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選出使節團名單很快,僅幾天的功夫就通報洪斌使節團準備好了;朝廷使節團希望立刻出行,這樣的話就能在東海國境內呆上一個月,有充足的時間去考察參觀;但是東海國這邊卻不是這麽想的,九月底十月初正是秋收最忙的時候,沒有人想提前接待朝廷使節團,所以最後還是傅寧拍板;朝廷使節團於公歷十月十五、也就是農歷的八月二十三於寧遠港上岸,隨後前往沈陽廳和哈爾濱廳參觀關東府的工農業生產,而後於公歷十月二十八觀武關寧廳第四野戰師和第六騎兵師的聯合軍演,十月三十日觀武寧遠區海灘由海軍第二艦隊和陸戰十九師、野戰第一師三方的聯合登陸會戰軍演;至十一月一日上午便是觀禮旅順廳金州政務廣場上舉行的上午閱軍、下午國祀,十一月二日三日參席金州舉行的東海國國家榮譽國宴。 洪斌通報給朝廷的使節團行程安排迅速送達了順和帝的案頭,朝廷重臣面面相覷;對於東海國的安排感到不可思議,短短一二十天輾轉數千裡來回,風塵奔波之中馬不離鞍,還觀的哪門子武?看的哪門子禮?!
朝廷不知道東海國的鐵路輪船都是日夜數百裡的,還以為輾轉各地需要騎馬加鞍奔波而行呢,所以很多人便打起了退堂鼓,但是使節團的人員名單已定,有後悔的也來不及了!
朝廷和東海國之間沒有多少相互的信任,所以傅寧猜測朝廷的使節團人員大約有四種人;其一是無實權但是開明的朝廷勳貴,其二是朝廷準備大用的低級開明官員,其三是配訪的專職後勤人員,其四是個別可能匿名混跡於使節團人員名單中的朝廷重臣!而接到朝廷通報的使節團人員名單後果然符合了傅寧的推測。
朝廷使節團裡來了三位朝廷勳貴,已被複爵的北靜郡王水溶,他是自己主動要求參加使節團的;新任朝廷體仁院院總王子騰,以及惠仁閣大學士傅均源。
北靜郡王水家四代忠君,幾乎成了鐵帽子王了,所以被複郡王爵一點也不值得奇怪,但是他主動要求參加使節團確實有點出人意料;順和帝找不出幾個真正了解東海國的重臣,而水溶畢竟是和東海國打過仗的,所以讓開明的水溶參加使節團也不是什麽太離奇的事情。
王子騰轉任體仁院院總的事情有些古怪,傅寧記得小說中王子騰轉任“金陵省體仁院總裁”這麽一個古怪的職位時就已經失了勢,接著便是被朝廷“爆疾而亡了!”;但是現在王子騰所任的“體仁院院總”則是比“金陵省體仁院總裁”高了一級的職位,這個職位和惠仁閣大學生一樣都是炙手可熱的勳貴重臣職位,這說明王子騰依舊沒有失勢,那麽他進入使節團名單就有些古怪了!“莫非朝廷是想打‘血脈感情牌’?”,傅寧不乏惡意的猜想到,但終究是毫無頭緒。
朝廷內部建制的設置一直都是很奇怪的,幾乎每一個新皇登基後都會新設一些重權部門;金享帝時期有內閣為最權重的部門,而祥和帝的時候又新增了軍機處和尚書台兩個實權部門,於是內閣便成了榮譽養老的勳貴部門;而後泰豐帝時期又增設了惠仁閣,所以重權部門變成了尚書台和惠仁閣,軍機處又成了和內閣一樣榮譽養老的地方了;至乾平年間,宗人府和軍機處權重,惠仁閣和尚書台又變成勳貴養老的地方了;所以幾乎每一個新帝登基後都會撇開舊臣重用新臣而增設重權機構。現在順和帝增設的是體仁院,同時內閣和軍機並為一處、為內閣軍機處,也是重權部門;至於惠仁閣雖然還是榮養散地、但是惠仁閣大學士傅均源卻是實權的重臣。順和帝執政的方略頗有一番權重於臣而不重於機構的執政意味,所以王子騰眼下依舊是朝廷的實權重臣,體仁院院總兼體仁院大學士,不可謂不權重,所以王子騰在使節團名單裡很是讓傅寧奇怪。
朝廷使節團的名單裡還有蕭時、衛闞、李凌玉、趙鳳卿、金博濤等朝廷低級官員,燕山堂發過來的情報顯示這幾人都是傾向於激進改革的朝廷低級官員,因此傅寧猜測順和帝的確是在準備更大規模的改革了。
然而朝廷使節團於燕京啟程的時候卻突然加進來一位勳貴,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朝廷的七王爺金鋒!
七王爺金鋒自從為了逃避親審三王爺金鎦而製造了一出“活出殯”的鬧劇後就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任誰都看的出金鋒隻想做個富貴王爺、不想參與政事,但是這次金鋒卻突然的冒了出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摸不準朝廷的脈了;“莫非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順和帝終究要啟用自家兄弟了?”,一時間使節團大嘩!
朝臣們面面相覷、對順和帝的決定疑惑不解!而燕山堂也是一頭霧水,想查原因都不知從何處查起!
