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喔喔!!”寒光一閃,羅德尼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絆開凳子一屁股坐在泥地上避開了這一記直奔他脖頸的橫斬。 “呸——”他張口吐出了嘴裡頭剩下的麵包,然後單手撐地一個翻滾拔出了自己的單手劍。
“叮——鏘”身後金鐵交加的聲音響起,和他一起進來的小胡子傭兵還有其他兩名傭兵先後被門口衝進來的另外三名“村民”逼退到了牆角,羅德尼迅速轉回了頭,沒有人能夠幫得上他,他咬了咬牙然後一劍向前刺了出去。
“叮——哢”準度力道都嚴重不足的這一擊被對方輕易地格開,矮胖傭兵慌張地踢倒了凳子試圖阻止對方過來,同時向著左後方大大地退了一步,以免被逼得靠牆。
“哢噠——”木製的長條凳子被臉色冷峻的“村民”踢倒了一旁,他陰沉著臉單手劍劍尖朝下緩步逼近。
——這不是以前交手過的那些家夥,羅德尼冷汗淋漓地這樣想道。
對方出手果斷而又精準,手中那把單手劍線條簡潔外形卻又有著一股西瓦利耶式的浪漫主義美感,純粹明亮的劍刃比羅德尼手中的那把都要高出一個檔次——要知道這已經是一把不錯的長劍了,8枚艾拉銀幣的價錢委托一位手藝精湛的鐵匠耗費了相當時間打出來的這把劍一直都是羅德尼的寶貝,但僅僅一次對碰他發現自己的劍上竟然就多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我的小心肝啊!”矮胖傭兵的臉皺成了一團,但眼下情況緊急也沒有時間讓他來心疼了。
“唰——”對面的村民使的劍術和羅德尼如出一轍,慣用右手,單手持劍,斜面斬。這種劍術在西海岸乃至於整個裡加爾大陸上都遍地都是,不論是軍隊還是私人只要是專業的劍師會教你的都是它。
遍布各地的基礎訓練場裡頭新學員們第一次學習的時候就是對著畫在牆上或者紙上的米字形方塊圖案不停地對照斜線或者豎線揮劍劈砍。
左斜斬、右斜斬、豎斬,左斜撩、右斜撩、橫斬。一系列的基礎動作被編號成1、2、3組然後在導師的喊聲下連續揮出——而此時此刻面對對方經過千錘百煉精準無比的這一擊羅德尼感覺自己方法又回到了新兵訓練場之中,而站在對面的就是那位光頭大胡子的厲鬼教官。
“當——”經驗救了羅德尼一命,慣用右手的劍士面對面單手揮劍時落劍的地方必然是對手的左肩,因此在對方揮出這劍的同時他就狠狠地甩出了自己的長劍。
火花四濺,羅德尼成功地格開了這一擊以後趁虛而入,反手一劍就直直朝著對方的脖子刺去。但對面的村民也不是吃素的,他偏轉過身體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一劍同時左腳向前大大地邁出一步然後一劍從外圍用大角度朝著羅德尼的肚子砍了過來。
“媽的!”矮胖傭兵腳底用力咬牙整個人往後一弓但是走形的身材令他仍然沒能完全地避開這一擊,力道十足的單手劍狠狠地砍在了晃蕩的鎖子甲上,透過綿甲傳達到羅德尼胃部的衝擊讓他當即就一陣惡心嘔出了滿是酸臭味的胃液。
“嘔——噗。”令人惡心的嘔吐物讓對面的村民下意識地規避了開來,這讓他錯過了對羅德尼造成致命一擊的機會,而矮胖的傭兵重新站了起來又再一次拉開了距離。
“叮——鏘”身後幾名傭兵和村民之間的交鋒難舍難分,一時半會兒想必他們也是抽不出身來幫助落了下風的自己了,羅德尼咬緊了牙關,嘴裡的酸臭味讓他感覺非常不爽,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慶幸這不是血腥味。 對方見他重新擺出了警惕的姿態也不急著攻擊,矮胖的傭兵心裡頭懷念著之前在渡過那塊泥濘空地時為了加速逃命而丟掉的板甲,幻想著假如自己現在穿著板甲的話會是什麽樣子——但想象終歸只是想象,面前的村民抓住他胡思亂想的空隙又是一劍直直刺來。
“該死!”狹小的室內空間讓羅德尼避無可避,若再退後的話他勢必要卷入身後隊友的戰鬥之中面臨兩個方向的攻擊。
時間仿佛被放慢了,對方知曉鎖甲的弱點劈砍不容易造成重傷而刺擊卻可以撐開鎖環命中人體因此選擇了突刺。
這一擊非常平穩,對方身體矯健強壯,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也明白自己的劍會落在什麽地方——
但羅德尼也是。
“啊啊啊——”矮胖傭兵在千鈞一發之間判斷出了對方長劍刺來的方向然後一個轉身躲開了它同時一劍向前,向著他衝來的對手沒有預料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胖子忽然地就變得靈活了起來,躲閃未及之時直接被羅德尼一劍刺中了脖子。
