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湞水縣。

　解決了薑芳芳這邊的事兒，董學斌也又放下了一樁心結，當著薑姐的面和那邊的熟人聯系了一下，又商量好了找人接送薑芳芳母親的具體事宜，董學斌看薑姐這麽忙也就告辭離開了，今天他沒打算留下，畢竟徐燕不久後就會回京城任職了，二叔那裡肯定靠譜，至於薑芳芳的調動董學斌也會在撤縣立市下來後等雁北縣歸入他們縣級市序列，就盡快著手將薑姐調過來，以後見面的機會多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而且掐指算一算，他還有不少要去的地方呢。

　走了。

　董學斌下了樓。

　“學斌，回來也不說一聲啊?”縣紀委書記蒲安笑呵呵地跟他走了一個對臉，估計是特意過來的。

　董學斌也笑了，“蒲書記。”

　“聽說最近工作挺順的?”蒲安道。

　董學斌道:“還行吧，您怎麽樣?身體還好吧?”

　蒲安微笑道:“好著呢，就是一直惦記跟你吃個飯呢，怎麽著?我晚上把咱們幾個老朋友都叫上?”

　董學斌不好意思道:“可別了，還是改天，我今兒回來是急事兒，馬上就得走，趕時間呢得，可不是不給你蒲書記面子啊，呵呵，到時候有時間了咱們再聚，對了蒲書記，你來的還真是正好兒，我正要去機場呢，出租車估計也跑不了這麽遠，你給我找輛車送我去省城?麻煩嗎?”

　蒲安道:“這還麻煩什麽?你等著吧，我打個電話。”

　很快，車子就來了，董學斌和蒲安也是很熟的關系了，沒什麽可客氣的，聊了幾句就撤了。

　……

　機場。

　到了的時候都五點了。

　董學斌是當天定的票，只有經濟艙了，還是全價票。不過好在他沒拿一點行李，很順利地擠上了飛機。

　坐下後，董學斌就拿出手機想了想，機票的行程是去北河省的，他準備下一個去找耿月華和虞美霞等人，萱姨和孩子那裡董學斌肯定也得去，都在這一塊。所以行程也不用說了，至於方文萍那裡董學斌則不準備過去了，因為總覺得以他跟方文萍的關系當面道歉實在道不出來啊，董學斌也不知道當面該說什麽，於是眨了眨眼睛，乾脆給方文萍發了一個短信息過去。

　寫道:方姐。之前對不起了，還給你弄傷了不少次，那什麽，要是留疤了你趕緊跟我說，我幫你治好。

　滴滴滴。

　方文萍回復了，就一個字:嗯。

　董學斌繼續發送道:以後有事也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肯定沒問題。我今天開始休假了，準備歇一段日子再回去，到時候回了省裡我看你去，你自己注意好身體，按時吃飯，多吃水果。

　方文萍回了信息:知道了。

　董學斌:那就這樣，飛機快飛了，我得關機了。

　那邊就沒有了回復。董學斌這才按照空姐的指示關掉手機。

　……

　晚上八點多。

　飛機才降落在北河省。

　董學斌出了機場一看也天黑了，直奔出租車等待區，排隊等了一輛出租，車上的他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去找耿月華了。瞿芸萱那裡自己有空就回去一趟看看她看看孩子，虞美霞那邊上回虞大姐來京城弄什麽所謂的拍電影還差點讓人給騙了的時候董學斌也和她碰過面，就是耿月華算起來都很久沒見過了。加上月華以前可是得過癌症的，愣是讓董學斌用時間倒退給她挽救了回來，一直都服用野山參等抗癌的東西呢，董學斌也是有點想見第一個見她。固然董學斌不在的日子也會偶爾給耿月華打電話聯絡。但耿姐那個脾氣多硬多臭啊，基本什麽事也不會跟董學斌說，所以到了這裡不先看一看她董學斌總是不放心。

　汾州市。

　南-山-區。

　對這邊的一切董學斌顯然是熟悉的，連每條街道都熟門熟路，畢竟這裡是他工作過最長時間的地方，從當初延台縣的公安局副局長到招商局局長，再從南-山-區的街道辦主任到市紀委監察室，他從考了公務員以後跟京城短暫了停留就調任到了這裡，足足工作了有兩個多年頭，對這裡的環境、對這裡的生活、對這裡的老百姓董學斌都是有感情的，這一回來，心裡也懷念的很。

　車子停在了光明街道辦的家屬院門口。

　耿月華現在是區委書記，不過他父母一直都住在這裡，所以耿月華也沒有搬去區委家屬院，而是一直跟父母住在一個小區方便照顧。

　舊地重遊?

