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谘放下車簾,心中也是想著辦法,總不能在這汴梁城一家一戶的問吧。走到這城門,這車馬一行卻沒攔住了下來,只聽有人呵斥道:“爾等乃是何人,來自何方,車中何人,快快下車受巡察。” 陳堯谘正是沉思之間,卻聽得車外呵斥出聲,不禁回了神,掀開車簾,卻看見賀山一臉無辜的站在車轅之前,正與這幾個城門兵丁細聲說著,心中疑惑,隨即問道:“賀山,出了何事?”
賀山聽聞是這少爺,轉身道:“這些入城的看守軍士,要巡察咱們這的馬車,方才得許可入城。”
陳堯谘一聽此事,才放下心來,便邁步與秋蓉二人走下了馬車,拱了拱手笑道:“既是如此,那便請查,但請諸位可否快些。這時辰不早,我等三人還需尋訪親友,不免有些心急。”
這差役一聽,幾人便掀開車簾,仔細的看了看,又放了下來,高聲道:“你等幾人這車內乃是何物?”
陳堯谘微微含笑,道:“並無何物,乃是一些紅薯罷了,此次道汴京,只是帶了些土產而已。”
這些人聽聞,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人道:“這紅薯汴梁也是不少,有何稀奇之處,你幾人卻是裝載一車,可是有何因由?”
陳堯谘見他問起,也心中無奈,笑道:“此些乃是因親人思故鄉之水,方才從蜀地運來一些,還請各位見諒。”
這城門守備走了過來,看了看,笑道:“這紅薯有何稀奇,這爛泥之物,還要放在馬車之內,真是奇事了,但這何須運來如此之多?”
賀山見他如此說話,不覺笑道:“這一斤是運一回,百斤也是運一回,不如多運一些,也好能多食用些日子,這要是運的太少,只是食得其表,不知其味。”
這城門守將聽聞,不禁冷哼了聲,道:“誰知你幾人是為何,這無故而行奇事,便是值得可疑,本將自然要多加巡察,一面放入了閑雜歹人入了城,本將豈不是有愧皇命。”
“你,”賀山見他說的如此刻薄,不禁心中憤怒,正要與之爭辯,卻是聽聞有人呼喚,這一聲不覺,可兩三之聲,陳堯谘心中詫異不已,轉身看來,不正是陳堯叟是誰。
原來陳省華擔憂他幾人行路遠涉勞頓,便派了陳堯叟與幾個小廝過來相迎。他不知,這位大哥在此地從辰時至日落閉城門,已是連著等待了兩天,此時見著面色相熟之人,心中疑惑,不敢冒失,便呼他的名,待到他轉身過來,才知他便是那有才子之稱的三弟陳堯谘。
“大哥,”陳堯谘見陳堯叟,不禁欣喜起來。這仔細看下,這大哥還長了不少,更是一派儒雅,謙謙君子風范,看著陳堯谘三人的回應,欣喜之下,與幾人疾步走了過來。
“三弟”陳堯叟見陳堯谘回應,登時欣喜,這三弟雖是許久不見,更添些俊雅,看著他與世無爭的態度,陳堯叟微微含笑,道:
“沒想三弟今日便到了這汴梁,為兄還以為要等上幾日呢?”看他這模樣,陳堯谘知曉,這大哥已是等了些時日了,想及不禁莞爾。
賀山見陳堯叟,也是欣喜,劍眉輕揚,笑道:“這多少些時日不見,大少爺越發的穩重了。這汴京真是好地方,滋養人物,你看咱們大少爺在汴京才幾日,便是如此,在這汴京,真一派儒雅風范,有達者志氣。”
陳堯谘也是點頭,笑道:“大哥這麽幾年不見,卻是雅致之極,越發的成熟穩重了。”
陳堯叟含笑道:“為兄倒是所學不少,
三弟在巴蜀如何,可是有頑劣起來了。” 賀山見此不禁臉紅起來,打了個哈哈,道:“咱們今日要進城,卻被這城守將軍攔住了,咱們該如何是好啊。”
陳堯叟聞此,不禁蹙眉起來,拱了拱手,問道:“這位將軍,不知我三弟所犯何事,還請將軍明示。”這話不卑不吭,卻是底氣十足,自有詢問之意。
這守城將軍仔細的看了看這陳大公子,臉上忙的浮起了滿臉的笑意,言笑道:“這不是陳大人的公子麽,在下自是細細相詢了一回,並無別的意思。既是陳公子的家人,便直接放行了吧。”
賀山聞此,登時嬉笑起來,哈哈的問:“依將軍此言,咱們便走了麽?”