七王爺金鋒低調的很,進了使節團也不說話,僅和水溶打了個照面便上了車轎,而後通州登船便前往塘沽改船出港。
按理說東海國這邊最少也要派出一個司長級別的重臣迎接朝廷使節團的,無奈政務司姚世筍根本不想去;“為了大慶典我都忙的腳不沾地!我哪有功夫去寧遠港接待他們!我不去!東家你還是換個人去吧!”。
傅寧發現東海國的高層人員被自己慣得一個個都會討價還價了,氣的自己隻想罵人!各司部的幾個司長都不願意去,於是不管司司長張輝便被傅寧“拎了起來”,“你去!他們都不願意去、你個不管司司長就得去了!”,於是張輝便隻得鬱悶的接了任務。
十月十五朝廷使節團於寧遠區的港口上岸,一上岸王子騰便發了一通邪火,“本官堂堂一品大學士,你們東海國派個不管事司長接待我們是什麽意思?難道還不想接待本官了不成?你們東海國就這點肚量?!”。
張輝也火了,“老子是不管司司長!不是不管事司長!——老子發起火來連軍隊都敢臨時接管,官夠大的了!接待你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朝廷使節團的一個人員急忙小聲跟王子騰解釋不管司是東海國怎樣一個部門,聽得王子騰一愣一愣的,“還有這樣的衙門?誰給出的糊塗主意?!”,王子騰隻感到一陣鬱悶,他對東海國的了解太少了!
“傅王爺呢?他怎麽不親自過來接待本官?本官怎麽說也是他的舅舅,他為何不親自過來?!”,王子騰發的第一火受挫,於是心有不甘的發了第二通火!
“你算哪門子舅舅!賈元春從來就不是東家的王妃,早死了八百年了!想跟東家論親,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王子騰又一次氣的想吐血!
旁邊看著的水溶金鋒傅均源等人都暗自搖了搖頭,國與國之爭從來都是以大勢為基礎,小手段的爭執終歸是小手段,沒有必要太較真;使節團當前的主要任務是摸清東海國的底,爭執和小手段應該放在後面,王子騰終究是太急事了!
看著場面漸冷終究不是個事,金鋒瞅了眼水溶,於是水溶會意的站了出來,抬手輕聲說道:“剛才你說的東家是怎麽回事?莫非你們都喊傅王爺東家?那國禮何在?!再說,賈元春畢竟是朝廷禦封的東海郡主,尚東海王妃,為何她去世後你國不與朝廷通報?!”。
“當初跟東家起家創業的老人、後來封爵公侯的功臣,才有資格喊我們國主為東家!某雖不才,雖然是後來才跟著的,但是我現在也是有侯爵榮譽的司長,當然有資格喊國主為東家!至於賈元春,她雖是朝廷禦封的東海郡主,但是東家既然沒有明發她的位子,她就不是東家的王妃;至於她什麽時候死的,又為什麽沒有通報朝廷,那都是外交司的事情,不需要我來回答!”。張輝說的理直氣壯。
“剛才我問了一下,聽說別的司不管的事你們不管司都能管,那麽既然外交司沒有通報朝廷、你們不管司也就可以管了,我現在詢問與你又有何不可呢?!”,水溶雖然輕聲細語,但是句句綿裡藏針!
“可以!我是能回答你,但是要等你先問過外交司再說,外交司會先給你答覆,你若是不滿意、那時方可來找我!至於現在,我不需要回答你!”。
水溶也被碰了個釘子!
傅均源看了看場面,便也站了出來,“你方外交司給朝廷的通報中說、我們將於寧遠休息一天后前往沈陽和哈爾濱等地觀禮工農業,敢問哈爾濱是何地方?輿圖上距離一千五百多裡,敢問路程如此遙遠、我等還有時間觀禮麽?”
“哈爾濱是東家命名的一個地方,那裡在北方的松嫩平原上;至於路程遠,你們不用擔心,那邊有鐵路,三天就到了,路上可以睡覺,不影響你們觀禮。”。
“三天一千五百裡?路上可以睡覺?——年輕人,須知我等可是朝廷重臣,你可不要誆騙我等;我們這是在談國事,可不是在開玩笑!”,金鋒終於開口了,譏笑著看向張輝。
“我們給你們開什麽玩笑!寧遠到沈陽五百裡,坐火車一天左右;沈陽到哈爾濱一千裡,坐火車一天一夜多;火車上雖然吵了些,但睡覺根本沒有問題,我騙你們幹什麽!路上有陸軍部一個野戰團輕裝保護你們,你們什麽也不用擔心;該吃的吃、該玩的玩、該看的看,看完後還回寧遠來;二十八號寧遠有海陸聯合登陸軍演, www.uukanshu.net 你們要過來觀武;然後就去金州參加大慶典了,到時候有閱軍、國祀、國宴,到時候你們隻管看就是了!”
金鋒幾人聽得迷迷糊糊,水溶倒是知道的多一些,一緊張便拉住了張輝,“我知道你們有鐵路!我是問你一千多裡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能到了?車上幾千人都能吃飯睡覺?就是有幾千大軍也能運送?!”。
張輝撥開水溶的手,“那是當然了!不過人多不好運,你們使節團加上我們一個野戰團總共有兩千多人,最少也得三列火車,不然一次運不了!”
水溶金鋒等人俱是震驚,朝廷步軍日夜百裡、三天就跑廢了,而東海國現在是日夜千裡,兩國以後的仗還怎麽打?!
傅均源張大了嘴巴,傻了片刻後才看向金鋒,“誑我等的吧?小說話本子裡也才日夜八百裡不是?!”。
金鋒搖了頭歎噓了一聲,“先看看再說吧……!”
張輝見幾人不信,也懶得多說,“你們愛信不信!今天你們先上岸在寧遠休息一天,明天坐火車去沈陽參觀沈陽重工,到時候你們別被嚇傻了就行!”。
“……?!”金鋒幾人愕然!
“我就是個操心的命,手底下一大攤子事忙不澈呢、還得過來陪你們玩,回頭我得找東家請我吃飯,不然我不是太虧了!”。
“呃?……”張輝貌似在自言自語,可金鋒等人又聽傻了!有這樣的手下跟國王“要飯”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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