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鴛鴦去了城西門口的天齊廟,捐上了幾兩銀子香火錢,又花了十兩銀子向老王道士“請”了張膏藥,但是一直沒有看到昨天見過的那個道士,正準備回去的時候來了個小和尚請鴛鴦到廂房一敘,進了廂房才見到想見的道士;那個道士正是燕山堂的宋文理假扮的,不過現在已經換上了常服。鴛鴦知道自己遇到了正主,便沒有說話。 “老太太可說了什麽?”,宋文理問鴛鴦話,鴛鴦點了下頭但是沒有說話。
宋文理拿出兩封信和一個玉簪子,“這兩封信是王妃元春和側王妃抱琴寫給老太太的信,我要見到老太太才能親手交給她,至於這個玉簪子,你交給老太太老太太就明白了。”
“王側妃抱琴?!”
“是的!”,宋文理點了點頭,“抱琴姑娘現在是我王的側妃!”;宋文理又遞給姚芸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這是給姑娘傳話的辛苦錢,姑娘隻管收著便是,四海錢莊全國通兌!你回去後把玉簪子交給老太太,記住了!除了老太太、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事!漏出去一句話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可省的?!”
“我省的!”
於是小和尚過來把鴛鴦引了出去。
——
史嵗一見玉簪子就明白了,玉簪子是當初元春進宮的時候自己送的,所以現在的這件事假不了。
“你明個再走一遭天齊廟,就說天齊廟香火少,我不便過去,問他可能在旁邊的觀音庵一見;後個年初六,我帶上鳳丫頭去觀音庵給鳳丫頭求子,抽空見一見他。”
第二天鴛鴦見了宋文理,宋文理立刻應了下來,說“讓老太太隻管來,這邊都能安排好!”。
史嵗所不知道的是,天齊廟和觀音庵都是情報司燕山堂的“產業”,天齊廟是燕山堂和行動隊的一個駐藏地,負責收買貪官和清流的活動,觀音庵則是勾引控制朝廷官員們家眷的基地,配備了婦科大夫和女衛,兩廟之間還修了地下密道來往。封建社會沒有人權,“下九流”人員的產業是沒有安全的,只有青樓和寺廟庵觀是最好的情報人員駐藏地。青樓人員混雜、易於活動和躲藏,寺廟庵觀是佛道兩界的產業,而且順和帝又信佛,所以藏在裡面比藏在青樓還要安全。
年初六上午賈母史嵗帶上了王熙鳳去觀音庵進香求子,出行甚是低調,僅坐了兩輛馬車、帶了王熙鳳、鴛鴦、平兒、以及一個服侍嬤嬤。觀音庵的師太給王熙鳳把了把脈查看了一下身體,然後給王熙鳳開了個藥方子、布置了一件廂房念經,同時給史嵗也布置了一間禪房“禮佛”,其她人被安排到客房歇著。
宋文理進了史嵗所在的禪房,上手就遞上二十萬兩銀票和兩封書信,“王妃甚是想念老太太,說自個兒是老太太一手養大的,路遠不能盡孝,送上書信解解寬慰。”。
史嵗接下了銀票和書信,拆開看完,不禁留下淚來,“我苦命的孫兒,一走就是萬裡,想起來我就心肝兒疼,現在得了信,她有了一番造化,過的好了,我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王妃一切都好,老太太不必掛念;——王妃常說自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看明白了許多事,只是擔心娘家的將來,故此派我來燕京給老太太傳個信;王妃說娘家就老太太和尤氏是明白人,得了信後自然會有安排,屬下隻管配合就是了。”
“這話怎麽說的?我明白什麽?他信上只是說要些熟識的丫環過去服侍,我給她就是了,還有什麽說得?”
