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村頭的小山上,說是山到不如說是一個十幾米高的土堆;傅寧還是開始沉默寡言,離奇的經歷已經打擊的心神具碎,原世的時候自己曾經蹉跎了十幾年,上過大學、跑過生意、混過黑社會、當過服務員、乾過保安,吃過山珍海味、玩過吃喝嫖賭,也曾經歷過艱難困苦、生死磨難,但都挺過來了,這幾年給人家小區當保安、利用業余時間研究學問寫了兩本學術方面的書正準備聯系人尋求出版呢,同時也是剛孝順父母兩年、過了兩年開心的日子,現在卻無緣無故的被不明飛行物“發配”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來了;不明原因、不明過程、不明任務、更不明未來,這樣的經歷真讓傅寧害怕了,在原世裡遭遇車禍和生大病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恐懼和無助;曾經遭遇車禍時是恐懼卻不迷茫,失業時是迷茫而不恐懼,生大病時是無助卻不恐懼;可是現在呢?恐懼?迷茫?還是無助?傅寧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沉思了許久,太陽已經落到了天邊,晚霞j紅著雲朵,拍拍衣服站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活著需要理由,而活下去、不就是活著的理由嗎?原世的自己經歷了那麽多的磨難和心理歷程也沒有倒下去,反而研究出幾門學問;現在就更不能倒下去了,好好的活下去,興許還有回到原世的希望,或許還有機會在父母的膝下盡盡孝道。
好好的活下去,這就是活著的理由!
在向陽的坡地上,收集了許多舊木,配著一些枯木稀疏的搭在一起,橫豎間留著一些空隙,找了些乾枯的山菌、平菇撕碎了灑在枯木上,然後割了許多野草密密把木頭蓋的嚴嚴實實,又打了許多水全都澆上一遍;每天在山上找木頭、砍木頭、割草、花了約一個月的時間整理出十幾堆這樣的木頭堆。楊鐵柱看著傅寧的做活欲言又止,楊鐵柱的妻子抱怨著家裡的斧子都被用鈍了,勸傅寧別忙了;倒是山子兄妹倆好奇的跟著給傅寧幫忙、歡喜而雀躍。
山裡陰涼清爽、山腳卻常是悶熱的日子。傅寧時常給木頭堆加些水,隔個五六天挑起一角翻看一下,間或空閑的時候給山子兄妹倆講講些寓言故事,。楊鐵柱的妻子開始抱怨家裡的開銷大,隱約的指向傅寧這個外來客;倒是楊鐵柱把妻子罵了一頓,然後依舊像對待書生一樣對待傅寧,沒有一絲不滿。山子告訴傅寧,他爹說傅寧不是凡人,將來肯定有大出息;傅寧苦澀的笑了笑說,“什麽凡不凡的,我隻想回家,可是回不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傅寧記得來到這裡快兩個月;中伏天也似乎快過去了,早晚的天氣開始有點涼爽起來、中午卻還是很熱。山子高興的告訴大家,木頭上有好多的蘑菇!山子娘說“木頭上不長蘑菇還能長什麽?做什麽怪的?”;楊鐵柱疑惑的目光問詢似的看向傅寧,於是傅寧點了點頭。