“可以,可以,”這將軍忙的點頭,馬上叫來幾人放開這馬車,又送到城門裡,笑道:“小將無眼,冒犯了陳公子,還請恕罪。”
陳堯叟微微一笑,道:“此人乃是我三弟,他的名號將軍定然知曉,陳堯谘,幾年前在這汴京,可是有名的人物,怎麽會是嫌疑之人?”
“公子便是陳堯谘陳公子?”這守將疑惑,不禁問道。
陳堯谘轉身微微一笑,道:“小可正是陳堯谘,將軍可是有何指教?”
“沒有、沒有,”守將忙的擺了擺手,笑道:“陳公子可是聰慧之人,小將也是佩服不已。小將有眼無珠,冒犯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
“將軍言之過重了,”陳堯谘擺了擺手,坐上馬車,與陳堯叟一道的去了。
這守將這才點了點頭,松了松氣。這一對軍士見這守將乃是禁軍,卻如此低聲下氣,皆是疑惑不已。一人似是與他親近,不禁疑惑出聲道:“馬將軍,這陳府公子只是一屆解元罷了,這陳大人也並非炙手可熱之人。以大人家世,何必畏懼他,還如此的低聲下氣的。”
這馬將軍看著他滿臉的疑惑,轉眼看了看遠去的馬車,似是自顧的道:“你幾人才從廂軍調來這汴京,怎會知曉此人。不提這陳大公子是有才之人,便是方才那位謙彬有禮的公子,幾年前便是這汴京城有名之人。淳化四年,其於皇宮紫宸殿上,一人而獨自與契丹使團相爭,便成了有名之人。”
這些軍士看了,卻是疑惑,有人道:“此人看的書生模樣,不像有大勇之人啊。”
這守將不禁瞪了他一眼,道:“你們知曉什麽,你們既是知曉陳大公子陳堯叟,應當知曉這陳府三公子陳堯谘。此人此次入汴京,必是又一回家喻戶曉,你們看著吧。”
這些軍士笑道:“即使如此,馬將軍何必懼怕他,為何要向他賠禮呢。”
這馬將軍不覺苦笑道:”哪是我懼怕他,就是父親在此,也要給他薄面的, 何況是我。”說著,似是想起一些舊事,不禁莞爾,此中深意,便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曉了。
眾軍士還是不明,待還需再問,只聽他道:“還在作甚,還不格盡職守,是否想嘗試一回這軍法之苦處。”
眾軍士聽聞,忙的閉上了嘴,各自的往城門而去了。這馬將軍看了看遠去的馬車,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之色,這陳三公子也是解元,此次來汴京可是有何要事。
不提馬將軍此中疑惑不已,但看這陳堯叟與陳堯谘車馬一行入了汴京城,便沿著這汴河走去,沿河運船絡繹不絕,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營。行人川流不息,街上比肩接踵。仕農工商、醫卜僧道、胥吏婦女、兒童篙師、纜夫走卒熙熙攘攘。
一行人過了這虹橋,走過幾個市坊,只見這區府門林立,卻是些達官貴人、士族家第之人雜居之處。這市坊走了片刻,便來到一行府邸。陳堯谘掀車簾,卻見是在府門之處。
賀山當先的便跳下馬車,看了看這府邸,轉身對陳堯谘笑道:“少爺,看著氣勢,汴京這陳府可比咱們南部縣的老宅強上許多。”
陳堯叟走上台階,對幾個小廝朗聲道:“快去稟報父親與娘親,三弟以到汴京。”這小廝望了望這馬車,忙的點頭,飛似的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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