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目光落在小豬身上,先一愣,跟著眼中就閃出了喜悅的光芒,驚呼道:“小、小豬!你回來了!”“蘭姨,好久不見。八一中文 ≤”小豬燦燦的點頭,“我回來了。”
被小豬稱為蘭姨的女人激動的抓住他的手,直朝屋裡拉去,同時大聲的喊叫起來:““梅姐,梅姐你快來,你們都出來啊,小豬!是小豬回來了!”
見沒人招呼,我也不見外了,自己就跟在後面進了屋,眼角稍稍看了幾眼,果然到處都是紅木、金絲楠木、黃花梨打造的家具,古董、玉器隨處成列,牆上掛著張大千、齊白石的作品,就連牆角的樓梯都是黃花梨定製的,扶手雕得和變形金剛差不多…
我心底更是認定了小豬家的暴戶身份,別得不說,光說他家客廳擺在沙旁那大號唐三彩陶馬——這玩意兒真品價值一千多萬,擺在客廳確實長面子,但這畢竟是唐代殉葬所用得器皿,古人只會擺在墓裡,你說擱家客廳晦氣不?
真正的富貴人家又那會把這東西擱外面啊,即便是買了也只會收在倉庫或者寄放銀行,擱家裡只能騙騙一般人,擱行家眼裡別把人大牙笑掉了!
雖然如此,但對於小豬家我還是很佩服的,蘭姨一通嚷嚷之後,家裡居然又出來了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和擱三十多的女人——男人是蘭姨的老公王伯,工作是小豬他爸的司機;那女人則叫做沈姐,是小豬弟弟的專職保姆。
土豪氣息可見一斑…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是暴戶氣息,反正我都覺得差不多。
見到小豬,所有人都熱情異常,紛紛圍著,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但是小豬並沒有絲毫的客氣,直接就問了:“我弟弟怎麽失蹤的?警方那邊有線索沒有?”
提到弟弟,所有人因為他出現而暫時激的興奮立刻消失,每個人眼神都黯淡下去,王叔歎了口氣,黯然神傷的搖搖頭:“還…沒有找到…”
人是種非常奇怪的生物,驟遇驚變,有些人的性格脾氣會和平時迥然大異,就像是變了個人,小豬很明顯是這種,在這種情況之下非但沒火,還非常冷靜的問道:“那你給我說說事情的經過!”
王叔想了想,咽口口水開口:“呃,事情是這樣的…”
才剛開始,樓上忽然傳來聲驚呼:““豬豬!是不是我家豬豬回來了?”伴隨著驚呼響起,樓梯出陣咯噔咯噔的腳步聲,小豬的母親從樓上快步竄了下來,看見小豬也不說話,直接朝懷裡一摟就哭了起來!
小豬母親這通哭我就不細說了,反正是哭完兒子哭老公,跟著又哭對不起小豬,他加上蘭姨王叔沈姐,用了十多分鍾才讓她恢復正常,又過來陣,我們這才坐在了沙上,聽他們把警察調查的案經過說了一遍。
事情的大致經過剛才已經說過了,就是回家吃飯之後,朱龍權和小夥伴在小區後門附近玩耍,因為其中有人口渴,他就和另外擱叫做李哲的孩子出去買冰淇淋。他們過了小街,朝著一旁的飲料店走去,短短只有數十米,而這中間正好就停了輛白色的昌河麵包車,他們從側面經過的時候,監控隻錄得到麵包車的側面,而看不見兩個小孩的行動——小孩從車尾走進去,唯一記錄到的是沒有再走出來,至於說是被人硬拖綁走了,還是說用東西誘騙上車,那就不知道了。
麵包車貼著深黑色的防爆膜,比一般的深得多,加上當時天色漸晚,根本看不清車裡讓人的模樣,別的也就無從說起了。
跟著麵包車動,沿著小街一路竄出,很快消失在了小區後門的攝像頭之外,警察根據周邊監控找到了麵包車的去向,一路追查,今天早上才在郊外路邊裡找到了被廢棄的車子,從上面提取的衣物碎片看來,孩子肯定曾經在車上呆過,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找到任何別的指紋或者殘留物了。
麵包車是幾天前才報案失竊的,警方推測,罪犯肯定是在這裡準備了備用車輛,到此換車,然後也不知道是回到了安縣還是去了別處,線索徹底斷掉,這和最近幾宗案件的手法非常相似——小豬父親在通過關系了解到這一切之後,悲憤交加急火攻心,當時就病倒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眼前一亮:說實話,從我知道這事兒是小豬的時候起,我心裡已經明白又是件事兒找頭上來了,所以在和老謝通話的時候也就問了他與安水這邊警方的關系,但運氣不怎麽好的是,這邊警察局正好沒有熟悉的警員,如果按流程調閱卷宗,除了要有充分的理由,時間還至少要兩天,根本就來不及,所以我也就乾脆打算自己來找,可是現在既然小豬家和警方很熟,別的不說,弄到這卷宗是點問題沒有的吧?
