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天發殺機,移星易宿。意境施展,貫通天人,開十七竅,煉化惡根,同時讓兩道意境得以從天地元氣獲得補充。這種法門,只有我列王山具備,獨一無二。”
至陽火jīng可以燒盡惡根,再加上祭火引真訣,能夠暫時打通十七竅,這些獨特的效果,配合起來,便正好可以讓楊闕楊文淵擺脫羅森控制,又可以留存兩道意境。實在是再好不過。
然而看著這至陽火jīng,楊澤也一並動了心思,他靈脈是水xìng,這些火jīng靈元對他而言無法吸取,不過幻滅長老教授的祭火引真訣,他也一並學了去。這些火jīng靈元配合祭火引真訣,如果對敵之時他開了十七竅,豈非同樣可以使得自己的意境不消耗自身體能jīng力,獲得更持久的作戰能力?這光是想想都能讓人興奮不已。
當然這兩壇子酒沉重無比,不好攜帶,並不方便戰鬥時予取,楊澤的黑sè寶囊如今還扣在四聖手中,不知何時歸還,兄弟三人便只能就地取材,在草舍中尋到了三口用來裝水的葫蘆,去了裡面的山泉水,將這種由至陽火jīng構成的“天王香”酒灌滿了三口葫蘆。
至陽火jīng釀出的天王香很是穩定,外表sè澤xìng質和酒液並無二致。只是極為沉重而已,用來裝水的葫蘆,也可以將其盛下,並不會引發什麽異狀。只是入人口中,那就是另一番造化了。
幻滅長老傳授了功訣之後便離去,楊澤三人隨後就著那兩壇天王香,開始淬煉祭火引真訣。
列王山重回了平靜之中。只是唯一不平靜的,便是此後的rì子裡,這片淺坡之上,永遠是一片霧氣蒸騰,居住在紫竹園竹樓之上的軒轅鱈天和四聖弟子們看過去,就像是一個聳起的小坡,頂了一頂雲霧組成的笠帽,極其像個巨大的蘑菇。
軒轅鱈天多次想要去探一探楊澤那邊的草舍,都打消了念頭和衝動。
一方面是因為四聖弟子和那邊簡直形成了涇渭分明互不交往的態勢,她來到這裡極受眾人歡迎,甚至有時候可以說是寵愛。仿佛眾人要把對楊澤那個不中意師弟的遺憾,盡數彌補在她這個師妹身上。就像是一家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不爭氣,便把剩下的希望和寵愛全寄托於爭氣的那個身上。礙於這種“希望”和“負擔”,軒轅鱈天也不好當著眾目睽睽直接就這麽去找楊澤。
再者第二方面自神樹走出之後,她就回憶起幻境中的種種一切,想到兩人居然在幻境裡結為了夫妻,簡直是越想越躁,這樣她堂堂昆侖聖女rì後還怎麽出來混。所以咬牙暗下決定從此以後,就要和那可惡楊澤斷絕往來!
只是兩人同上列王山,倒還是要共同進退,沒有什麽機會跟他擺明車馬劃地為界,她一直是這麽說服自己的。如今她住紫竹園,楊澤住淺坡,豈不是天然隔斷,她又怎麽能冒出想要去見他的想法?荒謬荒謬,趕緊拍拍臉清醒清醒。
所以關鍵時刻,還是自尊佔了上風。看著淺坡那裡的巨大蘑菇雲,她也只是咬咬牙,“也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麽鬼!”
