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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飄搖》68、有人走了、有人來了
  南方的一場苦工之亂,北方的一場流感,引發了東海國整體的過激應對,半年之前各司還預測苦工人數將要飽和,需要控制人數了,然而半年之後卻不得不面對勞動力奇缺的局面;  龐大的情報司瘋狂的運轉,然而隻報上來一個粗略的數字;半年的動蕩使東海國一千九百萬的異族苦工轉眼間剩的不到五百萬,而且幾乎全是公有農場裡的異族女苦工;

  各司的報告瘋狂的反饋過來,缺勞動力、缺勞動力、還是缺勞動力!

  一場動蕩,使東海國屠殺異族的過往被徹底的翻了出來,撕開了鮮血淋淋的殘酷;

  在過去,清理異族的軍方行為總是盡量的避開民間,而且大多被列為機密資料存檔,所以普通的百姓總是自以為是的不願相信大屠殺的流言,然而這半年來為了防疫而清理苦工、大屠殺的軍方行為終於清晰的暴漏在了民眾們面前,因為督察兵們焚屍的場景震駭了青天,那一縷縷的熏臭黑煙飄蕩了百裡、遮蔽了白雲!

  所有的百姓禁聲,傳言加傳言的效果就是更加的恐懼傅寧,不敢直視那殺人如草的“暴君”,幻想出一位更加神秘極端的東海國“國王”。

  然而各司部的高層似乎從未聽說過什麽關於傅寧的流言;不就是多殺了幾個異族麽,何必去評論那位難以猜測心思的“總參司總司長”!流言蜚語的非議領袖、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麽!

  秋天已近到來,南方各群島上追繳掃蕩殘余苦工的戰爭還在繼續,三大艦隊和各陸戰師輪流的清洗海島和海洋,然而東南鐵礦最後一支起亂苦工似乎失去了蹤跡,蘇拉阿蘇帶著幾萬苦工和俘獲的鐵礦運輸船隊消失在茫茫的海洋中,所有人都在奇怪,沒有後繼燃煤補給、蘇拉阿蘇最後煽裹的幾萬苦工究竟跑去哪了?摩鹿加、蘇拉威西、還是幾內亞?情報司和軍務司為什麽翻遍了南方的海洋也找不到最後一支起亂苦工的擴散足跡?

  北方的深秋已近來臨,野戰第六師也從高原上返回了蘭州,龐大的馱馬群帶著海量的貴金屬,如今正在轉道向大漠府的陰山廳方向前行;打出去、洗一遍、迅速收回來,這似乎已經成了軍方行動的常用戰略戰術;給對方留下一片蠻荒,給自己留下滿倉庫的貴金屬,然後交給政務司龐大的俘虜群;當然這一批的高原俘虜是幸運的,他們沒有成為苦工,而是成了東海國大漠府的公民,盡管他們沒幾個人會漢語。

  礦產開采業的動蕩還未消弭,總參司下發的防疫政策再次被廣泛學習和執行,高層的人正擔心流感疫情在秋天泛起呢,不想聽到的卻是最壞的消息!

  一場秋雨一場寒,關東、大漠、高麗、瀛洲、旅順、琉求、呂宋,六府一廳的二十多個廳市同時在一周內傳來相同的消息,各地都出現了流感疫情,並且都出現了死亡病例!

  傅寧待在辦公室裡又摔碎了桌椅!

  二十多個廳市同時出現流感疫情,那個神秘的秦仙子又出手了!這是傅寧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的事情!

  對方究竟想幹什麽?難道真想滅絕東海國?!

  傅寧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卻毫不畏懼對方,一夜之間三次下發強硬的防疫命令,風聲鶴唳的恐懼使防疫政策鐵血一般的瘋狂展開,因為三份急令上的最後一句話都是:“敢有阻撓防疫、敢有防疫工作怠慢者,就地槍決!”。

  十月的北方開始寒冷,南方依舊是炎熱;南方的流感來的突兀,卻也去的飛快,還沒爆發起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傅寧松了一口氣;南方的流感很顯然來自於神秘的秦仙子,不然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出現在數地,然而南方流感最終沒有爆發起來似乎是氣候的原因,總之只是傳染了少數人,然後被隔離病患後南方流感便慢慢的消失了。

  只是北方的流感又爆發了一次,只是因為隔離政策的嚴厲執行而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損失,迅速的被捂在了爆發初期,而後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在寒冬消失了。

  但是燕山堂傳來的卻是更嚇人的消息,先是塘沽、後是朝廷京師燕京,在後來是德州和濟南,都被流感肆虐了一遍,造成了大量的人員損失;幸運的是,朝廷終歸是農業社會,社會人口的流動性較小,當順和帝緊急下令封鎖有流感疫情的幾個城池、把所有咳嗽感冒的人都抓了砍了、殺了燒了之後,朝廷地面上的流感疫情也終於在燕京的冬天到來時消失了。