　榮歸故裡?

　董學斌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沒有急著往裡走，而是就站在院子外左看看右看看。

　小賣部還在。

　拉麵館也還開著呢。

　董學斌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這才拿起手機給耿月華打了電話，嘟嘟嘟，嘟嘟嘟，電話沒人接。董學斌隻好給耿月華的弟弟耿新科打了過去，響了幾聲那邊就有個青年的聲音接了電話。

　“喂，董主任。”耿新科挺意外的。

　董學斌笑道:“月華書記在嗎?我打電話打不通。”

　耿新科呃道:“我姐洗澡呢，剛進去，您找她有急事?那等她出來我讓她給你打過去，估計也就十分鍾。”

　耿月華那雷厲風行的性格，做事從來都不拖泥帶水，董學斌當然比耿新科更了解，月華每次洗澡都不會超過七分鍾的，堪稱神速。

　董學斌問道:“你們現在跟父母家呢?”

　“對，就老院子那裡，今天我們都一塊過來吃的飯。”耿新科知無不言，“怎麽了董主任?你有事?”

　董學斌道:“我在樓底下呢。”

　“啊?樓底下?光明街道這裡?”耿新科一愕。

　董學斌嗯了一聲，然後就看到樓上耿月華父母家那裡的窗簾嘩啦一下打開了，露出了林萍萍的臉，董學斌看到了耿新科的愛人，就笑著揮手跟她招呼了一下，林萍萍以前也是自己在延台縣招商局的手下，老交情了，她當初帶著耿新科的孩子未婚生子，最後還是董學斌撮合的他們倆結婚呢，算起來董學斌跟耿月華一家還真是有緣分，相互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一天一夜也說不完。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林萍萍也欣喜地招招手，嘴巴動動好像在喊什麽，但窗戶關著呢，董學斌跟下面也聽不見。

　董學斌對電話道:“新科，你家裡方便嗎?方便的話我就上去坐坐吧?二老也都沒睡覺呢吧?”

　耿新科立即道:“方便方便，您快上來說吧。”說完也無奈道:“瞧您客氣的，還打個電話，你直接過來不就行了，又都不是外人。”

　“行了，那我上去了。”董學斌就掛了電話，轉頭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些瓜果，這才準備上樓。

　前面有人過來了。

　“啊?”

　“哎呦！”

　“董主任?”

　“真是董主任！”

　那幾人一驚一乍了起來。

　董學斌看著眼熟，但也不是什麽以前的老朋友，可能是當初自己任職光明街道辦主任時候下面的科員辦事員吧。

　董學斌也沒拿架子，笑著和他們點了點頭就上樓了。

　等董學斌消失在樓道口，那幾人還有點目瞪口呆地議論紛紛的，董學斌在這邊可是太出名了，縱然他已經卸任了很長時間了，可這邊的公務員和老百姓還是忘不了那個曾經的瘟神！

　瘟神回來了?

　瘟神又回來了?

　這次別再弄出什麽事吧??

　很多人已經怕了董學斌了，只要他在的地方準得出事啊，這一回他來，別再弄出個地震泥石流吧?

　董學斌要是知道他們怎麽想的，估計都得吐血。

　這就是以訛傳訛了，謠言害人啊，而且是越傳越誇張越傳越邪乎，真是給董學斌魔化了，弄得人見人怕！

　……

　樓上。

　剛一走過去，門早開著了。

　耿新科和林萍萍都在門口等著他了。

　“董主任。”耿新科笑道。

　“小董局長。”林萍萍熱情道:“快請進快請進。”

　倆人的稱呼都不一樣， 其實都是董學斌以前擔任過的職務，幾年過去了，他們還是習慣這麽叫。

　董學斌很欣慰地看看倆人，“瞧你倆紅光滿面的，日子看來過得不錯啊?孩子呢?孩子怎麽樣了?”

　林萍萍矜持一笑，“孩子睡了，我們都挺好的。”

　裡面，耿父耿母也都迎了出來，“小董來了?快進來說話啊。”

　“阿姨，叔叔。”董學斌趕緊把水果放下，“給您二老拿了點水果，我這也剛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大晚上也沒顧上買什麽好的。”

　“買什麽東西呀，瞧你，老亂花錢。”耿母不高興道:“月華的命都是你救的，還一直出錢給月華買野山參，讓她癌症再也沒犯過了，我們這都不知道怎麽謝謝你呢，你還跟我們客氣，買這買那的幹什麽，以前不是都說了麽，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要是再客氣阿姨可生氣了啊?”

　耿父也招呼他進來，道:“新科，趕緊給你老領導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