滿列王山上的人都不知道這三兄弟在搞什麽鬼,而且一搞就是十七天。
十七天中,這些原本只是在淺坡的霧氣終於擴散,遮罩了整個山峰,遠遠看去,雲如圓盤懸浮,邊沿疊疊界限分明。簡直不亞於平地神跡。
紫竹園眾人抬望竹樓頂,那雲盤遮罩,觸手可及。諸多四聖弟子若不是礙於四聖師有不得打擾淺坡草舍那邊的諭令,幾乎都要個個衝天而起,朝那頭浩浩蕩蕩興師問罪而去了。
這十七天中蘑菇雲從列王山的擴散,亦讓盛京城市井坊頭之間,人人駐足眺望。不明白這是列王山的神跡顯像,還是山上某位大神仙的得道觀瞻。特別是此事還發生在普天院比結束的半月之間,更是牽動人心。甚至有普通百姓叩首虔誠而拜,在山院門前祈福者絡繹不絕。
盛京城行走前後參與鑒寶會,普天院比的外宗修行者們,見此異象,竟也不急著離開,都各自擱下了行囊,準備繼續等望天下關注之地的列王山出了什麽狀況,若是曝出四聖師其中有人得證大道,羽化寂滅而去,那就真的是震及大陸了。
朝堂文武,百門世家,都心中惴惴而振奮,指著列王山那頭,會不會曝出意想不到之事。這雲盤凝而不散,猶如天罩祥雲,分明是瑞景,說不得列王山上,就要有人人驚歎的大事發生了。
闌蒼院內,掌院率多名長老登山叩詢,亦只是被四聖告予“諸事順宜,勿擾”而最終隻得悵然下山。
星樞閣至高頂之中,有紗帳重幔遮罩,看不到內裡人的模樣,然而股股無法掩蓋的氣場,似乎正透過紗帳傳達迸放,讓到場的修行者,甚至都能感覺氣血被激得cháo汐般起伏。
但這並不是壓迫人的氣場,在這種氣場的無形范圍囊罩下,反而能令修行者的氣感不由自主的加快運行,普通修行者,在這種氣感的作用之下,只怕修為都將加速不少,獲得極大裨益,比一般靈藥都還要優勝不少。而達到了迦繆這種天玄級別的修行者,體內則是說不出的暢快。
不消說,紗曼背後的正是西陀殿的現任祭祀殷墟。這種“一尊之所在,千眾得其惠澤”的能耐,足以顯露這位西陀聖殿祭祀“以身成聖”的偉力。
眾多西陀在盛唐的客卿們,感受著體內隨之被帶動的氣感,人人面現振奮虔誠的注視著紗曼,他們看不到背後人,然而光是這麽隔著距離和屏障察覺他身尊的存在,就已經讓許多在盛唐德高望重的客卿們,眼神底現出一絲絲狂熱崇敬。
迦繆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自聖殿祭祀大人開“神眼”之後,便啟動了巡弋世間的睹聖之路,沿途為神國巡視世間。五十國萬千客卿,已經沿路準備好了迎接祭祀大人的聖駕巡弋。此次“睹聖之路”,相信莫不萬眾矚目。西陀榮光必將在神的護佑注視之下,光耀世間。”
所謂的“開神眼”,指西陀聖殿極為盛大的一種傳承。
西陀殿相信自己是神在世間的仆人,在對神虔誠的信仰膜拜之中,每隔一段漫長的時間,就領會到了神的旨意,獲得了神傳法力,被賦予了“神眼”。
神既是等同於昊天一樣的存在。賦予萬物以秩序,給予人工具,甚至以修行的能力。神是天道,天道即是神。神居住在神國之中,神國是空間至高處,和俗世人間是兩個不同的等級。是虛無縹緲而凡人永不可能觸及的存在。
每隔一段漫長的時間,神都會凝視世間,而神凝視世間的辦法,便是通過所選擇的人,賦予“神眼”**力神通。被賦予了“神眼”的神選之人,便承載著神的視野,代替居住在神國之上的神,巡視他們給予了萬物天道的世界。
所以“開神眼”這種說法,自來就是西陀聖殿和神國交流,擁有莫大榮光的儀式。一般而言,每隔四十九年漫長的時光,聖殿之中就會有人“開神眼”。一般來說都是聖殿之中,最德高望重,信仰最虔誠,最接近神國的信徒。
被神賦予了法力,開了神眼的人,便會接受“神諭”,踏上“睹聖之路”,屆時全西陀殿在世間的分殿,所有客卿,都將迎接接受神諭,開了神眼的長老到來巡視。作為神對其世間信徒,神留存在這個世間傳承偉力的一種檢閱。
可以說,這是西陀聖殿最神聖的一個儀式。這次和神進行了溝通,被賦予了神傳法力,開了“神眼”神通之人,正是西陀殿的祭祀殷墟。殷墟這次途徑的路途,幾乎要行走整個世間,包括了盛唐帝國,大曄國,晉國,武崆山,甚至極西之地的一些小國,宗門域地,也都將途經,可以說路途遙遠。然而這些地方的客卿,早已經為這一天的到來,激動不已,甚至有些人以畢生能經歷一次“神眼”的檢閱為榮。死也無憾。
修行路遙遠且漫長,且幾多人能夠做到長生?
這是一條永恆的寂寞之途,很多人甚至可能畢生都追求不到天道,見不到神國,更遑論親眼見到“神”那樣至高無上的存在。能夠被神眼所眷顧,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接近天道,神國的一次經歷。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修行客卿為之狂熱虔誠。
殷墟抵達盛唐,只是這漫長睹聖之路的一個起始。但是在這一站,卻極為重要,因為他還有一些事,必須要去做。
眾多客卿望著紗曼之後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想到對方可能和神相通,神在其身上種下了視野,他所見的,必然是那個“神”所見的。他所接觸過的人事,也有如“神”親臨目睹。光是這麽想,他們身體就激動得瑟瑟發抖。
更明白這世間萬千大道,果然只有西陀聖殿,才是真正的神國的仆人,天道的使徒。一時心中萬千虔誠膜拜,無可言喻。
“明白了,大家辛苦了。”殷墟的聲音,從紗曼背後緩緩傳出。
迦繆說出睹聖之路的相應安排,一般這個時候,就是告會的尾聲。人們將陸續離開大殿,讓祭祀大人休息。但是此時,迦繆卻並不離去,眾人知他有話要說,也紛紛按住了yù離開的腳步。
迦繆的聲音響起,“近期一個傳聞,在盛唐不脛而走。”
“據說在不久之前,四大聖者出手困住了兩個偷入列王山的人。而這兩個人,正是當今高紋帝國殺伐道宗師,羅森的傳人!”
