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與田疇所率領的龐大艦隊出發之後,陸仁的手邊卻因此暫時沒有了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面,陸仁無非就是在夷州小城的這裡走走、那裡看看,碰上了什麽事情該處理的就處理一下,不用他親自去插手過問的,陸仁也不會伸手過去。混了這麽多年,陸仁難道還不清楚自己就算是再能乾也只是一個人的道理?可以放手、應該放手的事,當然還是交給自己手下的那幫子人去做的好。
絕大多數的時間,陸仁主要還是陪在了蔡琰和自己的那倆小寶貝的身邊,畢竟再過上了一段時間之後,自己還得按原定計劃前往荊州,在那頭自己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而蔡琰和這對新降生的寶寶,這回卻不可能和自己一起到荊州去,所以現在當然要多花點時間陪伴一下。
這個時候一味的陪在老婆孩子的身邊到不是陸仁做事有些不分輕重,而是陸仁現在就算是想到荊州那邊去也去不了。因為陸仁手頭上的機動船只和人員全都調拔給了陸誠和田疇來進行這回的右北平大搬運,夷州小城這裡就剩下了那麽幾只要負責一些近海區域各項作業的船隻,不能拿來組建商隊,換句話說就是陸仁在一段時間之內無船可用。也別說陸仁了,這個時候就連糜貞不也老老實實的蹲在夷州小城沒啥事做嗎?
至於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陸仁到是心中有數。之前在和田疇商談的時候陸仁就算過,如果是把田疇在右北平那邊的人都搬到夷州來,大概是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而自家新降生的倆小寶貝滿百日的話,也正好是三個月多幾天的時間。這麽一算的話,雙頭的時間都剛剛好,田疇那邊的人搬得差不多的時候,陸仁也就可以抽調船隻組建商隊再次前往荊州。
此外夷州小城到右北平的海程約為一千五百多公裡,以陸仁手頭上現時點的船隻,一趟單程就大概需要十二到十五天。再考慮到船隊第一次的抵達時田疇那頭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做,所以陸仁與田疇的詁計是第一次的航行歸返是四十天左右。
所以總的來說,陸仁現在是在等待的時日之中過著自己悠閑的小日子。當然了,相應的要接納大量的人口的準備工作。陸仁可沒敢怠慢半分。要知道按陸仁與田疇的詁計,船團一趟大概就會送過來五千人至六千人左右,隻以第一趟而論那就是夷州現有人口的四分之一,這可不是個開玩笑的數字。
但好就好在陸仁當初在曹操手底下的時候就是在和這一類的事情打交道,經常是動不動就要安頓成千上萬的流民。因此在這個時候要做些什麽事那也是輕車熟路。而且現在的夷州小城比起陸仁當初的那個時候還有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夷州小城的糧食儲備量絕對充足,比起陸仁當初在安頓流民之初總是要頭痛口糧的問題那可方便了太多太多。
閑話少說,在船團出發之後的第四十三天,陸誠便率領著船團順利返航,帶回來了頭批的近六千多徐無山民眾;與此同時前往南越方向的甘寧也一並回歸,帶回來了近千南越部族中願意投奔的人口,至此夷州小城的人口基數終於突破三萬大關。
而後陸誠與甘寧的兩隻艦隊完成了各自的休整,陸誠艦隊繼續北上右北平去搬運人口,甘寧則依照陸仁當初的方案。率領著由十艘艦船編組成的艦隊南下前往呂宋諸島。陸誠方面的事沒什麽要說的,無非就是送糧過去和搬人回來;甘寧方面則主要是探險,同時尋找幾樣在南洋地區盛產的香辛料與土特產,像肉桂、豆蔻、丁香之類的。當然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甘寧少不了也要搶些土著什麽的回來當勞動力。
總而言之,夷州小城在陸仁的苦心安排之下,可以說是躲在各方諸候的眼皮子底下平穩的發展著,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建安九年的五月初。這個時候夷州的上上下下都在準備著好好的過上一個端午節,陸仁也因為右北平那邊的人口已經搬運得差不多了。得以把部份的船隻抽調回來,開始組建前往荊州的商隊。
而在這個時候的河北,曹操利用袁譚與袁尚之爭,已經發展到了兵臨鄴城城下的地步。
其實在袁紹死後。袁譚與袁尚這對兄弟就已經開始了鬩牆之爭。由於袁譚與袁熙的聯手,隻擁有青州地區的袁譚還一度向曹操借兵求援,曹操就兵發黎陽,算是給袁譚助了一下威,但實際上卻是借此機會在黃河北岸站住了腳跟。
當時的時間是建安八年的年末,也就是陸仁剛剛回到夷州還沒多久的時候。這時郭嘉建議曹操玩個小小的花招。在保全曹操自身實力的前題下進一步激化袁譚與袁尚之間的爭鬥。曹操采納了這一建議,然後就對外宣稱病重,率領大軍回許昌“養病”。
這個消息一傳到袁譚和袁尚那裡,袁尚馬上就有了行動,率領其主力部隊開始對失去了曹操的支援的袁譚發動攻擊。而袁譚的個人能力和自身實力都遜於袁尚,被袁尚打得節節敗退,不得已之下只能堅守平原,同時派出信使再次的向曹操求援。
曹操那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麾下的部隊也一直是處於整裝待發的狀態,所以一接到袁譚的求援信息,曹操的部隊馬上就越河北上,以閃電戰的方式打到了鄴城城下。而在打到鄴城城下之後,曹操就開始著手穩固周邊、打通糧道的事情。因為曹操心裡清楚,鄴城可是袁紹苦心經營了許多年的大本營,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攻下來的。想攻下鄴城,首先就得作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就在此刻的曹操帳中,曹操正在與郭嘉商議著破城之事:
“……鄴城到底是孤那老友的根本所在,真是易守難攻,更兼審配處事謹慎,幾番用計都被其破解,這到真是讓孤頗有些頭痛。奉孝,你這一計能有多少把握?”