小豬他母親邊說邊哭,他也就邊在旁邊安慰,等他差不多覺得母親情緒平和下來,這才可憐兮兮的把目光投向了我,不過我卻早就已經想好,也有了自己的計劃——“這樣,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來試試?”我笑笑對他母親道:“呃,我們家有些找人的笨法子,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不過我想試試總沒壞處,好歹比坐這兒等強,看您願意不願意?”
聽我一說,一幫人這才陡然反應過來,家裡還有個不知名的客人在,於是連忙和我打招呼,小豬也趁機把我介紹了一下,聽說是小豬的老板、幫他接電話並且勸回家的人,他母親自然連聲道謝,我才稍稍客氣了幾句,小豬已經忙不迭的叫了起來:
“別說這些了!媽,難得師…不是,難得安先生幫忙,你趕快聯系下人,把內部資料給他看看——他可是有名的私人偵探,請得到他是我們家的福氣,你還猶豫什麽!?”
咿,我什麽時候又變成私人偵探了?
這問題在我腦中一閃,但是我跟著就反應過來,這肯定又是安怡給我按的頭銜,目的是為了給我的某些行為做出合理解釋——也好,反正調查人調查鬼都差不多,叫我私人偵探也算是勉強合理吧。
小豬的母親是典型不怎麽有主見的女人,老公不在,兒子怎麽說就怎麽好了。她很快聯系到了丈夫的朋友,說明要求之後,那邊很快給出了答覆:資料都在局裡,如果要看的話他可以現在過去把卷宗調出來複印一份,不過隻涉及本次案件,其他類似案件的資料不能給,半個小時之後在市裡警察局外面碰頭。
“行,我這就出去取。”
聽說我要去,小豬也表示要跟著我幫忙,對此我非常嚴厲的拒絕了,隻說自己取了資料準備回去研究,明天才動手調查,讓他在家裡陪陪母親再說——別說他還點本事沒有,就算有,恐怕我也不能帶這麽個孩子去吧?
小豬聽我這麽一說,又看看他母親欲哭無淚的表情,心裡確實有些猶豫,臉色也變得躊躇起來:“師…呃,安先生,你就不能連夜去找人嗎?”
“我得先看看資料,”我聳聳肩:“警察都破不了的案子,我拿到手就能找出線索,你這也太為難我了吧?我今天連夜研究下,明天早上你來找我,看能不能找到線索,找得到就帶你一起去。”
“那,我們就說定了!”小豬點點頭,轉過臉看著他母親:“呃,要不我們看看老爸去,雖然有點晚了,不過我想還是應該能見到人吧?”他頓了頓,又轉而問道:“對了,誰照顧他啊?”
“你爸嗎?你舅舅守著的,明天早上你王叔去換他,我到時候也要過去,”他母親眼眶有些濕潤了:“你真的…真的願意現在去見見他?”
她的喉嚨有些乾,看起來小豬和他爸的衝突不是一天兩天了,父子隔閡很深,所以他母親都不敢主動體積這事兒,生怕激怒他又跑了,卻沒想到小豬自己卻自己要求了。
“是啊,看看他去唄,看老頭兒到底撐不撐得住,”小豬裝作無所謂的擺擺手,但私底下我卻看見他的雙腿有些抖,顯露出了內心的緊張,以及正在劇烈活動掙扎的心態:“嗯,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合適,合適,見你爸天經地義的,怎麽會不合適呢?”他母親立刻站起來,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吩咐道:“老王,把車開出來,送我們去趟醫院。”
老王立刻出門去開車, 而他母親則把警察的電話號碼寫給了我,我則多要了朱龍權的八字,接著,她又讓蘭姨去樓上取了小豬的外套下來,“晚上涼,你該多穿件衣服的。”拳拳慈母之心溢於言表。
“也行,帶件厚點的,”小豬點了點頭,對此表示支持:“晚上我正好當被子。”
“當被子?”他母親一愣:“你是說,你準備留在醫院陪你爸?”
“那不是天經地義嗎?”小豬甩下一句,用自以為瀟灑的步伐踱到了側牆邊,盯著掛在牆上的全家福,再也不說一句話…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說呢?於是我們很快便分了手,小豬與他母親、王叔去了醫院,蘭姨和沈姐留在屋裡,我則用導航確定方位去了警察局。
半道路過家夜市餐館的時候,我停車下來了趟,從老板手裡買了隻母雞,一隻蘆花大公雞,並著三四十個雞蛋,十斤散裝白酒和數個瓷酒杯——我剛才對小豬說謊了,因為我根本不打算今天調查資料,而是準備試著用別的路數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