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英子還以為兩個老人去後院溜達去了,到祭祖時間,依舊不見人影,大家才開始著急找人。
後面還是大白跟著氣味嗅到他們的蹤跡,發現他們已經回家了。水青找了一個早上,氣到不行:“爸媽,你們回來為什麽不打聲招呼?說好的早上祭祖,一起吃團年飯,為什麽不聲不響的跑回家,不知道我們會著急的嗎?”
“老子回自己家,要跟誰打招呼?難道兒子還能管老子不成?”水老爺子反倒振振有詞。
水青和英子氣到無語,轉身直接回家。大白不知道發現了什麽,一個勁兒在祖宅裡面聞著,後面直接撞開他們的房門。
水振飛見這隻大白虎到處嗅著,本身就極不耐煩,見它撞壞自己的大門,更加氣急敗壞。
“管好你們家的畜生,到處轉悠啥?撞壞我的門,不賠可不能走。”水老爺子上前拉住水青的衣袖道。
水青原本已經走到門口,聽到後面的動靜,也覺得有些疑惑。大白非常的聰明,從來不會在外面亂來,除非你找到什麽有關家裡人的信息,平時從不多管閑事。
英子跟著大白走進水振飛和小毛氏的房間,大白兩隻前爪正在扒拉他們的衣櫃,英子順手打開,也驚呆了。
“水青,你過來一下。”英子喊道。
水振飛之前拽著水青,見英子進去房間,想跟上去,結果被水青拉住東問西問的,急躁的很。水青聽見英子的聲音,放開水振飛。一個健步竄進去,水老爺子哪裡攔得住,順著英子的視線看過去,也呆住了。
“爹,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麽嗎?”水青的拳頭握的生疼,腦門子的血管感覺突突的想要爆開。
“什麽是什麽啊?老子看中你家這點兒東西了,怎麽?不給嗎?”水振飛一副強詞奪理的樣子。
“您看中什麽告訴我就行了。難道兒子還不給嗎?更何況這還不是您兒子的東西。這是什麽行為您知道嗎?”水青問道。
“我管他什麽行為,放在我兒子房子裡的就是我兒子的東西。”水振飛見英子準備拿走,趕緊上前護住。
“爹。這是劉家的東西。這是他兒子專門去白馬寺為兩個老人求回來的玉佛,保平安的。春節後,他們回來,
要是見到東西不見了。我們該怎麽回答?”英子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管你怎麽回答他們,我看中的東西就是我的。更何況還是放在我兒子屋子裡的東西。”水振飛一把搶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難怪一大早就不見人,英子早上也是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注意房間裡面的擺設。這尊玉佛原本是供在書櫃旁邊的台子上。前面還設有香壇,劉老兩口住在這裡的時候,早晚都會供奉一炷香。走後,就由英子代勞。
誰能想到。水振飛一大早竟起了這個心思,為了這個東西,連祭祖、團年飯都不吃了。村裡也聽過不少極品公爹,婆婆,但自家這位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英子忍不住搖頭。
英子肚子裡懷著孩子,不敢跟水振飛爭奪,後退幾步,免得傷著孩子。水青見自己爹緊緊抱著佛像不撒手,一時間也無計可施,想想說道:“爹,您要這個也行,每月的五百塊就沒了,您自己權衡吧。”說完,拉著英子就往外走。
水振飛一聽,以後要斷了每月的養老錢,豈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憑什麽?你是我兒子,就有義務養老。”
“爹,您這行為叫偷盜,別說是享受兒子每月的養老錢,估計以後都要在牢裡吃年夜飯了。”水青淡淡道,沒理他,護著英子繼續走。
“你給老子站住,說清楚,什麽叫去牢裡吃年夜飯,難道你要去告你老子嗎?每天養著一幫外人,還來對付你親爹,當初生下來怎沒直接摔死你算了。”水振飛也不管什麽大年三十,說話忌諱,逮著什麽傷人說什麽。
“爹,可不是我去告您,東西也不是我的。要告也是劉老爺子和宋氏夫婦去告您,再加上他們的三個兒子。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前跟您打招呼。先不管我有沒有養著外人,即便是,我願意。”水青威脅道。