眾多客卿群中頓時傳來一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眾人對此事,早已知曉,這件事伴隨著列王山那突然出現遮罩在山峰的巨大雲盤一並傳了開去。這十幾天裡面,在盛唐內傳得沸沸揚揚。
殷墟像是並不知道一般,“噢,說來聽聽。羅森乃是高紋魔頭,手中屍骨累累,罪大惡極的罪孽人。這樣的人,一個都足以危害世間,他居然有傳人?”
迦繆狹長的雙目眯出jīng芒,道,“這兩個傳人自然被四聖者叩下,就如同四聖者出手桎梏了羅森一般。但更讓人吃驚的,並不是這兩個羅森傳人而是喬裝打扮化名劉福參加普天院比,卻離奇成為普天院比第一的那個楊澤。正是這兩人的兄弟!魔頭羅森在這世間的兩大傳人,正是他的兩個大哥,楊闕和楊文淵!”
此話一出。大殿眾多客卿哄然炸響。
人們大多都聽到了這樣的傳聞,但也只是市井流言,隱隱約約。畢竟現在在列王山上的楊澤雖然被諭告宣稱軟禁思過懲戒,然而誰都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列王山四聖並不將其逐出山門,大概也就存了要將他度化成真傳弟子的想法。所以至今連盛唐帝國的皇室,也沒有任何來自皇家的意見。楊澤極有可能成為新一位的四聖弟子。所以就算聽到了這樣的傳言,誰又敢在下面嚼舌根子?
沒想到,迦繆居然在星樞閣,至高頂,聖殿祭祀的告會之上,當眾說起這件事。足以引發一陣轟然。
當然更多的客卿,此時已經齊刷刷的將眼珠子,都看向了大殿那一方帷幕。
片刻之後,帷幕背後的聖殿祭祀開口,壓下了那所有的窸窣之聲,“四大聖者雖然都是至高輩的前輩,然而他們畢竟也是人。且年事也高,難免會犯些錯。魔頭羅森的兩大傳人,竟然是此次普天院比第一人的兄弟,可想而知,這是妖人事先擬定的詭計yīn謀,目的正是進入列王山,yù行不軌之事。”
有了祭祀的這句話,頓時在場一些客卿,開口昂然道,“此子正是楊澤,如果所記不差,當年我西陀聖女紀靈兒遊弋列國之時,在大曄竟受其辱,我聖女險些受其褻瀆玷汙,此子乃是邪魔外道,如今已逐漸嶄露頭角,若放任不管,遲早會做大,成為禍害,只怕我西陀要早rì鋤魔衛道!”
帷幕背後的氣機頓時一變,人人感知祭祀大人的氣機變化,立即噤聲靜候。
一道質樸銘牌,突然從帷幕之後飄出,落在了迦繆的手中。
然後傳來聖殿祭祀的聲音,“此銘牌乃是西陀一位前祖遺物,持有此牌,就是列王山四聖, 也必然親自來見。既然楊澤是邪魔外道,而列王山一時不知如何處置,那麽我西陀向四聖要這麽一個人,我西陀代列王山處置此人,給天下一個交代。”
說罷,他的聲音變得冷厲許多,“此牌上有西陀先祖之血哼,這是列王山當年欠我西陀的,就是四聖見到此銘牌,也必然不可阻攔。你就著此牌要人,將楊澤提回。他既是心術不正,那麽就讓他當著世人之面,了斷在星樞閣,除惡證道。”
眾客卿頓時抑製住心頭震動。看著迦繆手上的銘牌,一塊銘牌,怎麽會有西陀先祖之血,而列王山又有什麽虧欠西陀?能讓迦繆就手中的銘牌,要回人來?
握著手中的銘牌,迦繆一雙眼眯得更長了,甚至嘴角,隱隱掛了一份笑意。這十幾天中,魔頭羅森的傳人竟然是楊澤兄弟之事,還真的引起了軒然大波,如今,也該收到效果了吧
列王山峰雲盤懸浮盛唐的十七天后,西陀聖使迦繆持一古怪銘牌踏入列王山。
與此同時,懸浮數十裡的雲頂一夜盡散!楊闕,楊文淵體內惡根盡數煉化湮滅,修煉祭火引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