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沒有城牆,這讓金鋒等人有些意外,水溶和王子騰都是武人出身,因此更是感到不可思議;張輝與他們見了各面就走了,交代他們有事可以和護衛的野戰團團長聯系,於是水溶便對旁邊的一個士兵一招手,“你們團長呢?我有有話問他!”。 小兵“啪”的敬了個禮,“團長有事!晚上吃飯的時候再過來!”。
“呃!——你們連個管事的人都沒有麽?晚上我們住哪?”。
“請跟我來!你們晚上住軍營!”。
王子騰又火了,“你們把我等請來了就是讓我等住軍營?!有你們這麽做事的麽?!你們那個不管事的張輝呢?叫他過來!”。
“啪!”,小兵又是敬了一個禮,“報告!我們隻負責團長交代的任務,不負責回答問題!”。
“噗!”,傅均源笑了,“我現在知道什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傅均源笑了,可王子騰的臉紫了!王子騰本不想來,可是順和帝考慮到王子騰和賈家的親屬關系才讓王子騰也進了使節團的,所以王子騰本身就有些不高興,他不像傅均源和水溶那樣自願前來的,對此傅均源心知肚明,現在看到王子騰連續吃癟、傅均源終於忍不住笑了。
水溶不好跟著笑,王子騰和傅均源的關系一向不好,所以傅均源可以笑話王子騰、但是水溶不方便笑話王子騰。
“你們什麽問題都不回答?那我們晚上吃什麽喝什麽、明天什麽時候走,你也不回答麽?”,水溶問道。
“報告!團長有令!任務內的問題回答,任務外的不回答!金鋒王爺的問題回答,其他人的問題不回答!”
“呦?!——這就用上離間計了!為什麽我的話回答、別人的話不回答?”,金鋒也來了興趣,感到有些奇怪。
“報告!團長命令!說是傅王爺交代的!”。
“你們傅王爺交代的?”,金鋒看了水溶等人一眼,感到奇怪;“你們傅王爺還交代什麽?”。
“報告!金鋒王爺問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別人問話、隻回答任務!”。
金鋒幾人面面相覷!“有意思——!本王倒是想看看你們到底想幹啥!——你也別一口一個報告了,和本王說說、你叫什麽名字?”;金鋒更覺得有意思了。
“報告!李有娣!”
“李友弟?——兄弟友善?兄友弟恭?”
小兵漲紅了臉,“不是兄友弟恭的‘友弟’,是有無的有、女字旁的娣!”。
“有娣?——哈哈哈哈!——有意思!——你父親想要個女兒?所以給你取名叫李有娣?!”,金鋒愈發覺得好笑,可李有娣的臉愈發的紅了。
“我原來叫李三娃,後來公家分田的時候我爹認識了一個師范大學的女娃子教授,跟著她學識字、就想要個跟她一樣的閨女,所以就給我改名叫李有娣了!”。
“哈哈哈——!既然是父母授之、安享而不敢改之!你的這個名字起的好啊!哈哈哈哈——!”,金鋒笑的隨意,李有娣卻被笑的臉紅。
“等等!”,傅均源插了句嘴,“你是說你識字?你父親也識字?莫非你家原是書香門第?既是書香人家、你為何要當個小兵?以你的本事、當個伍長也是綽綽有余,莫不是你們上官這麽不愛惜人才?!”。
李有娣對傅均源翻了個白眼後沒有回話,“我不回答你的問題!”。傅均源被李有娣噎的一愣。
金鋒覺李有娣有些不高興,也覺得自己笑夠了,於是憋住了笑,“呃,我來問!你即識得字、為何還做個小兵?”。
“我們當兵的都要識字的,會兵法懂知識的才能升職呢!”
金鋒愣了,“莫不是你們所有人都識字?”。
“是啊!我們每天晚上都要識字上課的,白天才訓練呢!最近要陪著你們,所以就不上課訓練了。”。
“——?”,金鋒幾人都愣了,“為何你們都要識字?!”。
“當然要識字啊?!傳達軍令、計算彈道,都得要會識字算數啊!我一直想當炮兵的,可惜我算數不好,當不了炮兵!要是會計算炮彈彈道,我閉著眼就能打著目標,到時候打朝廷我就能有戰功了!”,李有娣不好意思的說。
“彈道是什麽?你識字就是為了打朝廷?”。
“你不是王爺麽,怎麽連彈道都不知道?彈道就是大炮出膛的路數啊!我識字當然是為了學會打仗啊,到時候打下了朝廷百姓就不用交稅了!我家原來是開封府的,老家老是發水,稅還重,我大姐就是那時候餓死的;要是我們打下朝廷,百姓不用交稅,那就不會有人餓死了!”。
金鋒幾人徹底愣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一派胡言!不交稅朝廷吃什麽!我就不信你們東海國也不交稅!你為何不打你們的官府?!”,王子騰又火了。
“你才胡扯呢!俺爹前幾天來信了,俺家今年種了百十畝地,收了三萬多斤棒子,俺家就沒有交稅!俺爹還要給俺說媳婦呢!”,李有娣急了,也不管什麽團長命令了,直接就和王子騰對上了。
王子騰還想說話,但是金鋒把手一擺,歎道:“都別說了!——他們不是說要請我們去觀看他們的工農業麽,到時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唉!我看這個小子不像是在說假話,朝廷難了啊——!——你說他們到底是個什麽章程?不收稅官家吃什麽?!”。
又歎了一口氣,金鋒對著氣鼓鼓的李有娣道:“走吧,看看我們晚上的宿處,晚上我們吃什麽?”。
“你們人多,都住軍營!晚上有海魚、豬肉燉大白菜,棒子面饃,大米粥;對了,你們幾個官大,加了份小雞燉蘑菇,團長給你們弄了頭熊罷子,能吃上燉熊掌,便宜你們了!”,李有娣氣憤的說道。
天還沒黑,寧遠軍營裡已經搭好了帳篷,電燈也扯了起來,水溶看到後說話了,“你們不會讓我們住帳篷吧?!還有那發亮的是何物?”。
“你們住我們宿舍的房子!今天野四師的一個團拉練,帳篷是給他們準備的;那亮的是電燈,晚上我和你們幾個一個房間睡,不然的話你們都不知道電燈是怎麽開的!”。
“你是說你們有兵要過來?拉練是什麽?”,李有娣沒有理水溶,水溶有些氣急,他堂堂一個王爺,今天硬是被李有娣氣了許多次,要是在朝廷他早就想殺人了!