“老太太先別急,
——去年王妃去東海和親的路上生了病,險些沒救過來,後來病好了後人就變了許多,說是自己悟了,想明白了許多事,要為賈家的以後照顧一二;屬下是東海國的暗衛,王妃便讓屬下查查賈家的底子、盡量照顧一下,不想查到的事情嚇著了王妃,故此王妃讓我來老太太提個醒、好讓老太太提前作好預備。”,宋文理說完後遞給史嵗一張紙。 史嵗疑惑的接了過來;
一、寧國府賈敬,駐於都中城外的玄真觀,真實身份是大內替身,專為皇家煉丹、試丹;其年齡較長,熟知諸多大內舊事,貌似知道乾平六年四月代善公“急病而亡”的真相,也似知道了“秦可卿為舊費太子金正嫡女”。
二、寧國府賈珍,政治上尚未發現問題,私節上虧事盡多;曾霪亂尤老娘、尤二姐、其姨娘大張氏和小張氏、寧國府丫環多人;最大問題是曾霪辱兒媳秦氏。現在其多有與江寧甄家之聯系,甄家現為順和帝打壓之對象,將來恐不可保;賈珍與其結交、恐生後患。
三、榮國府賈赦,為金石字畫多有不法之事,曾多次硬搶他人金石字畫,毆傷他人;另私節甚虧,曾虐死丫環和通房丫頭兩人。
四、榮國府賈政,乾平帝“禦賜”工部員外郎,難升難降。乾平二十三年,工部員外郎趙興貪汙兩萬兩河工撥款,把私帳做到了賈政名下入了檔,然後偽告賈政貪汙,工部尚書念及賈政職位乃是禦賜、皇恩浩大不能輕動把事情藏了下來,賈政至今不知;後趙興因另有失職、已被新任工部尚書所革職後病亡,故此賈政之冤屈再難洗涮。賈政在職期間過於正直迂腐,素為小人蒙蔽,失職之處甚多;一旦事發,後果不可預料。
五、榮國府一品誥命史嵗,與賈代善外室及庶子女死亡事件多有牽扯,疑似經手人為京城南小李莊莊主史綱,史綱原系史嵗的管家,現已失蹤,去向不明。
六、賈政夫人王氏,閨名王倩,榮國府在金陵省原有莊田二十多處,現已被王倩暗中賣掉了十幾處,現僅剩五處;京郊、山東山西等地有莊田十幾處,現還有九處。因賈府開支甚大,估計王夫人手中不算自帶嫁妝、大約還有十五萬兩銀貨;後見榮國府入不敷出,便將管家虛職交予王熙鳳,且引誘鼓動王熙鳳包攬訴訟、發放貴利。另,王熙鳳數年無子,疑似被王倩下了避子藥;賈政的妾室周姨娘兩次小產而絕孕,似與王倩下藥有關;賈政早年妾室白氏,系白老媳婦親妹、白金釧小姨,疑似是死於王倩毒藥。
七、賈璉夫人王氏,閨名王熙鳳,因榮國府開銷甚大、王熙鳳嫁妝逐漸填補虧空,現常以榮國府為名、私下包攬訴訟,發放貴利,現查其發放出去的貴利約有三萬多兩,年息四至八成不等。
八、秦可卿真實身份是乾平六年二月謝貴妃所生女兒金圻,而非乾平六年故太子妃秦怡生女金兮;順和元年八月,寧國府天香樓失火,秦可卿遇難而亡;經查,秦可卿疑似還活著。順和帝的暗衛“血格子”一支已經開始追查秦可卿下落,多於我部交戰,該支業已被我部全殲;但我部亦未找到秦可卿下落。
九、王子騰,現任京營節度使,熟知順和帝繼位之真相,疑似亦熟知乾平六年賈代善死亡之真相,其隱匿故太子妃秦怡生女金兮多年,現我部正在追查金兮下落。另,王子騰曾汙良冒功,屠戮百姓以增戰功;現亦在探察秦可卿下落,其意圖不明。
十、榮寧二府累計虧空戶部銀兩四十二萬兩,因積年陳檔不清而核銷十二萬兩,尚虧空三十萬兩。
匯總情報如上,三級絕密!閱後即焚!
