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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盡塵埃》第46章 該當天誅
一夜過去,茫霧漸退,晨曦漸臨。混合著淡淡山嶺氣息的風中,林葉窸窣不斷。

 大團裹挾著秘密的霧氣從山坡上cháo水般卷移走之後,便能看到一排排鮮衣怒馬的騎士,盔明甲亮的出現在天守山山門處。

 天守山安靜,光是上千人要這樣屏住最細微的呼吸,不被吹拂的風察覺,不被歇息葉林間的飛鳥察覺,隱秘行進不動聲sè,這就足令人驚悚。更可怕的是,這些騎士統一被套了黑嚼子的馬,也同樣悄無聲息,整齊而無聲的密布。

 啞黑重盔下的人眼,yīn翳而似乎沒有任何情感。

 他們都統一望著山門,望著能令他們這種帝國最jīng銳的胄甲騎士,不惜奔襲數千裡隱匿趕至的目的地,這平靜的山門,卻仿佛透著大敵當前的意味。

 對兩軍對壘而言,地理,地勢,環境往往能成為雙方最為敏感的因素,坡地能發起衝鋒,山谷能進行埋伏和迂回,城池便意味著一場艱苦的攻堅。

 然而對於修行者而言,傳統的地理並不局限修行者作戰的環境。在有修行者的地方,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處平地,都可能成為絞殺無數人生命的修羅場,成為無數人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如同高紋帝國皇室裡那些珍藏泛了黃的殘酷風格遠古戰爭壁畫。

 數千人的騎士密布山腰,黑壓壓的甲胄排列得緊密而並不摩擦碰撞,卻連風都透不過去。山頂上空圓團狀的空氣,都驟然粘稠起來。

 在山門的另一頭,密密麻麻如林泛著冷寒之氣的矛兵,手持鋼盾排疊出現。

 與另一側啞黑重盔的騎士不同,這數千矛兵似乎並沒有隱匿身形的意思,身著鮮明的紅衣旗裝,上面有漂亮的金紋流蘇。大陸的流蘇駁雜繁陳,不一定就能通過流蘇紋路來判斷出是什麽樣的勢力。

 但是這樣的金紋流蘇,這樣隻得千人卻震撼方圓的殺氣,放遠整個東土,似乎也僅有一家。

 只有盛唐帝國強大的【神槍營】,才會有這樣繡著金紋,像是燃燒的烈火般雄壯的流蘇之勢。而不久之前那場針對帝國內部東正教門清洗驅逐的活動,也是由這支軍隊所執行。在東土大陸之上,能夠這般強勢驅逐教門教徒的軍隊,鳳毛麟角。

 盛唐帝國神槍營槍林所指之處。唯一能夠與其對抗的軍隊。也呼之yù出。

 看到那些金紋流蘇,持盾張槍的軍勢出現的那刻。對面山腰黑壓壓啞黑重盔的騎士,胯下戰馬也呼出了粗重的殺氣,他們的眼神之中,閃動著強烈嗜戰的光芒。

 對於高紋帝國強大而無所畏懼的【騎兵第七軍】來說,太多戰績妝點了這支重騎的光環,以至於他們強大到不遜sè於歷史上出現的任何軍隊。所以若是一聲令下,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喧天動地的朝那金紋槍陣衝鋒而去。哪他山搖地動。

 但此時似乎雙方的目的一致,所以誰都沒有過於輕舉妄動

 胄甲騎士這邊的指揮官撥馬來到山腰前,放聲高喊,“今rì在天守山,帝國要解決帝國的事情。難道盛唐也要橫插一筆,從而把事端引向那不可知的後果嗎?”

 聲音滾雷一般響徹天守山的山腰,其中一聲浪的雄渾之處,更顯出這位指揮官天玄六品的驕傲和自信。這隊千人騎,雖然大部分都只是存意修為的軍士。然而成千的這樣軍士集合在一起,灌以帝國的信念和戰法,就是道通初境的修行者,只怕都會被碾殺。

 只是這位指揮官的聲音轟隆隆的傳過去,來自盛唐帝國的神槍軍方面卻出奇的沉靜。指揮官只是遙遙將千騎所望著,並不回話,擺出一副靜觀其變的姿態,像是佇立著的一片片幽靈。然而他們槍林在rì光中反shè的寒光,卻是足以令人生出發自骨髓的寒意。

