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還不是跟自己家，董學斌就在方文萍家一層客廳裡眨巴著他那不是很大的眼睛，周圍除了電視的聲音那是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了，這邊也就剩了董學斌一個人，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方大姐走的倒是痛快啊，說走就走你不管哥們兒了啊?什麽叫等著衣服乾啊?看那濕乎乎的樣子，我得等到後半夜才行啊，一晚上我就這麽傻坐著啊?要不然住下?可合適嗎?

　你可真行。

　好歹說給我找身衣服啊。

　起碼西裝你沒有嗎?西服女款的也就算了，西褲一般都不怎麽分男女的吧?這個我又什麽不能穿的啊?再不濟給我那個吹風機或者電熨鬥也成啊，我吹一吹，熨一熨，沒準也乾的快啊，您倒好，什麽也不管轉身就自己睡覺去了，早知道這樣，哥們兒今兒個就不來了啊。

　好幾分鍾，董學斌都坐在那裡糾結。

　最後，董學斌又去摸了摸自己衣服，秋衣秋褲外衣外褲，嗯，還有個內褲，衣服太多了，就算拿吹風機吹，估計也得到凌晨才能吹幹了，而且董學斌也沒有那麽多閑工夫拿著個小吹風機跟那兒吭哧吭哧吹衣服啊，他累不累啊她，終於，董學斌也做出了決定——不走了，就跟這邊睡一宿吧，反正她家房間多，看客廳就有兩間客房呢，董學斌邊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沒刷牙，因為裡面沒看到新牙刷，他就是用牙膏稍微漱了下口，洗洗臉就算得了。

　客房。

　西一間的那屋。

　董學斌推門就看見一張大床，其他還有個書櫃和床頭櫃，然後就沒有什麽了，客房嘛。不可能太大的，董學斌把拖鞋一踢，就上了床，聞了聞被子，顯然這裡還沒有人住過，而且被褥和東西都是嶄新的，一聞都是出廠之前的那種味道，估計也沒晾過沒曬過，嗨。湊合吧。

　窩起被子，董學斌就準備睡了，其實他腦海裡也浮現出了方文萍豐滿身材的畫面，尤其覺得她今天那條咖啡色緊身褲穿得特別好看，心裡也癢癢極了。特別有種想伸手摸一把的欲-望，但沒轍啊，人家什麽身份啊，董學斌也不太好造次，況且上一回在酒店裡，董學斌本來以為都能嘗到方大姐的滋味了，結果方文萍卻臨時走了。弄得董學斌也不好意思極了，就不敢再往那方面想了，萬一自己主動一下再試一次的話，人家直接給撅了。那董學斌面子往哪兒放啊?主要他現在都不明白老方到底是什麽想法和什麽意思，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至於對方文萍有沒有興趣?

　這個都不用問了，董學斌肯定是有興趣的。

　那麽漂亮的一個大姐，強勢。金貴，脾氣臭。這也給了董學斌一個征服的欲-望，沒興趣才怪。

　但……

　嗨，不說了。

　董學斌翻了個身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借著點兒酒勁兒就想趕緊睡了，然後明天早點走，別讓別人看到自己跟方文萍這邊過夜了，不然方文萍那邊肯定會很麻煩，這點兒事兒董學斌還是懂的。

　五分鍾……

　十分鍾……

　有時候越想睡越是睡不著。

　有時候越累也越是睡不著。

　董學斌翻來覆去地跟床上打滾，朝左，平躺，朝右，可都是沒能入睡，弄得他也沒轍的很。

　鈴鈴鈴！

　黑暗中，手機急促地響了！

　董學斌嚇了一跳，拿過來一看，又是愣了愣，是方文萍打來的，接起來道:“方大姐，怎麽了?”

　方文萍淡然道:“哪兒呢?”

　董學斌呃道:“您家呢啊，一層客房。”

　“沒走啊?”方文萍語氣顯得不太耐煩。

　“沒。”董學斌道:“衣服乾不了，我這怎麽出門啊，而且這麽晚了也沒回焦鄰縣的車了吧，我就跟您這兒住一宿了，明兒一早我早點起就回去，你好不容易休息兩天我也不打擾了，走的時候我給您關上門，也不叫您了啊?”

　方文萍嗯了一聲，“那樣最好。”

　董學斌道:“那我睡了，您還有事兒嗎?”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大大方方道:“還沒睡著呢吧?嗯，那你幫我從樓下那一個枕頭上來，我這裡枕頭太軟，不喜歡，要那種蕎麥皮的枕頭，底下客房的枕頭都是那種，拿一個給我，我懶得下樓了。”

　“啊?”董學斌無語。

　方文萍道:“就這樣。”

　電話逐而嘟嘟地斷了線。

　董學斌叫了聲我靠，大晚上哥們兒還得給您送枕頭去?我這一天別閑著了啊我，可是仔細一想，董學斌忽然心裡亂跳了兩下，這大黑天的，讓我給你一個女同志送枕頭?去你的臥室?汗，這不是話裡有話吧?難道是在暗示哥們兒什麽?董學斌腦子動的很快，但經過上次在酒店時的情況，他又保留著很大的謹慎，不敢遐想太多了，否則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先送上去看看?

　董學斌二話不說，穿上拖鞋就下床了，也沒去另個客房拿枕頭，直接把自己的枕頭給抱在了懷裡，然後推開門進了客廳，並沒有開燈，就這麽摸著黑地上了樓梯，蹬，蹬，蹬，走到了二層。

　主臥在左邊。

　董學斌一轉身，來到方文萍的臥室門口，既然剛剛打了電話，董學斌自然也沒敲門，一擰，就把門推開了。

　月光還是很足的。

　裡頭，方文萍正在被窩裡躺著，從她露出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能看到，方文萍就是穿了一身秋衣秋褲的，三保暖的那種，顏色是肉色的。

　董學斌低聲道:“枕頭拿了。”

　方文萍噢了一聲，“放床上吧。”

　“嗯。”董學斌給她放到床單上。

　方文萍拿過來，換了自己的枕頭，旋即就躺下一動不動，再沒有說話。

　屋裡輕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了。這一下，輪到董學斌這廝猶豫了，見自己站了半天方文萍也沒動靜了，他心道我去，這什麽意思啊?您倒是給我個話啊?是暗示還是什麽啊?這是讓我是出去啊還是躺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