  朝廷地面上首先爆發流感的是塘沽港,從這一點來看,流感很顯然是因為東海國商人無意中帶去塘沽的,而後又因人口流動傳向了燕京和德州濟南三地,而朝廷封城應對的也很及時,所以損失被限定在了幾個城市裡。

  東海國第一次的流感疫情起於金州區的王府宗室處,最初的病毒烈度很高,數百個傅寧曾碰過的女人最後隻活下了來十幾個人,其中傅寧比較熟悉的就只剩下抱琴和姚芸、平兒和林黛玉四個人了;傅寧的女兒也只剩下十來個,其中為傅寧所熟悉的、只有剩下傅I怡和傅馨了;

  然而後期的流感病毒的烈度卻似乎又很低,很少致人死亡,流感疫情總是在爆發初期致死率高而爆發後期致死率低;很顯然流感病毒在變異,傳染性和致死率都在由初期的高烈度變異為後期的低烈度;在傅寧看來,秦仙子放出的流感是一隻猛虎,只是這隻猛虎的生存能力差,因此大自然卻將這隻猛虎變成了綿羊,最後似乎又將綿羊變成了羊毛消散於大自然中。

  南方的軍隊掃蕩了無數的海島,翻遍了海洋也沒有找到蘇拉阿蘇,沒有找到最後的苦工,連船隻也沒找見蹤影,帶著數萬苦工逃走的蘇拉阿蘇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當又是一年春節到來的時候,北方的城市裡才終於有了歡快的笑顏,流感的時疫終於完全消失了,礦產開采因為礦業苦工滅絕、開采量在幾乎一度歸零後終於有了起複,大量漢人進入了礦山勞作、大量機械飛速推廣,礦產的開采重新恢復了一些產量,社會的生產和消費終於從挫折中逐漸的走了出來,年節免費分發的糧食也使民眾們多了一些笑顏,終於不用再害怕那該死的時疫了!

  空曠的傅王府宅院在蕭寂了兩年後終於再次迎來了人氣,抱琴和姚芸、平兒和林黛玉、傅I怡和傅馨,能回來的都回來了,只是所有人都在強顏歡笑,空曠的院子失去了太多人的音容笑貌;強勢的元亓,從優柔溫雅走向潑辣的秦可卿,溫存的尤氏,好哭的傅薇,木訥的傅生和傅琴,……,太多太多的人消失在這一年裡,連屍骨或一片衣物都沒有能夠留下……。

  傅寧歎息了一聲,靜靜的抱著抱琴和姚芸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好過年吧。”

  然而不提還好,一提便引來了一片傷感,傅王府裡哭聲一片!

  賈環回來了,高中都沒有上的他被科研司招去了,原因是賈環在機械方面還有些愛好和特長。

  賈蘭終究是和傅寧鬧翻了,李執去世時傅寧沒有讓賈蘭見最後李執最後一面,賈蘭謾罵傅寧是“斷子絕孫的孬種”的時候被傅寧的侍衛強行拖走了,之後賈蘭再也不願意回來,自已一個人去了瀛洲,傅寧也沒有做最後的干涉。搭橋順母意、殺僧報父仇,傅寧知道賈蘭的想法,但是卻無意於掐滅風險。

  老泰山文青山和文楊氏一家被傅寧接了過來,但是傅王府裡的生活他們一天都過不習慣,他們還是習慣於劈柴燒飯、種田種樹、開間小乾果鋪子的生活方式。

  泰山姚世元也被傅寧親自過去接來過來兩天,然後過年的時候又被他們的兒子姚充接回家過年去了。

  楊蘭和李信兩口子也來過了兩天,然而傅寧卻沒有多留她們,怕傅王府傳染給她們過多的哀傷。

  傅王府裡鞭炮放了一地、煙花放滿了天,然而依舊衝不掉那片哀傷。

  金鋒是大年初二才想起來去傅王府拜年的,然而元亓賈玲、賈玫秦可卿幾人都離世了,傅I怡喊他再多聲的“舅舅”,依舊讓金鋒高興不起來。

  大年初三的時候,旅順廳金州區的港口來了個年輕的癩頭和尚,一下船就要拜見傅寧,金州區港務院的人員感到莫名其妙,於是把人轉給了情報司。

  情報司的電話第一時間打給了傅寧,

  “什麽?年輕的癩頭和尚……?……不是年齡大的?”

  傅寧感到奇怪,癩頭和尚他見過一次,是個年齡偏大面像中年的人,現在來了個年輕的是什麽意思?