掀開一堆木頭堆上蓋著的腐草,木頭堆上成片的蘑菇。采摘了百十來斤平菇後重新蓋上腐草、撒上些水;悶熱、潮濕、陰暗、是平菇生長的有利條件,但是具體的細節控制卻很關鍵。之後的日子、每逢吳橋集的集市逢集便讓鐵柱采摘些蘑菇拿去賣掉。十二堆的木頭有六堆木頭長出了蘑菇,居然還有一堆長出的是山菌,剩下的木頭堆中還有兩堆長出的是不能食用的野菌。傅寧暗道運氣好,沒有溫度計和濕度計,預想中能長出四五堆蘑菇就不錯了,沒想到卻能長出了總共七堆。
木頭上生長的平菇遠比麥秸、稻草上生長出的平菇成色和味道要好的多,
也要好賣很多;之後的一個多月,陸續采摘出近六百多斤平菇和五十多斤山菌,在集市上賣出了近十兩銀子。給鐵柱六兩銀子,鐵柱怎麽也不願意收,傅寧隻好買了幾擔米給鐵柱,鐵柱勉強收下了。傅寧又給山子兄妹倆買了點糖和點心、竹蜻蜓玩具等;剩下了的四兩銀子自己買了幾本書一些紙,試著去辨識和書寫繁體字。 閑暇的時間,打製了一個泥坯框子,活些泥巴做些泥坯在地上暴曬,村民們同意傅寧在村裡落戶,同意他在鐵柱家旁邊的空地上蓋房子,空閑的村民們還主動幫忙,做泥坯、曬泥坯、磊牆架梁,一個半月的功夫就蓋起了三間正房。
泥坯蓋房有兩種,一種是版築夾層中間和泥摻麥秸稻草,每築一米半左右拆掉版築自然風乾兩三個月後再往上築,這樣築的牆結實厚實,做的房冬暖夏涼,如果地基打的深而且寬的話、築的牆能經歷數十年風雨不倒,但缺點是蓋這種房子歷時較長,最快也要半年時間;還有一種方法是先打泥坯、曬乾後磊牆蓋房,這種方法蓋房子快,最快的話不要一個月,但缺點是牆壁薄、不結實、不耐風雨,而且易傾斜開裂、透風,一般住個兩年就要修繕一次。傅寧用的就是第二種蓋房方法,也有村民勸傅寧用第一種方法蓋房,但是傅寧拒絕了,因為對現在的傅寧來說先有房子住是第一位的需求,至於以後、以後再考慮以後的事。
村民是樸實的,主動幫們蓋房架梁、出人出力、沒有人不高興,大家乾活乾的熱烈熱鬧,沒要一分錢報酬,事實上傅寧也沒有什麽錢,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既然沒有什麽東西用來酬謝村民於是傅寧主動向村民傳授種植平菇的技術,遺憾的是天氣開始涼了,平菇已經不怎麽生長了,於是傅寧教會他們在村頭的土丘上挖窯洞、鋪上火道種平菇。老農們對溫度和濕度的控制要遠比傅寧敏感和靈活,很快的就種出了平菇,成功率要遠比傅寧高的多。
霜降前的日子,紅紅的高粱掛在枝頭,田間地頭的村民都在忙碌著。傅寧發現自己的體力不再是剛來時的六七十斤,大約有一百多斤的力氣了;皮膚也開始有些黝黑,手上也起了老繭。幫鐵柱家忙完秋收、算算日子居然過了霜降了。
沒事的時候在地上寫寫畫畫教山子兄妹認些字,突然間發現山子的妹子二丫頭認字居然很快,當山子認識二十多個字的時候二丫頭都認識五十來個了。傅寧高興的對楊鐵柱說:“鐵柱大哥,二丫頭好聰明!給她起個大名吧?”。
山子娘說,要不就叫紅吧?
“叫‘紅’字的人太多了,要不就叫‘蘭’吧?蘭花的蘭,文靜又好看!”傅寧道。
“叫‘蘭’好聽多了,就叫‘蘭’吧!”鐵柱說。
“對了,山子也改個名吧?山子當小名,另起個大名。”傅寧看向鐵柱。
“另起個大名?不用了,就叫山子!”
“要不大名就叫楊山,把‘子’字去掉?”
“可不敢!單字名貴,雙字名賤;咱小老百姓哪敢叫單名?弄的惹人笑話”楊鐵柱不同意。
“什麽貴不貴賤不賤的!?二丫頭都能叫單字名怎麽山子就不能了?”
“二丫頭是個丫頭,怎麽叫都行;山子是男孩不能亂起名的!”