——
資料上的信息半真半假,目的就是嚇唬史嵗用的;宋文理待史嵗看完文件便扯了過來,當著史嵗的面將文件放在油燈上燒了。
史嵗先是大驚,繼而顫抖,最後差點背過氣去,宋文理急忙扶了一把史嵗才不至於仰倒。
史嵗好一會才回過氣來,“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我們是東海國的暗衛!負責查探朝廷高官權貴及朝廷動向。——如不是王妃交代我們要照顧好你們賈家,我們是不會查探這些的。王妃讓我們給你提個醒,我隻好將這些告知與你,希望老太太盡早有個決斷。”
“事情太大,老身一時想不出辦法來!你容我好好想想!”
“老太太,其實你們府上的那些隱私倒是沒有什麽,哪家府上沒有些許隱私,所以根本不是問題。——在我看來你們府上最麻煩的有三件事;其一是秦可卿的身份,皇家的事自來就說不清,沾上了就是抄家的大罪,何況你們汙了公主,而且貌似賈敬大爺也曾沾了秦可卿;可現在又找不到秦可卿,這事是個大患!其二,甄家牽扯著甄貴太妃和其子三王爺金鎦,現在順和帝在位、旁人都躲著甄家還來不及呢你們卻主動往上貼;這是政事問題,站錯了位置就是個亡字。其三、私傷人命、包攬訴訟、發放貴利、強取財物、以及賈政老爺在工部的‘貪汙檔案’,這些平時倒沒什麽事,可朝廷要是認真起來的話就麻煩了;尤其是現在朝廷缺錢,據我們查探到的消息,北疆戰事已穩、順和帝正準備清查錢糧虧空呢,這對你們來說是個**煩,弄不好就會被朝廷當頭一刀。”
——
史嵗沉默了很久,“這事王妃怎麽個章程?”
“狡兔尚有三窟!——王妃和抱琴王側妃現在都已懷上了,王妃的意思是先調一些自家丫環前去東海國服侍,順便撿些賈家旁支先遷往東海,給賈家在東海國留下一脈;不管京師這邊最後是富貴還是落魄,總算是對的起祖宗,不至於絕了血脈。——至於京師主脈這邊,王妃的意思是、如果事不可為應及早抽身,免得到時措不及手!”
“這個事情太大,你得容我多想想!”
“這是自然!只是職下勸老太太一句,這事不能透漏半點出去,尤其是王家的人,不能讓他們知道絲毫,何況現在王子騰也在暗查秦可卿的下落,意圖不明,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他查秦氏何事?賈史王薛素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打斷骨頭連著筋,他查來何意?”
“我亦不知他圖個什麽!但是想來也不奇怪,這個世道誰還不是為著自個兒,如果把賈家的事報上去王子騰就是朝廷的功臣,所以王子騰有什麽心思也就不難猜了;現在王子騰已經和甄家斷了來往,而且還在查秦可卿下落,所以王妃跟老太太聯系上的事老太太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最好是老太太一個人慢慢琢磨,頂多也就是和尤氏商量一二,再也不能擴散消息了,否則必然是個天大的麻煩!——何況王爺跟那王子騰有滅族大仇,早晚一天是要對上的,老太太還是不要給王妃找麻煩的好!”
“滅族大仇!?”
“是的!王爺原本是廬州人士,當年王子騰為了積功升職而汙良為匪屠戮山民,王爺全村一千多口都被王子騰給屠了,就活下來王爺一個人;之後王爺遠走東海開國,最恨的就是那王子騰!”
“啊?!還有這等事!——我聽人說東海王原是揚州人,不想他竟是廬州的!——對了,去年我著人打聽東海的消息,怎麽有人說東海國王妃叫什麽元亓的,也是揚州人,又是怎麽一回事?”
“那是我王側妃,原是揚州商人,今年四十四歲了,前年給我王生了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元春王妃想找些娘家人去東海幫襯一下,這樣王妃也能安下心來、好早日給我王生個兒子。”
“東海王可有兒子?”
“收養了一個,有四歲了!”
“恩,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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