  情報司第一時間將人送到了傅王府,傅寧的侍衛隊嚴陣以待的緊張。

  破衣舊衫,滿頭的疙瘩,手裡一個青絲的拂塵,只是曾經滄桑慈悲的中年面孔換成了紅潤的少年;少年很年輕,只是紅潤的面孔上、眼絲中滿是木然和憔悴,甚至還有一絲的死氣。

  來人木然的盯著傅寧端詳,傅寧很是奇怪,“你是誰?為什麽找我?——怎麽我感覺好像見過你?”

  “你見過我?”,

  來人木然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生氣,而傅寧更是覺得好像見過對方,

  輕拍著自己的額頭,傅寧在苦想,“我絕對見過你!只是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第一次來東海!你何時見過的我?”

  “圓臉、圓臉,——應該是原世裡見過你!”

  “原世?我原世是塊石頭,你也見過我?”

  來人更加的疑惑,但是眼神卻明顯的多了更多的生氣,似乎在喜悅。

  “石頭?——石頭?”

  傅寧更加的疑惑起來,“石頭?什麽石頭?”,

  俄而後傅寧恍然大悟,“石頭記!歐陽奮強!”

  “歐陽奮強?”,來人很是奇怪,“石頭記?那是什麽?——我不是什麽歐陽奮強,你記錯了吧?”。

  “沒錯!絕對沒錯!——你這臉龐,絕對是歐陽奮強!只是氣質差的太遠了!——呃,你怎麽也成癩頭和尚了?”

  來人更加的疑惑,“歐陽奮強?——仙子不是說我前世是塊頑石麽?怎麽又成了什麽歐陽奮強?——你確定我的前世是歐陽奮強……?”

  傅寧又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頭的亂麻,“怎麽說呢,應該說你是賈寶玉吧,那個歐陽奮強是你的扮演者,——嗯,怎麽說呢,你應該是真的賈寶玉,歐陽奮強是假的賈寶玉,——不對,應該說先有了歐陽奮強,然後才有了賈寶玉,——嗯,這麽說也不對,怎麽說呢,怎麽說呢……”;

  傅寧在撓頭,原世裡若沒有歐陽奮強、那麽就沒有賈寶玉,賈寶玉的形象更不會那麽深入人心,所以說賈寶玉就是歐陽奮強;可這個紅樓世界裡有真人版的賈寶玉,而且還這麽像歐陽奮強,應該說歐陽奮強像賈寶玉了,可到底誰是誰呢?

  傅寧有些糊塗了,而來人似乎也糊塗了,

  “你真知道我的前世麽?我到底是塊石頭還是你說的什麽歐陽奮強?……”

  一時間兩人都是滿腦子的疑問。

  ……

  傅寧和來人都在困惑的思考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說的明白,而傅寧背後突然傳來姚芸問侍衛人員的話,“什麽癩頭和尚?就是他麽?”

  原來姚芸幾人聽傅寧說來了個癩頭和尚,終歸是不放心的跟了過來,姚芸正指著賈寶玉問侍衛話呢。

  “啊——!寶二爺?!”,

  平兒似乎是最先認出賈寶玉,但是傅寧一轉身卻看到了林黛玉,原來林黛玉已經呆了、癡了!只有滿面的淚水。

  賈寶玉認出了林黛玉,抱琴認出了賈寶玉卻似乎仍在懷疑,和平兒對眼相望、滿眼都是疑惑和不可思議。

  傅寧晃著腦袋,從未覺得世界是如此的離奇,連當初自己離奇的來到這個紅樓世界時也不曾有過現在這種突兀的奇幻感覺!

  無數的人沒了, www.uukanshu.net 熟悉的小說情節被自己“蝴蝶的翅膀”扇的粉碎,然而應該離開的主角卻恍如隔世的在相互凝視。

  男人是泥捏的,女人是水做的,可如今他卻流滿了淚水!

  前世你給我澆水,今世我還你一世的淚水,可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還曾生下過女兒!

  傅寧突然間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不是因為罪過,而是因為不可思議的奇幻感覺!

  傅寧打自己臉的響聲驚動了數人,姚芸在奇怪,抱琴和平兒在疑惑,而賈寶玉依舊在沉浸之中;

  相望的兩人、林黛玉最先清醒了過來,不是因為聽到了巴掌的響聲,而是因為平兒走過來的身影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林黛玉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似乎是苦澀的看了看賈寶玉,“你還好麽?怎麽真當了和尚?”

  賈寶玉這時似乎才轉醒過來,也是擦了擦眼淚,“我還好,仙子讓我來給人捎上幾句話。”

  賈寶玉再次擦了下眼淚,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沉浸,又似乎在思考,許久後才睜開了眼睛,只是眼神又開始變得木然和充滿了死氣;

  “傅施主,仙子讓我給你傳句話,‘這次算你贏了!可你究竟是誰?!’。”

  “……???”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所有人都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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