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疾風襲地,驟雨掠空的一瞬間。手持雷戟,身披戰甲的李求承,倒在那道長長拖痕的地面。
這幅場景太過刺眼以至於所有人都險些要睜不開眼。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置身於一場未醒的夢境之中。
寂靜在這一刻像是進入身體的毒液,細枝末節的爬滿每個人的心臟。
天上的穹頂之光亮起又被巨大的雲朵遮蔽,於是地面明暗遊移。每個人的臉都沉甸甸的陷入那片yīn影之中。
偌大的會客峰之上,沒有人說一句話,那些之前無論老成持重的官僚還是跳囂的新興貴族,在此時像是農家小院裡晾曬的乾鴨子一個個鴉雀無聲。只聽到風像是穿過石孔般從他們身側嗖嗖而過的聲響。
撩起了大人們沉默的衣襟。撩起了噙著眼淚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女人們的香巾。
之前好了傷疤忘了痛訕笑譏諷等著看楊澤下場的八大家族家主家臣們,這一刻像是成群結隊的比目魚,像是遭遇了一場海嘯被全體震懵呆滯。
這是神道齋,這裡是神道山。在這山峰之上,倒下的是三皇子李求承,前途光明無可限量,神道齋未來執旗的二號人物。他的眼睛毀了,修為廢了。
而這一切,就在齋主雷東來眼前發生。
這足以將無數人嚇尿一幕的始作俑者,正是此刻完好無損的楊澤。
饒是半藏大師再如何心xìng佛定,看到中間的那個青年,此時也驚喜到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楊澤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剛才譏諷嘲笑的人,都如木樁一樣的滯立不語。
楊澤站在左京大人的亭台,又扭頭看向不遠處那名鹿島國的中務卿。
那位中務卿大人,此時不動聲sè的將一塊金子塞入了嘴巴裡面,臉上的表情鎮定到足以令周邊的官員自愧不如。
楊澤的目光,最後才落在高台之上的雷東來身上。
重申剛才他所說的那番話,“我今rì來到神道齋,隻想做兩件事,第一件是接走半藏大師。第二件,就是希望鹿島國的軍隊,止戈退兵。”
這一次,這一番話,沒有再引起哄庭的笑聲。
而雷東來則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呆立的看著地上黑發垂散的李求承。
李求承手中的雷戟是他當年的成名靈器,而李求承身體的內甲,更是大陸之上罕見的寶物靈器。任何人面對這樣的武裝,就是天玄上的高手,也都不是對手,可以說有自己獨門功法,配合這樣的武裝,在天玄境界,李求承足夠有挑戰這個境界任何人的資格。再不濟,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
他們之前收到了來自八大家族對楊澤的評估信息。知道就算是八大家族天玄境界的高手,也不能阻擋楊澤。但是要知道,八大家族的高手,比起真正來自修行界的高手來說,仍然有極大的差距。因為境界只能代表練氣水平,並不能實際代表真正的戰鬥能力。一些修行界宗派的高手,所修煉的一些殺傷xìng強的功法和氣訣,是一些俗世家族難以比擬的。
所以兩大神器傍身,還有自神道齋出世天玄七品境界的修為。雷東來放手讓李求承去斬除楊澤這道心中的yīn影,沒有想過他會落敗,甚至沒有想過他會太過狼狽。
但是瞬息之間,勝負既定!
楊澤正是為了迅雷之勢乾掉李求承,所以才會幾乎不要命的選擇了硬撼李求承兩大傍身神器的作戰方式!
所以才會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刹那之間,崩解李求承的護體甲衣,瞬間廢去他的一雙眼睛,擊毀他體內四大氣海。
倒在地上的李求承,離死不遠
雷東來身體一閃,來到了李求承身邊,俯身下去,輕輕搭在了李求承兀自顫抖的肩膀上面。
他和李求承,雖非父子,但情深更似勝過父子。他從小看著他在神道齋成長,他知道他未來將成為整個鹿島國的天子,因為他未來將繼承他的位子,領導著神道齋。擁有神道齋的這個強大的後台,鹿島國還有哪一個王子,敢和他李求承爭奪那把天子寶座?
他注定是要見到李求承一飛衝天,繼承他的衣缽,然後將神道齋發揚光大,背著鹿島國的輝煌大旗,征伐一切忤逆他的事物。
但是這個帶著他所有希望之種的人。此時就這麽淒惶的倒在地上。雷東來撫摸著他的肩膀,想著看著他一路傲氣成長的點點滴滴,他的手都在輕輕的顫抖。
大概是感受到了這隻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朝自己心脈源源不斷輸送過來的熟悉真氣。
李求承抬起頭,朝向雷東來的方向,兩行血淚從空洞的眼眶裡了無生機的劃了下來,“師尊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廢了我的氣海毀了我已經成為廢人了啊”
看著待若親子的弟子此時已經變成了瑟瑟發抖的渺小生物倒在自己懷裡,李求承當年入齋,學刀,練氣,那種種一幕如灑遍神道山的陽光般溫煦的從他心底浮起。
貴霜歷1020年,鹿島國的三皇子李求承出生,王庭一派喜氣,鹿島舉國大赦。
貴霜歷1024年,三皇子李求承四歲入齋,站在青崖草坡的神道峰,對那位白須賁張的強大男子,小臉紅撲怯生生的喚了句,“師尊!”
