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虛空出握住了一把黑‘色’的劍。
劍柄是黑‘色’的,劍鞘也是黑‘色’的,黑得就像他眼中最深沉的黑。
“老朋友,多年不見了。”
南宮無風望著那一把黑‘色’的劍,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一戰必將名動四界。
易道道:“你有多久沒有用它了?”
黑劍名為一江山水,南宮無風殺人的武器,光聽這個名字就覺得這是一把很妖魅的劍,但真正見到劍的廬山真面目時候就可能大失所望。
南宮無風道:“我已有一百二十年年三個月十五天沒有用它了。”
“你的記‘性’真好。”
南宮無風的凝視著易道,他的眼睛帶著一種無法描述的神‘色’,蒼涼?悲憤?無奈?哀傷?他笑了笑,有著滄桑的蒼涼。
“你說得對,我的記‘性’真的很好。”
一個人的記‘性’太好了就會記住不該記的事情,最後傷的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記‘性’太好了就睡不著覺,吃不下,就連呼吸也是不安的。
易道目光落在那一把“一江‘春’水”之上,道:“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南宮無風的嘴角抹出譏笑,對自己,對他人,吹了一口氣,就似qing人在你耳朵吹了一口熱氣的溫情。
黑‘色’的劍身在這一口吹起之下有著驚人的變化。
黑‘色’刀身漸漸蛻變成藍‘色’,一種深藍,就像海洋的藍。
南宮無風沉默著,似在回味易道的那一句話,很久,緩緩的問道:“你說這是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易道看著他的深深倦容和充滿倦怠的笑,暗歎一口氣。
“林然,你退到一邊。你可要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易道緩緩道。
林然笑而不語。
南宮無風道:“我知道你的傷勢其實沒有完全的恢復,我不是小人,卻也不是君子,今日就和公平一戰。”冷聲道,“易道,我的話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這是我和林然一戰,如果我你要趟再換一個渾水,那你就是我的敵人,如果你不是,你就欠你一個人情,若有來世,必當還上。”
易道道:“不用,你的人情還了。”
南宮無風望著易道,一字一字道:“我與人‘交’手兩千二十次,敗十五次,沒有人能同時擊敗我三次,也許除了你。”他的笑容淒涼之極,“第一次是你易道,第二次是林華生,今日一戰,我若再敗,你自會知道我的心事。”
易道道:“好,我如你所願。” 風來櫻‘花’浮動,風過香味襲人。
天地間又平添了落葉幾許。
南宮無風拔劍。他拔劍的速度緩慢而優雅,未見他有任何的動作,他的人卻已到了櫻‘花’中, 右手拇指扣小指及無名指,成劍決。左腳在前半步,腳跟離地,手裡的“一江‘春’水”平舉過眉,斜指易道。
“一江‘春’水”好像受了某種妖法一指,藍光閃閃,‘逼’人的寒氣。原本倦怠南宮無風仿佛也在這一瞬間忽然變了。一雙落寞眼中竟似有光芒閃動,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光澤,已將凝固的血液又開始流動。
林然的神‘色’微微的變了,喃喃道:“武道者最高的境界劍魄之氣竟然被他練成了,好一個南宮無風。”作為“朋友”的他,也不jin沉浸在這一劍的輝煌之中,他想像這一劍刺出那是一種風情?
劍魄,顧名思義,就是劍中已有人的魂魄,可媲美任何修道者的法器,至於仙人的神器也是當仁不讓。
,有‘花’,也有霧。櫻‘花’紛飛時本不該有霧,卻偏偏有霧。夢一樣的霧。殺氣十足的霧,霧也可以殺人。
易道輕握劍柄,劍光在他臉上閃動,他臉上竟帶著種奇怪的表情。誰也看不出那是興奮?是悲傷。還是無奈,可是如果你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看出他只不過是在懷念。
“鉻”的一響,光華閃爍,劍已出鞘。劍尖垂落,他的整個人都變了,周身籠罩出寒光,南宮無風以武道印證,那麽易道自然亦以武道印證。
似流水的流動,那些浮動的櫻‘花’倏然停滯不動。南宮無風輕飄飄一劍刺了出去。黯淡而笨拙,可是這一刺,這一柄樹枝的劍仿佛變了,變得有了光芒,有了生命。他已將他生命的力量,注入了這“一江‘春’水”。。
易道幾乎是和南宮無風同時出手的。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出劍的動作,他的劍忽然間就已閃電般擊出。
在劍出‘交’鋒的這一瞬間,他們的重量竟似已完全消失,變得像是風一樣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動。 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連他們的也已不存在。天地間,唯一存在的只有對方的劍。
以天照的超絕的實力居然看不見兩人的劍的變化,更別說他們的身子。
滿夭櫻‘花’繽紛,流動不息的劍光在空中閃爍個不停,似流星一顆一顆的劃破天際。
“叮”的一聲,光華四濺。劍光忽然消失,劍式忽然停頓。南宮無風眼睛裡仿佛有火焰在燃燒,又仿佛有寒冰在凝結,眸子有著瘋狂的痛楚。
易道眼睛深處抹過一絲無奈,突然一劍刺過去,昆吾劍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驚鴻般的席卷向南宮無風。
血雨奔飛,滿天飄舞。南宮無風的臉詭異的‘潮’紅,但依稀可以看見他臉上沒有”死亡“的痛苦,只有一抹悲哀,一抹解tuo。當昆吾劍xiong膛時,當血‘花’綻開,奔舞時,他就笑了,大笑了起來,一種接近瘋狂的笑。
他的“一江‘春’水”離易道的咽喉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白霧仿佛動了,櫻‘花’也飄了,又飛舞,霧淡了。東方隱隱約約現出了魚肚白。昆吾劍刺中了他的右邊xiong膛第三根肋骨,一種麻木的冰冷在瞬間彌散神經中。
南宮無風的嘴角滲流出血液,聲音嘶啞:“很好,我今天總算證明了一件事情,我敗了,第三次失敗了。”
“一江‘春’水”藍‘色’的劍身又漸漸的變成了黑‘色’,似死神漸漸‘逼’近。
易道默然不語。
南宮無風笑了笑,道:“你可以說我是天下第一嗎?我要你親口說。”他的眼睛中又出現了那種濃濃的倦怠和哀傷之情, 瞳孔中有一個人影,那是他的姐姐南宮伊人,他把姐姐頭顱割下來,每一天每一夜都在對著她喃喃細語,只因南宮伊人喜歡的是易道。
“伊人曾說你已經是她的天下第一人,只是你不懂。”
南宮無風淒涼的笑了笑,身子突然進一步,昆吾劍刺穿了他的xiong膛。
南宮無風和易道幾乎是面對面。
“若有來生,我不要她做我的姐姐,我要她當我的妻子。”他的清澈眼神開始渙散,笑得非常的解tuo,他的頭靠在易道的肩膀上,好像一個玩累的小孩子。
“咣”的一聲,“一江‘春’水”落地。霧,散去,還是夜,無月。
只是櫻‘花’依舊浮動。
易道突然感到右臂一麻。一片櫻‘花’瓣落在右臂上,血液開始滲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