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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在心底大大的歎了口氣。
他都已經裝鵪鶉了,還要怎麽樣啊?
而且,不是明明是紈絝公子麽?這麽謹慎是不是和形象不合啊?
可惜,不管怎麽腹誹都好,一眼就看透了慕澤騰用意的沈穆知道自己沒法拒絕。這紈絝公子顯然也不是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這是已經在考慮水馨逃走的可能性了。看來,他目前那上百的后宮裡,也不是沒有屈與委蛇試圖逃亡的,這一位的經驗已然豐富。
並不僅僅將水馨看做是一場貓抓老鼠、隨便能到手的遊戲。
水馨都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為什麽我就不能遇到一個真.腦殘的紈絝?
“好吧。”沈穆懨懨的答應了,他甚至沒有辯解,自己和水馨的關系並不親近,她不會因為他而受到任何威脅。
他只是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而剩下的,哪怕是小白,都因為天賦法術的覺醒而可以被認定為二階,等同築基。他們要面對的敵手,也至少都是二階的魅影晶猿……這樣的情況下還帶著他,要說沒點緣故,只怕用膝蓋思考都不會相信。
沈穆一早就想到這個了。
可他也一樣確認,與慕澤騰的“偶遇”,其實是某些人的設計的必然。既然如此,留在瑞寧府只會更不安全!天知道哪裡就能捅來一柄刀子。
反而是跟過來……
基本可以肯定,這個慕澤騰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事實,當然也就不會知道他的身份。
那他用來保命的那些底牌,這個慕澤騰也一樣是不知道的。
而且,慕澤騰想來不至於腦殘到。認為水馨會為了他而放棄其他一切。
——那就總有機會。
沈穆向水馨扔過去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上了慕澤騰的靈舟。
慕澤騰的靈舟果然也很土豪,大小如意,外型極為精美。剛剛離開地面之後,就已經失去了行跡。甚至連水馨都無法感應到靈舟的存在。
她能感應到的,僅僅是投注到她身上的注視。
看來慕澤騰接受了她們的建議——他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打算盯梢魅影晶猿了。改為盯梢他們。
但這種注視並沒有上升到令人很不適的地步。則說明他們被觀察得不是太細致。尤其是對水馨來說,她能輕而易舉的分辨這點。
於是,她和周葒葶對望了一眼。再看了看蘇羽卿。
“葒葶,拜托你了。”水馨挺篤定的說。
周葒葶倒是有些疑惑。
前一天晚上,水馨明確的說,魅影晶猿出現在這座峽谷的原因。可能不會很容易被找到。之前慕澤騰的話也勉強印證了這一點。
可要周葒葶來說,應該是他們兩個不夠專業的緣故。
要說尋寶什麽的。肯定是慧骨最有心得嘛!
哪怕她在這方面是個新手,幻夢世界的經驗完全用不上。
周葒葶相信,會輕易的同意他們留在地面,慕澤騰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那麽。要是不想將節奏完全交給慕澤騰,不是應該……唔,該怎麽在慕澤騰他們的監視下商量細節呢?總得有點研究成果才行。
“好吧。我先找找。”周葒葶鬱悶的說。
就在這時,水馨忽然朝他們笑了笑。眨了眨眼,雙唇輕微的翕動著,卻做出了五個字的口型,“我會先找到。”
周葒葶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蘇羽卿也明顯的愣了一下,但很快,蘇羽卿就率先邁步,走進了瑞寧府西部的山脈之中,一邊絮絮叨叨的道,“現在先把‘魅影晶猿在守護某種對族群有利的靈物’當做事實來考慮吧。首先,這些魅影晶猿不是隨便出現在這裡的。那麽,靈物就是它們帶來的,或者,一些天生的靈材,和一部分靈草,都會在成熟之前泄露氣息,它們引來了魅影晶猿。總之,靈物的遮掩是後來被加上的——尋靈法盤確實是沒有反應。對了葒葶,魅影晶猿可能使用的遮掩方式有哪些?”
周葒葶一臉的官司。
——不是吧師兄,你居然相信一個劍修能比我更快找到隱藏的靈物?要不要這麽明顯的給她打掩護啊?
“它們當然不會布陣。但你要知道,一個傳承悠久的種族,它們會有某些直覺,利用地形什麽的,布置出比修士更出色的陣法來。事實上,我聽說,最早的陣法,就是從妖獸的身上學來的。”
周葒葶也隻好表示配合了。
她的身邊,一個虛幻的陣法展開。
陰陽八卦,三才九宮,一個個陣法會用到的詞匯和無數的數字,在虛幻交錯的線條中浮現。哪怕是在清晨的森林之中,也成了無法忽視的光源。
——這麽一來,根本就不會有魅影晶猿靠近的。
周葒葶也不在乎。
她又不是獵人,壓根兒就不懂怎麽追蹤妖獸。她用的是她自己的辦法。
現在她用的,就是一個輔助的計算陣法。收集周圍山林的氣息,進行陣法推演,尋找“不協調”的地方。
——再高明的迷陣,既然掩飾了靈氣反應,就肯定是會有不協調。
其實,這樣的輔助陣法,放在空中運轉會有更好的效果。“留在地面才更好”這一類的話,純屬說謊來著。
只不過,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先上慕澤騰的船?周葒葶也知道,那才傻呢。
“當然,還有一種倒霉的可能。”蘇羽卿笑著歎氣,一邊走一邊繼續喋喋不休,“那就是,針對某些特殊的靈物,有些對應的特殊事物能夠遮掩。那可就真是大海撈針了,連水馨的直覺也不可能找到啊。但是照理來說,魅影晶猿不會有那麽好的運氣吧……”
聞言,周葒葶露出吃了狗屎一樣的表情。
可在另一邊,水馨卻似乎心不在焉。
她似乎也完全沒有追蹤魅影晶猿的意思,反而領著小白,溜溜達達。時不時的拍拍樹木,捏捏花瓣,或者和小狼說話。一路上還抓了幾隻昆蟲之類的東西給它吃(被小狼厭惡的將蟲子拍死),又扯掉了某些藤蔓,摧殘了些許花草。
簡直是,再沒有比她更不務正業的了!
要說這就是她的調查方式,誰能相信?
所以,水馨分明察覺到,關注她的視線,很快就又弱了幾分,只剩下了最基本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