 騎兵的將軍見狀,朝身後方向打了打手勢。騎兵cháo水般的裂開。裂開的縫隙之間,走出兩個單薄的身影。

 兩人都是老者。一個粗葛布衫,身背一口湛藍sè的水晶劍,罡氣四溢。另一個則是苦行僧,手掛一串磨亮的佛珠,白須垂胸。衣袍打著粗麻的繩結。

 見到對方陣營裂開走出的這兩個人,盛唐帝國神槍營的將軍,才暗暗摸了摸臉上針扎的胡須,“高紋帝國四大閥之一,天穹廬的廬主,帝國第一劍手柯布衣。以及高紋帝國的第一布法大師“苛難僧”南苦無。看來情報當真屬實。高紋帝國的“龍主”,的確是另有隱情啊看來咱們,是摸到了線索啊”

 清晨出門準備撒尿的天守山黑胖少年宗守,帶著惺忪的睡眼見到眼前這一幕的前前後後,頓時石化。直到那個背劍中年布衣男子,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來到面前。黑胖少年宗守才頓時被驚醒。驚慌失措。

 身為東土大陸最大兩個帝國之一,高紋帝國的四大閥天穹廬的閥主,柯布衣淡淡掃了眼前的宗守一眼,便嗤之以鼻,“這個老東西隱匿這裡幾十年,倒也沒閑著,還撿了這麽個小仆從給他燒柴倒水,倒也挺生享受。只是小仆從跟著那老東西至今,也不過是個地玄初境修為。天資太差?只可惜這點微末道行就想擋道,也不知道死字應該怎麽寫。”

 面前的黑胖少年宗守盡管對此幕驚慌失措,但他仍然從對方的口中聽出了對自家老爺子輕慢的味道。自己家那個死老頭盡管對待自己無比苛刻,但向來也只能由自己私下裡咒罵,旁人無論是誰,都不要想有這樣的資格。所以黑胖少年不是第一時間面對兩大修行者逃避,而是生出了憤怒的情緒,於是體內的真氣也在暗暗集結。

 天穹廬廬主,高紋帝國第一劍手柯布衣修長而涼薄的眉頭一挑,“咦”了一聲,便抬腳朝這個不識相的野窮小子踢去。

 “噗!”

 倒噴一口鮮血,少年宗守打著旋飛了出去。撞到屋門之上,木門嘎啦!一聲化成無數木刺激蕩粉碎!黑胖少年所修真氣最講究防禦,但竟然也挨不過對方一腳。頓時體內不知道多少的骨頭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著活下去。

 黑胖少年撞入了房中,不光撞碎了木門,也重重的跌在了桌上正在吃早粥的三人面前。

 楊澤目光凝重,朝著門外望去。宋臻放下了糯口的米粥。平靜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楊澤和宋臻兩人的平靜情有可原。然而那眼睜睜撿到少年,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起來的乾瘦老人吳宗,卻仿佛像是無事人一般,向看一條半死不活的狗一般瞥了地上趴著的黑胖少年一眼,有些嫌厭得道,“死沒死,沒死就給我爬一邊去。門給你撞壞了,你難道還想擋著門檻?”

 即便對人情冷漠如宋臻,聽到吳宗的這席話,秀眉也忍不住蹙了起來。就是養一條狗,見其臨死也有惻隱之心。而這個叫吳宗的老頭,面對此幕景象,第一時間不是針對那些前來尋一些什麽恩怨的對手,反倒是嫌地上勤懇胖拙的少年礙著了他的眼。

 當真刻薄得該死!

 但似乎是平rì裡面對老頭的話稍有不從便會挨上棍棒的yīn影,地上不知碎了多少骨頭的黑胖少年,面對死亡帶來的絕望和恐慌,似乎更害怕來自眼前老者常年久月對他鞭笞的yīn影,所以他努力地在地上艱難爬著,想要爬到一邊去死。

 所以一邊爬,一邊大滴大滴流著淚,混合著鼻涕,劃過嘴角髒兮兮一片。

 “就算他一把老骨頭擔心打不著漁,我也會養他一輩子管飽。”莫由名來的,楊澤腦海裡突然響起昨夜這個黑胖少年跟自己說的這一句話,所以見到面前這個刻薄自私的老頭,楊澤盡管有兩世靈魂的心臟,也像是平地生出黑sè的蔓藤包裹一般,漸漸細枝末節的爬上了無名的怒意

