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張戈感覺肚子餓得厲害，畢竟一整個晚上沒睡覺，昨晚和郭滔喝酒吃燒烤也沒有吃什麽東西，只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務區吃了兩桶方便麵，早就餓了，他看見前面公路邊有一家早餐店，便將汽車停在路邊下車。　　早餐店裡有不少人在吃早餐，桌子都擺在店外了，吃早餐的男女老少都有，張戈家鄉吃早餐有喝早酒的習慣，幾碟鹵菜，一杯白酒，這就是男人們的早餐了，小孩和女人就吃麵和粥。

　　張戈走到店門口叫了一碗牛肉米面，另外還要了一碗湖藕湯，湖藕就是湖泊中生長的蓮藕，是野生蓮藕，容易燉爛，如果用豬骨頭燉湖藕湯，味道超級好。一般大城市市場上賣的蓮藕都是人工種植的，好看，但不好吃，燉不爛，只能切片炒菜，吃在嘴裡像啃木渣。

　　自從大學畢業已經四年了，張戈四年都沒有回過家，吃著家鄉的味道，有一種強烈的久違感，張戈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碗牛肉米面根本不夠，他連續吃了兩碗才結帳走人。

　　四年的時間，家鄉的變化有些大，張戈都對家鄉有些陌生感，如果不是路牌上寫著“家鄉人民歡迎您”的廣告牌，張戈都有點不相信這就是曾經熟悉的市區。

　　市區城市建設的格局變化不大，張戈還是有些印象，幾條主要的街道還是原來的走向，張戈還是掏出電話撥通了弟弟張戩的電話。

　　“喂，哥?媽說你今天回來，到哪兒了?”電話中傳來張戩的聲音。

　　張戈道:“我已經到了，人民醫院還是原來的位置吧?”

　　“對，還是原來的位置！我們在住院部六樓610病房”。

　　“行，我知道了！”

　　進入市區後，由於現在大多數人都外出打工，即便是市內的車輛流量不大，街上的紅燈基本上不亮，張戈隻開了三分鍾就到了人民醫院，在醫院停車場停好車便匆匆前往住院部。

　　到了6樓，張戈第一眼就看到了抵達張戩正站在一間病房門口打電話，連忙走過去喊道:“張戩！”

　　張戩聽見轉過身來，見是張戈，連忙捂住手機話筒道:“哥，你來了，爸在裡面，你先進去看看，我打個電話！”

　　“好！”張戈答應一聲走進了病房。

　　“爸、媽！”張戈走進病房叫了一聲，看見老爸臉色灰白地躺在第二張病床上，立即走過去，“爸，你怎麽樣?腿不疼了吧?”

　　張爸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他的聲音有些輕，“沒事、沒事，腿被砸了一下，死不了！”

　　這時張媽問道:“哥兒，你不是說今天坐飛機回來嗎?怎麽會這麽快?”

　　張戈道:“我昨晚十點就動身了，開車走高速趕回來的！對了，爸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張媽道:“早上7點左右醒的！”

　　“你們吃早飯了嗎?如果沒吃的話，我去買點！”

　　“吃了吃了，我跟你爸和你弟都吃了！”

　　病房裡還有其他三個病人，張戈和媽媽低聲說了一會話，弟弟張戩打完電話進來了，走到張戈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出來一下！”

　　兄弟倆出了病房來到走廊裡，張戈問道:“怎麽啦?”

　　張戩道:“爸被送來的時候，醫院先動了手術，當時沒有交押金，我昨天來的時候隻帶了三萬，已經全部交了，早上護士過來通知我們把剩下的押金交了才能進行第二次手術，剛才我已經打電話想辦法了，不過至少要過兩天才能匯過來，

你這裡有沒有錢先交一部分，至少讓醫院知道我們在想辦法，先讓醫院把手術做了再說！”　　張戈道:“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今天就把押金全部交了，讓醫生盡快動手術！對了，爸腿上的傷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為什麽要動兩次手術?”