“切!我真是服了你了,這點小事還這麽較真!”傅寧氣道。
於是山子的名字還是那麽叫著。
村裡的十來個孩子喜歡圍著傅寧聽故事,於是每天寫寫畫畫、傍晚的時候坐在地上給孩子們講寓言故事,教上一兩個字,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村長楊啟信看著孩子們都認識了幾個字很高興,吆喝了幾嗓子、把手一揮,村民們又幫傅寧和泥踩了個院牆。傅寧越發感激村民的樸實善良。於是建議村裡蓋個小祠堂、兼做小私塾,村長大喜。
村長熱情的給傅寧說媒,介紹了一個自己的外孫女,並建議傅寧改姓楊、並入楊姓宗譜。傅寧說考慮考慮再說。
楊平的女兒還是病去了,楊平更顯得蒼老蕭瑟,頭髮幾乎全白了。傅寧過去探望楊平,感到楊平一個人過得十分淒涼和孤獨。
傅寧和鐵柱聊天后才知道楊平隻有四十來歲,遠不是看上去的六十多歲;而且楊平是除了傅寧外小楊村唯一個和鐵柱不是同宗的人,鐵柱只知道楊平是十五多年前從外地遷過來的,妻子原是大楊寨的,遷過來的當年楊平的妻子就病去了;沒有人知道楊平的過往。
傅寧還是改姓楊了,將楊平接了過來,自己算作楊平的繼子;楊啟信帶著楊平和傅寧去了一趟二十裡外的大楊寨祖祠,楊啟信以自己庶子庶孫的名義將楊平和傅寧都入了楊氏家譜,;從此、傅寧換名做楊寧;“承啟宗長、義尚開泰”,楊寧是‘長’字輩,算作楊啟信的孫子輩,和楊啟信的、家在吳橋集的外孫女文氏定了親。小楊村的眾人都很高興,熱烈高興的辦了場宴席,為此鐵柱帶人在山裡獵了頭山豬。
宴席上很熱鬧,眾人都很高興;楊寧感覺到眾人真的開始把他當作親人了,少了些過去的疏離和陌生感。宴席上唯一不是很高興的是楊永水,他的倆個女兒還沒招到合適的女婿。
宴席正熱鬧的時候村裡來了差役,拉走了許多的糧食,眾人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楊啟信哀歎:“開春又要打兩個月的饑荒了!好在今年你教會了大家種蘑菇,能到集上換些糧食,開春後的日子想必好熬些!”。
第二天,村民楊宗田的小兒子被‘土條’咬了一口,沒有救過來,死去了;根據村民的描述、楊寧懷疑所謂的‘土條’就是五步蛇或者蝮蛇。
第三天,村民楊長瓜從集市上會說聽說山那邊鬧起了山匪,已經搶了好幾個村子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楊寧開始仔細品味,突然間覺得小楊村並不是人間的世外桃源,盡管人心是那麽的樸實和純粹,可生活並不像村民的心情那樣美好。
山匪終究還是來了;十五六個人,騎著一匹馬、拿著大刀和紅纓槍、三四把弓箭,劫了兩個婦人和一個小男孩。村民‘貢獻’了四擔糧食,換回了人質,於是山匪離去了。
山腳的冬天感覺比山裡還冷,小楊村雖然是山裡可更多的應該算作是山腳,周圍多是小丘陵, 還有幾個小池塘。天徹底冷下來的時候楊寧開始教小孩子們阿拉伯數字和一些簡單的四則運算;冬天的農村是閑季,沒什麽事,大家都是成天的聊天串門子,間或著各家趁著農閑和快要過年的時候走著親戚。
農閑時節總要找些事做,糧食不夠就要提前準備應付來年的春荒,於是楊寧托人從集市上買來了刨子、鋸子和鑿子,教會了村民們打製一些簡單的桌凳,所有的桌凳一水的樣式,簡單、粗糙、簡潔大方,不用上漆,第一批桌椅拿到集市上出售就賣出了幾兩銀子、換了些糧食。山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木頭,於是大家都乾的熱火朝天,連村裡的幾個小女孩都每天好奇的跟著搬木頭,跑來跑去的玩。楊寧統籌安排大家的分工,鋸、刨、鑿、裝各有安排,大家上手快、易熟練,工作效率很高。
村頭能挖窯洞的土丘隻有一個,村裡的婦女和還有些力氣的老人們不能做木工活,於是楊寧讓村民幫忙挖上幾間地窖,鋪上火道,指導婦女和老人們試著在地窖裡種些蘑菇;老人們都是幹了一輩子農活的人,對溫度把握的很準,在開春前幫著楊寧種出了幾百斤蘑菇。楊寧沒有把蘑菇賣掉而是都分給了村民,加上幾次賣掉桌凳換來的糧食估計村民勉強應該能支撐到夏收了;於是這個“乾平十四年冬、乾平十五年春節”,小楊村過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富裕春節,家家有了一兩件布衣、而且不用擔心過年後的春荒。
UU看書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UU看書!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