這個世上,自然有他該來的道理。不管過得好與壞,地位高也好,卑微也罷。總之,即使是一個乞丐也有他活著的理由。 不告而取是為賊也,何況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命。像白鎮江此刻所作所為,在佛家眼裡已經是足夠十八層地獄都走一趟也洗刷不盡的惡業。
杜大爺感到驚恐的不是白鎮江所施展出來的邪術,而是白鎮江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對世間生靈的漠視。
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心智天生有缺的瘋子,可白鎮江顯然不是,所以驚詫之後,杜大爺心裡就是滿胸的憤怒。如果說之前白家的所作所為,只是偏於陰暗了些,偏離了煌煌大道,可這世間有陰便有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上天是包容的,無論是苗疆蠱術,湘西屍術,以及東北大山裡拜大仙或者他們這些算得上正統的道家和在這片土地上弘揚千年的佛家等等,都不能用一個絕對的好壞來區分,每個傳承能延續至今,是因為都有他們自己的規矩。或者說可以把這種規矩看成對上天的敬畏。
奪生魂無論何時都可以說是一門極為惡毒禁忌類的邪術,是讓天下方外之人共同唾棄的。白家的人掌握著這門術法讓所有人出乎意料,包括洞神一脈的青玄。
當初在太平鎮,冷七只是逼不得已對那些受了控制的生魂起了殺心,便擔下了這一份沉甸甸的因果,那些生魂雖然已經煙消雲散,可是怨力是可怕的,即便是劉元青也只能讓冷七去開一個鋪子慢慢的去化解。
白鎮江不是旱魃,更不是蠱惑人心的修羅,前者因為一個鎮子的生魂,到底也逃不脫因果循環,更何況是他白鎮江。
從白鎮江出手的第一刻,白成羽就一臉灰敗的蹲坐在地上,整個人再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他很後悔當初聽了爺爺的話把那些東西摻進了祛屍氣的藥中,奪生魂術對施術者的要求很高,沒有那些東西的幫助,爺爺的術法還起不了作用。
白家完了,白鎮江也完了,所有人都明白,青玄自然也明白,不管這次的事情進展到什麽程度,白家的運勢已經被白鎮江耗盡了。
現在的青玄隻想離白鎮江遠遠的。
元真子開心極了,只要看見白成羽不開心,他覺得自己就有開心的理由。
白成羽驀然反應過來,自己可以阻止的,凡是邪術,反噬更大。可哪怕是爺爺他老人家以後只能坐在椅子上流口水也好過這種結果。可是看到爺爺身後一臉激動的一眾白家長老,白成羽恍然,心中沒由來的失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己的爺爺是強勢的,至少在自己族裡是強勢的,強勢到自己白家的少主的名頭,原來也只是一個名頭而已。
李夢凱手忙腳亂的用盡一切能用的手段在幫冷七遏製那股怨力,好像作用不大。在白鎮江的極為怪異的音節之中,那股怨氣好像受了刺激一樣,在冷七的身上竄的很激烈,冷七整個臉皮下的血液中像是摻進了黑墨,一道道裂縫一樣的黑色紋路不斷在冷七臉上浮現,一張臉像是隨時可以碎裂成幾塊。
馬子一臉焦急,這才想起來什麽,急忙道:“問題出在魂魄上!當初入太平鎮幻境的,是我們的魂魄,老七的受到的那份怨力應該也在魂魄上!”
李夢凱如蒙大赦,不忘埋怨馬子怎麽不早說。
找出了問題所在,可很快,李夢凱就發現了新的麻煩,除了隨身帶的那幾樣藥物,想要遏製冷七魂魄上的那股怨氣,
需要的東西很珍貴,也很難找,如果是在外面倒也好辦,自己藥櫃裡多少能湊出一些。 在場能不用外物遏製住這股被勾動起來的怨力的人只有兩個,自己的師父算一個,另外一個就是面上已經有疲憊之色正在壓製餓鬼的老和尚。
看了眼閉目紋絲不動的陳元厚,李夢凱就死了心。
當場下第一個人隨著瘋狂的白鎮江的術法進行直挺挺倒在地上面無血色的時候,冷七的情況已經嚴重到雙眼已經開始渙散。
一道又一道半透明的虛影掙扎著出現在白鎮江身後的時候,李夢凱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
杜大爺臉上越來越陰沉, 注意力始終不曾離開白鎮江。
馬子快急瘋了,同樣的還有黃標,如果說場中現在誰最擔心冷七的安危,非他兩個莫屬。
“姓李的,你他娘的跟了陳師這麽多年都學了什麽東西?只會扎針喂藥放血,白瞎了你醫字脈的名號!”馬子已經快失去了理智,揪著李夢凱的衣領。
李夢凱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一拳打在馬子臉上,吼道:“我他娘的怎麽知道?你以為我想這幅樣子?你以為醫字脈和山字脈一樣那麽多手段術法……”
冷七牙縫裡已經也有血絲滲了出來,頭上的髮根不知何時已經白了一半。
黃標嘴皮子直哆嗦,手足無措,眼角不經意掃到身邊被嚇壞了的小袁璵,神情一震,衝過去拉著袁璵的小手不放,衝一旁還在扭打在一塊的馬子兩人惡狠狠地吼了一句:“你們倆他娘的能不能別添亂!”
這才轉過身,用近似乞求的語氣衝袁璵道:“小子,你跟標子哥說過你能救老七對不對!對不對?老哥答應你,只要把老七救過來,你想吃什麽都行,想要飛機哥哥都給你打下來!”
小袁璵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兩下才從茫然的表情中緩過來,從來到這地方,這孩子就被嚇得不輕。
“我不會開飛機!”
袁璵睜著大眼,嘟囔幾下才嘟囔出這幾個字,隨後又補充說:“祖爺爺讓我救的,我給你拿東西!”說著,手上開始翻弄那個破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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