　　張戩道:“哦，那我就放心了。我是昨晚趕到的，醫生已經下班了，剛才醫院查了房，我估計現在醫生已經開完早會了，我們現在去找醫生問問詳細的情況”。

　　“走！”張戈說完當先向住院部醫生辦公室走去。

　　找到主治醫生後，張戈道:“梁醫生，您好，我們是610病房2號床張家才的家屬，我想請問一下，我爸的腿傷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情況嚴重嗎?”

　　中年醫生看了看張戈和張戩，問道:“你們是張家才的兒子?”

　　“對！”

　　梁醫生從病歷架上取下一本病歷翻看了一下看著張戈和張戩道:“病人的右腿小腿脛骨和腓骨都有粉碎性骨折的現象，如果只是一般的粉碎性骨折，問題還不大，不過病人的脛骨斷裂處有一塊細小的骨骼碎片壓迫了神經，造成斷裂處以下的部位麻木，另外還有碎骨刺在靜脈血管中使得血管不能止血，送來的時候我們進行了一次手術將那片碎骨取了出來，將刺在血管中的碎片也取出來了，對血管進行縫合，並對骨骼斷裂處進行了矯正，由於患者的年齡比較大了，對於這種程度骨折，即便愈合了也很容易造成再次斷裂，這種機率非常高，幾乎達到百分之八十，所以建議進行第二次手術用鋼板將斷裂的骨骼進行永久性固定！這種用於固定斷裂骨骼的合金鋼板有兩種，一種是國產的，一片需要三萬八千元，患者有兩處骨骼斷裂，所以需要兩片，這種鋼板可能過幾年需要進行更換，另外一種是進口的，一片需要五萬五千元，用了之後不需要更換，終身都不會出問題，你們看看是要用哪一種?”

　　張戈立即道:“當然是用最好的，醫生，包括手術後的恢復期在內，一共大約需要多少費用?”

　　梁醫生道:“如果用國產的合金鋼板，前後大約要十五萬，如果用進口合金鋼板，費用要高一些，大約十九萬左右，應該不到二十萬”。

　　張戈馬上說:“好，就用進口的，麻煩您了，我馬上去交錢，對了，醫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梁醫生想了想，一副為難的樣子道:“我這幾天手術安排得很多，你們這邊估計要等一等，這樣吧，我給你們安排到下個星期，好吧！”

　　下個星期?今天才星期日，下個星期不是還要再等一個星期?張戈有些著急，而張戩畢竟在公司是中層領導了，有一定的社會閱歷，將張戈拉到一邊附耳低聲道:“哥，我看這梁醫生剛才那表情，明顯是想要好處的樣子！爸在醫院多呆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

　　張戈聽了弟弟的話，想起梁醫生剛才為難的表情，頓時恍然大悟，他想起自己口袋裡一個信封裡裝著一萬塊現金，又見這辦公室還有其他幾個醫生，於是走到梁醫生面前道:“梁醫生，關於我爸的病情，我還有些事情想跟您了解一下，只是這裡說話不方面，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梁醫生心下了然，起身道:“當然，有什麽不清楚的，盡管可以問我！”

　　三人來到樓梯間，張戩沒有跟進去，而是留在樓梯間的門口掏出一支煙抽起來，張戈和梁醫生來到了樓梯間，張戈道:“梁醫生，我爸的情況您也知道，如果不是麻藥的效果，肯定是疼得厲害，這遲一天做手術，就多受一天的罪，而且我們兄弟倆都還有工作，都是在外地，留在家裡的時間不能太長，還請梁醫生幫幫忙，能不能馬上安排手術，多謝多謝！”說著將裝著一萬現金的信封塞進梁醫生的白大褂口袋裡。

　　梁醫生眼睛很厲害，隻一眼就判斷出了信封內鈔票的數量，立即裝作考慮了一下，說道:“患者的情況，也確實不能拖得太長，如果等肌肉都重新長好了再動手術又麻煩一些，趁著現在骨骼斷裂處的肌肉和其他組織沒有長好就動手是最好的，這樣吧，我安排一下，明天上午九點給患者動手術！”

　　張戈松了一口氣，連忙同梁醫生握手，連聲道:“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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