貴霜歷1034年,李求承十四歲。入齋以來第一次回宮。那一年風雪漫王城,三皇子李求承就那麽震動世人。令鹿島國內無數朝臣,明白他將是今後鹿島國輝煌的未來。
貴霜歷1036年,李求承步入地玄境界,躋身大陸最有潛質的年輕一代百強位置。
貴霜歷1038年,李求承出使小齊國,三言兩語小齊國向鹿島國遞上國書,甘願封臣從屬。李求承離開之時,夾道之上,萬人觀摩相迎。無數名門貴女鴻書錦雁相贈。
貴霜歷1040年,李求承受命前往地海,不幸重創歸國。
貴霜歷1041年
李求承倒在雷東來的懷中,血淚浸染了他的黑發,然後流在神道山他自小長大的土地之上。他開了口,“師尊我想念宮裡,想念那張床也想念院裡,的那張床”
人往往在最後的時刻,便會對自己所念產生強烈的執著。
李求承在這一刻,也不例外,他沒有去要求師尊殺死來到神道峰的三人,因為他必然知道師尊會這麽做。所以在這一刻,他便開始想家,想自己的那張溫暖的床。他終於明白置身最淒慘的地步,一個人究竟會想些什麽。在這一刻,他回歸了最質樸的追求。
雷東來無比慈愛的點點頭,這麽多年來,幾乎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見到這種光輝。更沒有人見到,他的眼睛裡,噙滿淚水。
他輕輕拍著李求承的頭,然後輕輕的,撫頂!
然後所有人都見到了心驚的那一幕。
真氣灌頂而入,李求承身子劇顫,然後緩緩垂頭,黑發垂散下來,他那張帶血俊美的面容,似平穩的睡去,而永遠的安眠。
貴霜1041年,鹿島國第三皇子,就此倒在神道齋主雷東來懷中,如流星劃過,隕落逝去。
雷東來平靜的抬起手,並不為剛剛親手了結了自己的徒兒而有任何的悲愴。
他明白李求承的驕傲,所以他也明白,當他的所有驕傲都被摧毀了之後,他活著便是空殼。那即是真正的痛苦。
人生來有三苦。放不下會苦,愛別離會苦,求不得會苦。
當世間俗世太多放不下之時,當一切所愛皆會別離之時,當一切所求皆求不得之時,那會比死亡更加的痛苦
人生就像是一場大戲。此唱罷來彼登場。
轟轟烈烈,從不曾停歇。
李求承的生命結束了。但他所掀起的巨大風浪,必然會永不停歇的襲擊在場的每一個人。
對此時神道山會客峰上面的所有人來說。眼前的這一幕,實在令無數人沉默心驚。
雷東來輕輕放倒了手上的李求承的頭,紫瞳朝楊澤投去。
他一望。便如無聲處聽驚雷。
他看著楊澤。沒有再多朝腳下李求承多看一眼。
楊澤看著他。也沒有朝地上的李求承多看上一眼。
平靜到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雷東來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卻似乎是對之前楊澤那番話的回應,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象中的狂怒,“你之前說過,要讓鹿島國的軍隊退兵但是你依然還不明白,能以一點頭,而令千軍萬馬推向金戈鐵馬戰場的人,脖頸之上承擔的是天下的重量。”
“如果你明白天下的重量是何等之巨,就該知道如果要讓這樣一顆腦袋再次點頭召回軍馬。那是怎樣可笑的一種想法。說到底,你們依舊太過年輕,年輕到不明白要在這天下棋盤上走出一步,需要怎樣的魄力”
楊澤迎著雷東來那令人心顫的紫芒眼睛,搖頭,“我不知道天下到底是怎樣的重量。不過我知道鹿島國一地,如果要和天下掛鉤,那麽這天下是否也太狹窄了一些?說到底那顆腦袋承擔的重量不過是一國私利,或許隻可能是少數人的私利。正是為了少數人的私利,所以才會有無數人為這些私yù舍身赴死,客死異鄉,積骨如山終過不得與故土相隔的那條河。如果這樣的腦袋承擔著這樣的重量,那麽我不介意幫助他減輕一點負擔而摘下那樣的一顆頭顱。”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當初整備軍隊,開始對大曄作戰的自然是鹿島國的軍方,而後支持的則是朝廷中主戰派的那些官員。當然主戰派官員和軍方背後的支持者,自然是神道齋,若無神道齋修行者的保護,那麽在戰場之上,只怕軍隊將領的陣亡率,便會多得太多。而這些一切的準備做足之後,最終點頭令兵戎整發的,自然只有當今鹿島國的當今天子——聖德王。
要讓軍隊退去,便需要聖德王點頭。但關鍵是既然已經下令出征不破大曄誓不還的聖德天子,又怎麽可能再度點頭,召回前線的軍隊?