郭嘉笑道:“鄴城直到現在還能守得如此堅固,不外乎城中之人在等著袁尚率軍回援。若是袁尚在回援時被主公殺散,鄴城城中之人於慌之下,這城自然也會守之無心。所以主公現在隻管安心的在半道上劫殺袁尚便是。”
灌了口酒,郭嘉又補充道:“袁尚對鄴城也是不得不救。且不說鄴城是袁氏一族的根本所在,隻說河北連年的兵亂,田畝之中早已荒蕪多時,鄴城的倉稟之中也因此沒有多少糧草。據我推算,鄴城城中屯積的糧草最多只能再支持一個月,一個月後城中無糧,餓都能把他們餓死。袁尚如果在這個時候能破圍求城,他的這點根基還能勉強保住。可如果不救的話,他袁尚搞不好就要成為喪家之犬了。”
曹操也笑了:“那你認為袁尚的救兵何時能至?”
郭嘉笑道:“三日之內,袁尚救兵必至。”
“那袁譚複與袁尚勾結又當如何應對?”
郭嘉道:“初時袁譚、袁尚便各懷鬼胎,都欲致對方於死地好獨霸河北。而袁尚得袁熙之助,又傳聞說烏丸蹋頓對他借兵相助,自思羽翼已成,哪裡會容得下袁譚?如今主公引兵攻鄴,袁尚腹背受敵,對袁譚而言正是除去袁尚的最好時機。
“袁尚若死,我軍雖可攻取鄴城,卻也在一時間無力北顧,南皮、平原以及北方諸郡就是袁譚的囊中之物,介時自然就有了能與主公一爭長短的本錢,此等良機袁譚又豈會放過?又哪裡會去與袁尚聯合?主公亦是高明之人,難道會看不出來?”
曹操笑而不語,只是向郭嘉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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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平明,曹營中軍大帳,曹操與一眾謀士武將議事。
郭嘉這會兒才剛剛走到帳門前,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揉按了幾下兩側的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上那麽一點,這才快步入帳向曹操與眾人行禮。
曹操見郭嘉進帳禮罷,微微的搖頭笑道:“奉孝這回又是何故來遲啊?”
郭嘉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睛嬉笑道:“懶惰成性,長睡不醒。請主公恕罪,也請各位同僚恕罪!”
帳中的人似乎對郭嘉的遲到早已司空見慣, 全都不以為意。
曹操示意郭嘉入座,面色一正,沉聲道:“各位幕僚,我軍之前攻打鄴城並未盡全力,意在引袁尚自袁譚處回軍救應,然後就半道而襲殺之。方才探馬回報,袁尚大軍依著大道,在離我軍百裡之處扎下營寨。孤欲遣一將領軍趁夜劫營,各位意下如何?”
夏候淵反應快,最先站起來想搶這個任務,郭嘉卻在曹操的身邊笑道:“主公,依嘉所見此舉大可不必。不用我們去,袁尚他自己會來。”
曹操一揚眉毛:“哦,奉孝有何高見?”
郭嘉懷抱起雙手,樣子有些吊兒郎當,臉上也依舊是幾分嬉笑的道:“依著大道下寨,卻又離我們只有百裡,這點路程若是快馬加鞭要不了多少時間。袁尚年輕氣盛,鄴城又是其根本所在,一但有失則袁尚大勢皆去,所以他一定會趁夜強攻我寨,打通歸城之路,而不是立下營寨休息。依嘉之見,他這個寨應該是空寨,目的就是引我軍分兵劫寨,他好另取他路歸還鄴城。若容其歸城鄴城兵馬便與我軍旗鼓相當,再據城堅守我軍便勝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