“咕呃——”柔軟的脖子被刺了個對穿的村民瞪大雙眼發出了幾個模糊的音節,而另一側的羅德尼這次完美地避開了這一劍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死!——嚓”裸露的皮膚青筋暴起,羅德尼蠻橫地扭動著抽出了他的長劍擴大了傷口,遭受重創的村民終於徹底地沒了生息,長劍掉落在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而他帶著脖子上鮮血狂湧的碩大傷口摔倒在了地上。
“讓!你們這群該死的山豬!”這人的死讓另一名“村民”悲憤異常,他用西瓦利耶人常用的對亞文內拉人的蔑稱大罵了一聲然後開始瘋狂地揮動起自己的長劍來,增加的速度和力道令對面的小胡子傭兵措手不及,一個不留神臉上就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羅德尼!幫我!”小胡子傭兵大聲喊道,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手半劍,在室內這種環境下本來就比單手劍更難發揮了,眼下對方悲憤之中增加了攻速更令他處境堪憂——但羅德尼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另一名傭兵也大叫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丟下手中的長劍撿起那把西瓦利耶式的單手劍然後跑了過來。
“鏘——”本就水平相近的雙方人數上的平衡被打破以後對面立馬變得窘迫了起來,還活著的三名假村民之中被羅德尼和小胡子傭兵圍攻的那人很快就招架不住,他的同伴想要幫忙但另外兩名傭兵哪裡會允許,他們立馬加大了攻勢令對方迫於自保。
“當——鏘——”鏡頭轉向另一側,不同於室內已經變成了4對3的優勢,外圍的亨利等人陷入了人數的絕對劣勢。
六間木屋一共超過十五名壯年男子拿著武器從其中跑了出來,之前的砍柴村民顯然是他們的領導,他手中的西瓦利耶式單手劍有著更為華麗的劍柄和護手裝飾——不,或許叫做單手劍已經不太合適了。
亨利半眯著雙眼注意著那上頭的花紋,紫羅蘭的紋飾是只有貴族才能擁有的,這是一把騎士劍——也就是說這是個貨真價實的西瓦利耶騎士。
確定了領頭者的身份剩下的人就很好辨認了,西瓦利耶的主力軍隊是由騎士和軍士組成的。前者自然不用細說,而後者則是騎士的部下和隨從。
每一名騎士都會擁有複數的軍士,因為騎士本身資產豐厚程度的不同軍士的數量會在十來人到二十幾人之間浮動。這些人跟騎士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使用騎士淘汰掉的舊鎧甲和武器,除了沒有貴族封號以外他們幾乎和騎士一模一樣。
在戰爭展開的時候國王會號召各地的領主,領主們則號召自己的騎士,騎士就帶著軍士們出發——這是西瓦利耶軍隊當中絕對的主力和精銳,而這些人為什麽會在這裡……
亨利的飛快地轉動著腦筋思索著,原因他大概能夠推理出一些,但假如是這樣的話對方完全可以直接拒絕自己一行人的進入來更好地隱藏身份。
之所以不惜敗露身份也要把自己引入村莊顯然是因為伯尼他們同樣是這些人的目標——或者換一種思考方式,他們就是為了自己一行人而來的。
結合最初遇見時傭兵們被追殺的一幕亨利對於他們在護送的東西感到越來越好奇——但現在顯然不是思考的好時候,他開始向前邁進。
十五名西瓦利耶精銳戰士分出了五人拿著盾牌的直接朝著門口的伊文跟傑裡科跑去,被迫只能驅馬離去的兩名弓手這下徹底無法對這邊的人進行支援
十對五,米拉、明娜還有那名20歲上下的女性都呆住了,一旁的萊莎也跑了過來。手臂傷口還未痊愈的比約恩赤著上身面色陰沉地站了起來,他單手抬起丹拉索戰斧當先就衝了過去。
屋內的交戰聲還在回蕩,此時唯一能夠改變數量上劣勢的就只有勇猛戰鬥了。伯尼帶著另外兩名傭兵從左翼衝了過去,那是羅德尼他們進入的木屋的方向,他顯然是打著靠近那側當羅德尼他們結束戰鬥以後立馬就可以支援己方的算盤——但對面哪裡會讓他們得逞,那名西瓦利耶騎士連同余下九人直接無視了伯尼朝著亨利跟比約恩所在的水井方向襲來,幾名女性和戰馬都在這兒小隊長咬了咬牙只能又往回跑。
“當——鏘——”身高馬大力量驚人的北方戰士一記重斧直接砸退了一名西瓦利耶軍士,但他也立馬陷入了這些精銳軍人的包圍圈之中,四名西瓦利耶軍士朝著伯尼三人衝去纏住了他們,而余下六人則對比約恩形成了半包圍的形態在他周遭遊走。