金鋒朝水溶示意讓他消消氣,然後金鋒看向李有娣點了點頭,李有娣這才開始回答,“早上有野四師的一個團輕裝拉練過來,要在這住一夜,明天回關寧!”。
“什麽?你是說他們是從關寧那邊徒步一天過來的,這可是一百多裡呢?我可是看他們身上都背著行軍背囊的,明天還跑回去?你莫不是在誑我吧?!”。
“我騙你幹啥!兩天跑兩百裡算啥!他們野四師比我們師差遠了,我們野一師還跑過日夜兩百裡呢!也是十公斤輕裝,比他們可好很了!”。
“什麽!你是野一師的?!”,水溶立刻肅然起來,拱手給李有娣鞠了一禮,“當年俘虜過我的那個師?!”。
“那個——、那個——、”,李有娣不好意思起來,急忙局促的回了一禮;“那時候我還在河南老家呢、還沒到關東府呢!我是去年才進的野一師,打的是第二次關寧戰事;第一次關寧戰事我沒有趕上,所以你不需要給我行禮!”,
“不管怎麽說,我是敗在了你們師手下,那一戰我輸的心服口服!剛開始我覺得我是敗在了你們的火器上,後來我才想明白,我的護軍營五百精兵和你們赤搏戰了個兩敗俱傷,最後我還是被你們俘虜了,實際上我還是敗在了士氣上!我心服口服!”。
王子騰發話了,“北靜王爺也太長他人志氣了吧?他們也就是佔了火器的便宜,如何能跟朝廷的鐵軍相提並論?!”。
水溶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王大人也是武人出身,可你沒有經歷那一戰,你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我的護軍營五百精兵是我父王當年給我留下的,俱是一等一的好手,可還是和他們赤膊戰了個平手;最後他們的兵見拿不下我,俱是一個個拉響了火雷和我的兵同歸於盡,否則我也不會被他們炸暈俘虜了!——他們不只是火器厲害,他們的士氣更是雄壯!當年我敗的不怨!”。
“我不知兵,但是當年本王也是跟先皇進過軍營的;先皇曾給我說過,雄兵進擊如蹈死地!若真如你剛才所言,他們的兵的確算的上是雄兵!——只是我看這小子怎麽也不像個‘雄兵’!”,金鋒指了指李有娣,“當年打敗你的真的是他們這一支?”。
對於金鋒的懷疑水溶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七王爺,你注意到了麽,這個小子雖然身材矮小、但渾身都是肌肉腱子;從我們見到他到現在、他的腰彎過一絲嗎?站如松、走如風,他的每一個步子間的尺度都不差毫厘;識字,懂武,聽從軍令,日夜間行軍兩百裡都如兒戲,我想他的將官讓他去死地他都會毫不猶豫;這樣的兵若不是雄兵那天下就沒有雄兵了——!”。
金鋒王子騰三人聽了一陣默認,不想水溶又來了一句,“當年我被俘虜的時候,曾聽聞他們的將軍也重傷幾近身亡,他們的兵都血紅著眼睛想殺我;但是有一個兵說了句話,‘他是漢人!’,接著他們便給我清理包扎傷口,從沒有打過我罵過我;你們說、這是不是真正的雄兵?——當年我被朝廷換回去後皇上曾問過我,但是我沒說;皇上恩德,沒有削我水家的爵位,所以這些年也從來沒有人敢問我當年戰敗之事,但是我今天說了出來, www.uukanshu.net因為我們想要打敗他們、就必須先要了解他們!否則我們就永遠是他們的手下敗將!”。
王子騰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了,傅均源搖了搖頭,金鋒也有些默認,上岸後幾個小時的見聞給他們的心理帶來了太多的震蕩,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們永遠也打不過我們的!傅王爺說了,你們是金家王朝,我們是漢家國度,所以你們永遠也打不過我們的!”,旁邊站的李有娣突兀的插了句嘴,幾人都聽愣了,金鋒急忙問道,“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我們傅王爺說的,我們團長知道,可是我聽不明白!”,
“妖言惑眾!我們朝廷不也是漢家國度麽?難道你們就不是傅家王朝了?!”,王子騰說道。
“不是,我們傅王爺說了,我們不是傅家王朝,我們是漢家共和;我聽不明白;七王爺,我們團長說我可以和你聊天,我知道你也是王爺,你肯定懂的,你能給我說說麽?”。
傅均源皺了皺眉說道,“這小子是不是扮豬吃老虎?這話講的深啊!”。
金鋒搖了搖頭,“不像!這小子眼神清澈,應該是真的不懂!不過這話我也是聽不太明白,只是覺得話有些深,你們覺得呢?”。
王子騰水溶和傅均源同時搖了搖頭,不過水溶倒是說了句話,“這話挺著有些玄奧,莫非真有什麽深意在裡面?”。
幾人皆是搖頭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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