 “刻薄,yīn狠,寡恩。看來吳宗,這麽多年以來,你依舊是沒有變過”

 那背劍的柯布衣,“苛難僧”南苦無,見對方既然沒有憤怒衝出,便適時在門外立定。

 柯布衣繼續涼薄道,“也難怪你這般xìng格。當年位及帝國監察院院長,卻也因此得罪人太多,是以當你倒下去的時候,他們剮了你的妻兒,掘了你的宗塚,殺光了你的族人。但仍不解恨,至今提及你的人,依舊恨得牙癢,你知道帝國還有多少人一口氣活著,就是為了等到你死訊徹底傳來的那一天。”

 提及到如此悲慘的過去,吳宗臉sè依舊是無動於衷,淡淡乾笑一聲,那種笑容就像是夏天曬裂的核桃一樣乾枯,“你說的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經是個很老的人了,時間可以淡忘很多東西,甚至當年一些細節,我都記不住了”

 高紋帝國第一布法大師“苛難僧”南苦無微微一笑,“你實在是可氣,可殺啊!當年陛下二皇子,你居然也敢向他出手,密謀他人謀殺。所幸事情敗露,你這個一手遮天的監察院長,終於做到了頭,只是沒有想到,給你一路逃亡了去。今rì你曝光天守山,當真是罪惡報應!”

 聽到外面的一切,楊澤沒想到,眼前的老者吳宗,居然當年還有這麽一個強大的身份。高紋帝國的監察院院長。這是怎樣的位高權重。不過將那個位置上滿手血腥的大人物,和眼前這個刻薄到近乎喪心病狂的老人聯系在一起,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麽意外了。

 然而南苦無一席義正言辭責問的話說完。吳宗卻異常乾澀的狂笑起來。

 伸出一根指頭,遙遙指向屋外的兩人,“這是我聽過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也是最無恥的指責!是這樣的麽,至今為止,帝國仍然給我安著這麽一個密謀結黨弑王的名頭麽?大皇子如今是派你們來斬草除根的麽?”

 兩人面sè微微一變,但是很快恢復如常,露出似笑非笑之sè,望著門內的吳宗。

 “我講一個很好笑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個大帝國。大帝國的國君,只有一個兒子,所以這個兒子理所當然的崇拜豐功偉業的帝王,崇拜他父王的一切,想要成為一個未來聚集偉大和強權於一身的國君。這樣的理想太現實也太遙遠,以至於他不得不瘋狂的追求毫不猶豫的信仰。但是有一天,帝王生出了第二個兒子,但他的寵妃卻因此而死。似乎為了彌補愛妃之死,帝王所有的愛,突然轉移到了這個二王子身上,像是一個慈父。這是大王子從來沒見到過的,於是他開始害怕了,他開始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某種事物,出現了威脅和動搖。但他決不允許,所以他開始秘密設計,放出流言,稱自己的弟弟為天煞,既然這個二皇子能夠克死帝王的愛妃,自然也很可能克死自己的命數。所以他開始準備讓自己的弟弟意外身亡。而朝中發現這一切的一些子臣,便開始千方百計的想辦法阻止。甚至在毫無辦法的時候,隻得帶著二皇子逃亡,卻落得個密謀弑殺皇子的下場而現在, 那個皇子發現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居然還沒死,於是他慌了,他害怕了,為了掩蓋以前的一切罪惡,那個皇子開始動用他所能動用的jīng銳力量,前來圍剿,妄圖讓真相撲殺在萌芽之中所以你們說,好不好笑啊!”

 柯布衣一怒,臉上有一抹驚慌,“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

 他旁邊的南苦無,倒也依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笑眯眯道,“就算事情如你所言,不過當年那個倒向二皇子方向的人難道又有什麽乾淨到哪裡去的理由?還不是見風使舵的卑鄙之徒,只是賭了一把,為的是rì後的百世榮華而已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醜陋肮髒的趨利小人,仍然掩飾不了當年那種諂媚的心態。只可惜向這樣的小人,連天都要收你!”

 一個身邊的親人被活剮,甚至就要死在自己面前,也無動於衷。但是為了修行的力量,卻貪婪如搶食的狗。為了追逐滔天權柄,賭徒一樣狂熱的人。混合成眼前這個吳宗的樣子。

 楊澤很有掏出古濯黑劍,將他釘死當場的衝動。

 這樣的人,該當天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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