“啊!”滿臉大胡子的比約恩一聲怒吼,一旁我們的賢者也在這時一個箭步衝了進來。
“唰鏘——”亨利標志性的一米五大劍從天而降的一擊沒有任何人想要去格擋,還沒有形成包圍圈的西瓦利耶士兵被他成功逼退,但就在這時那些劍盾搭配的軍士又從門口跑了回來,隻余下兩人守著木門其他三人直直地就從另一側朝著水井方向的馬匹和女性襲來。
被夾擊了。亨利臉色冷峻地再次揮出了一劍。這些西瓦利耶人比之前的雜兵要強上許多,他們明白亨利和比約恩使用的都是沉重的大型雙手武器因此只是在附近遊走等待時機。賢者沒有再浪費體力去朝著空氣揮劍,他雙手握劍只是保持著預備的姿態,同時抽空瞄了一眼旁邊的比約恩。
這種情況下兩人最該做的是撤回到水井的位置以免被前後夾擊,但是你要叫一個熱血上湧的北方人後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幸身後的幾位女士也並不是看起來地那麽柔弱。
明娜當先拔出了馬背上的單手劍,緊接著是米拉,她抓著那把短劍神情倔強。
余下的兩名女士也各自找了些什麽東西作為武器與那三名劍盾手對峙著——對方顯示出了絕對的高素質,低俗的傭兵很可能會因為對手是一群女性而大聲嘲笑放松警惕,但這些專業的戰士深刻明白女人和小孩也可以有極高的殺傷力。
對峙隻持續了短暫的時間,身材最為高大的亨利跟比約恩成為了西瓦利耶人首先要除掉的目標,包括那名騎士在內的六人沒有去支援另外四人而是分成了兩個三人小隊左右朝著他們襲來。
他們訓練有素行動矯健,冷靜沉著沒有一絲大意。
短短數米的距離被快速縮短,右邊對上亨利的這三名西瓦利耶軍士形成了典型的矛尖陣型,首當其衝的一人任務是引誘對手攻擊而一旦如此左右二人就趁此機會予以重創。
高效、成熟。武器精良、配合完善。
但在絕對的力量壓製面前,這些都沒有太多的用處。
亨利深邃的藍色眼眸波瀾不驚,他揮出了一劍,之前連續落空的兩劍讓那名最靠近他的西瓦利耶軍士錯誤地估計了賢者的水平,以至於當他下意識地想要按照前面那樣以一個轉身後退來避開這一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避無可避。
一米五的總長度帶來的攻擊范圍超越了常見的任何一種武器,但比這更加恐怖的是亨利的精準程度。
一切都被計算進去了,這一劍揮出去的那一瞬間就準確地預見到了這名西瓦利耶軍士會躲閃的位置。“嚓——”銳利的劍鋒平穩地切開了皮膚和肌肉“哢——”血管斷裂鮮血濺滿了布滿花紋的鋼鐵表面,接著是骨頭“噗——嗤——”不甘地睜大雙眼的人頭衝天而起, 另外兩名朝著亨利衝來的軍士堪堪停下了腳步然後慌忙地就朝著身後跑去。
“咚——鏘亮”身體與長劍一並落地,亨利以驚豔的一擊平穩地取下了對方的人頭,而另一側早就受傷的比約恩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啊啊!”北方人戰士身上裸露的皮膚多了好幾道的傷口,兩名軍士製造機會而那名騎士發起攻擊的配合顯得天衣無縫,他們佔盡優勢,只要持續下去就能讓比約恩流血倒斃,然而勝券在握的騎士抽空瞥了一眼另一側卻差點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軍士的能耐,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選擇優先攻擊這個更加壯碩的丹拉索戰士的原因。對方的破壞力更強而且還受了傷,相比起來身材勻稱使用一把莫名其妙武器的亨利看著更像是個繡花枕頭。
但此刻這些朝夕相處訓練有素的優秀軍士卻莫名其妙地在第一輪交鋒之中就折了一員,騎士看向亨利的雙眼之中有些什麽東西流轉著,那把極其獨特的大劍讓他隱隱約約想起了一些什麽——那是在自己家族位於阿瓦利亞的城堡圖書館裡頭某本古代書籍上記載著的東西。
記憶像一道閃電劃過騎士的腦海。
“嚓——”皮靴重重踏在地上,他停了下來:“你們兩個對付他,我過去那邊幫忙!”
騎士急促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兩名軍士遲疑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而單手持劍的騎士一個轉身衝到了亨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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