“你你你,你這小兔崽子,你以為賺幾個錢就牛逼哄哄了,是嗎?敢來威脅你老子,不就是個破佛嗎?拿去,每個月該給的錢一分不少。”水振飛想著後面放著大好日子不過,犯不著為這尊東西去吃牢飯,但嘴裡說出的話卻半句不饒人。
這頓年飯必然是吃的不盡人意,原本大夥兒以為這兩老不會再回來,畢竟這事兒說出去誰的面兒上不好看。但世上確是有這種人,不僅跟著水青回來吃飯。飯桌上挑三揀四這就暫且不提,傷人戳心窩子的話更是說了一籮筐。大家懶得在這個日子裡跟他置氣,草草吃了點兒各自丟了筷子,回房歇息了。後面,水振飛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吃飯不忘鬥米恩,一邊讓小宋氏把菜飯全拎了回去。
等英子出來收拾的時候,發現哪裡還用收拾,桌面上比洗了還乾淨,殘羹冷炙都拎回去喂豬了。
毛氏出來笑道:“全部收走也好,反正我們都不吃肉,也不怕浪費,晚上咱們重新煮。”
英子應是,搖搖頭回房歇息去了,這胎不知道為啥,比懷蝶兒時還要嗜睡,而且吃的也比平時多。本來還擔心說長期吃素對胎兒不好,讓古老爺子把過脈後,古老說健康的很,平時該怎吃怎吃。
劉老爺子和宋氏來到村裡後,見毛氏和古老都開始吃素,一開始非常不習慣。劉老爺子從年輕起,就是無肉不歡的主,上年紀後醫生也建議清淡飲食,他總說不吃肉還不如早死了好。
到了這裡,剛開始晨起古老和毛氏都去竹林子打坐。劉老爺子一開始還只是覺得新奇,嘗試性的試了幾次。每次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結束,渾身都有種不得勁的感覺,好像千萬隻螞蟻不停的在骨頭裡穿梭,一刻鍾都堅持不下去。
劉老爺子從小就是不服輸的個性,再加上古老時不時的拿話刺激他,於是也開始求教水蝶兒。跟著蝶兒的引導試了幾次。感覺越老越好。前面的反應愈強烈,堅持下來後,身體就會越輕松。
嘗到甜頭後。也不再拒絕,後面水青請人在竹林子裡建了兩座亭子,這就成了大家平時論經打坐的地方。慢慢的,劉老發現全桌只有自己一個人吃肉。也覺得沒意思。吃了幾頓素菜後,發現也沒自己想象那麽困難。而且打坐後更加不想食肉。
蝶兒和小綠現在都不再跟大家一塊兒打坐,每次都回空間,在以前雨荷住過的地方修行。現在的兩人不再是單純的打坐了,而是開始修習雨荷留下的修行典籍。
空間裡的老村在蝶兒八歲那年過逝了。外面一年,空間三年。他終究沒有活到一千歲,去給他孫子摘果子的時候。失足跌下來摔傷,後面養了很久。最後還是離開了大家。
走的時候,拉著蝶兒的手說:“我是沒福氣再繼續追隨雨荷姑娘,但我相信蝶兒姑娘的到來,定是雨荷姑娘提前做好的安排。我們村的人大都是守候雨荷姑娘一輩子的人,未來還會繼續守下去。雖然現在,我們還不清楚自己的價值到底是什麽,但我敢保證,當你需要的那一刻,我們全村的人都願意全力支持。我把村裡的三百一十二口人,全交到您手中了。我也算是完成了雨荷姑娘走之前所托之事,請善待他們。”
蝶兒那一刻,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從未如此沉重。那時候起,她白天就在水家繼續做她的水家女兒,晚上就回到空間,瘋狂研究雨荷留下來的所有書籍,甚至還有一些外人所不知的符號。
蝶兒很想知道,雨荷姑娘身前到底想要做什麽事情,自己的重生到底又是為何呢?隨著加諸在身上的責任和未知的方向,蝶兒開始變得急躁。因為她知道人類的壽命有多短暫,已經過來八年了,加上空間的時間遠遠不止,自己卻連是啥任務都不知道。
原本以為,自己和小綠在人世間的作為會引起某些反應,但卻一直都悄無聲息,讓等待的人都心生急躁。
兩年的時間,蝶兒和小綠總算是看完了所有的文字類書籍,還有些圖畫和符號卻依舊一頭霧水。最後,隻得把書籍分成,農業、修煉的秘籍、佛學、仙界等等類別。
至於空間悠悠,連它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的由來,他的記憶也是從雨荷給她的那段開始。有時候,蝶兒都不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麽,導致現在這種無厘頭的狀態。
蝶兒內心清楚,自己的到來絕對不是單純為了水家的發展,這不過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永遠在社會的最底層掙扎。但看著身邊這群小夥伴,有時候也不禁懷疑,自己真的能擔當起他們絕對的信任嗎?
很多時候,蝶兒看著小綠,都忍不住想要問出口,卻又擔心她的回答。小綠是個直性子,再加上曾經的滴血認主,哪裡會不懂主人每天笑顏背後的糾結呢。
英子剛發現自己懷寶寶不久,也就是九七年中秋前後,蝶兒和小綠正在商量百畝農田要如何規劃,走著走著就來到培育第一盆萬裡香的竹棚,竹墊還是那麽乾淨。
小綠和蝶兒定期都會來更換和打掃,因為這裡有這一段非常難忘的記憶,是不是兩姐妹還是會來這裡聊天喝茶,不過次數少了很多,小綠直接問,蝶兒也直接答了,結果小綠的回答卻讓蝶兒感動到淚崩。她說:“無論有沒有任務,將來是成人還是成仙,都不在乎,現在過的是我有記憶以來最幸福,最滿足的生活。”
白天光應付四個老先生的功課就已經很繁重了,再加上處理空間事物,時間更加不夠用。
林逸時不時都要抱怨,雖說每日都在一起,玩鬧的時間卻遠不如過去那麽多。
放假要看四個老先生的心情,比如說劉老,那天他要是下棋贏了古老,就會帶著三個娃去後山放羊寫生。若是輸了,請乖乖坐著畫十張枯燥的瓶子。所以,三個娃對先生們的心情了如指掌,看著提要求。特別是鬼機靈的小綠。
林逸開始跟自家爺爺撒嬌,說太嚴格了,在學校都沒有這麽嚴苛過,一副求放過的哀求樣。毛氏看到了,直接拎過來教育到:“這叫嚴苛?蝶兒從兩歲開始,每天練習寫十張大字,手指頭腫到發亮都不吭聲,也從未說過放棄。你還是男子漢,要是一直這樣知難而退,將來還想娶我的曾孫女兒,我第一個不答應。”
古老一聽,自己的孫媳婦兒隨時都有溜走的可能,哪裡還敢再對林逸手下留情,他自己也不願承認不如比自己年齡小的女孩子。雖然還不知道媳婦兒為何物,所有權還是懂的,好比自己的棒棒糖,因為表現不好,硬生生被奪去給了別人,那不是比剜心還痛?
從此頭懸梁錐刺股,一心刻苦讀書,每每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惦記那顆被人拿走的棒棒糖。剛開始,古老要帶林逸休學,蘇紅和林顯光是十二萬分的不同意, 覺得小孩子就應該在學校這種群居環境下學習和成長。古老放話,放在學校可以,但別想自己在家照顧,到了養老的年紀,不想操這份心,爹媽該盡盡義務了。沒過一個星期,蘇紅就把孩子送回來了。她時不時要加班,然後再輪個夜班什麽的,自己孩子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回家看到都心疼。
林顯光的工作注定更加不靠譜,也有考慮送去市裡讀書,綜合之下,發現還是去水青家更好。送人去的時候,四個老人正在考究蝶兒的功課,聽了半響,把林逸放下後就直接回去了。
回家跟林顯光說了一下蝶兒被考試的情況,林顯光也沉默許久,約定以後每個周末都去水青家看林逸,順便了解一下他的學習進度。
林逸也沒想到,自己來蝶兒家學習,反而讓父母願意抽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自己,學習的勁頭也更足。蘇紅和林顯光看著自己的兒子從一個冷冰冰的性子開始學會撒嬌,開心大笑,做父母的心中也覺得很滿足。
在林逸十二歲,蝶兒和小綠十歲的時候,四個老人商量,讓他們去市一中參加小學的升級考試。因為最終他們還是要走向社會,有些流程還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