所以這一句話,無疑是在神道齋之上,對鹿島國聖德王所發出的威脅。
“你怎麽能這麽說!”無數人的臉上出現恚怒之sè,一些朝堂上的高官,聽得此言直接驚得從木塌板之上爬起,用怒斥大逆不道的驚慌失措眼神,面對著楊澤。
甚至一些人手指遙遙顫抖的指出,“你你你”卻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雷東來平靜的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似乎之前李求承的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很了不起的一句話,你也很有魄力,從誰都不看好的大曄流亡棄子,居然流落地海之後,掙扎求存獲得了復仇的實力並輾轉來到我神道齋,就這樣在我的面前,廢了我的親傳弟子。”
“不得不說,你很了不起但似乎你,仍然沒有看清楚眼前的局面,仍然過於狂妄若無法達到你的目的,便會揮劍斬下我鹿島聖德王的頭顱麽?還是同樣的一句話,我很想知道”
“你怎麽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你又憑什麽,認為現在的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你要死!”
雷東來通身毛發鋼鐵般根根豎立,衣物被注滿罡氣頓時朝外賁張鼓脹。
就是這道衣物彈動的空氣,都直接將數周圍數十米處樹上的飛鳥,盡數彈成了一堆碎肉和斷骨構成的血沫,紛紛揚揚的染入了林影中去。
半藏大師怒目圓睜,架著念珠的手推出一掌。因為知道雷東來的可怕,所以才知道當楊澤即將面臨雷東來雷霆之怒的重手法一擊之時,將會有如何可怕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就算是拚著自己這條老命,也要阻止那樣慘況的出現。
念珠在臨近雷東來身體之時顆顆崩壞碎裂。伴隨著念珠的崩碎,純正的威嚴氣息澎湃擊出。
十二顆念珠瞬間崩解。
十二道威嚴之氣狂猛合擊。這是半藏大師壓箱底的實力,世人都知道半藏大師沒有招牌的本命靈器,實際上他的本命靈器幾十年來幾乎天天示人,而從來無人知道這串儲存著他十二道巔峰修為能量的念珠就是他的本命靈器。
十二道威嚴氣機,轟向正在凝聚“東來裂雷氣”的雷東來。
雷東來被罡風鼓脹的罩衫瞬間出現十二個凹陷,那樣的凹陷直接讓鼓脹如氣球的罩衫出現十二個深坑,這樣的深坑還在不斷遞進,似乎要直接貫穿到罩衫最裡面雷東來的上去,絞裂一切。
嘭嘭嘭澎連環的沉悶聲音傳出。雷東來外罩的罩衫終於裂成分崩離析的碎布。
伴隨著半藏大師巔峰修為的十二道氣息,雷東來隔空彈出的一指終於出現了微滯和干擾。
但他站立的身子始終未曾歪了半寸,他伸出的手,只是出現了誤差范圍僅有的晃動。
半藏大師吐血倒退而回,眼底的驚喜在那一瞬間黯淡下去。他知道最終還是晚了半步!
雷東來的“東來裂雷氣”滅殺之勢最終成形。
他的殺伐之氣金鉞之聲幾乎能撼動天空的氣機。
雷東來一指所向的位置。只看到宋臻,楊澤宗守三人身後的那些山石,突然嘶鳴得跳出了無數道電弧。山石中蘊藏金石,金石受外界某種莫大的神威影響,彈出無數慘白的電光。
那也就意味著,雷東來這一指的威力,朝三人迎頭籠罩而下。
面對那種煌然之威。楊澤覺得很可能下一刻,他就會像身後石縫中跳出的灰兔被滿地蚯蚓般亂爬跳動的電弧直接貫穿一樣,滿是灰暗絕望的心境。
但他不甘心的胸臆大動,體內氣機中的那道新煉成的劍意,蠢蠢yù動,像是一個騎士,準備朝那滾滾鋼鐵洪流發動一次衝鋒。
整個天地突然黑了下來。
天地不可能憑空黑下來。這是在對方強大的氣意之下,楊澤五官六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從而甚至能提前體會到生命結束前一刻的光景。
楊澤視網膜中最後的觀感,是宋臻修長的身影,在自己的前方逐漸變得纖弱而瘦小。
那漫天罩下激得滿地碎石顫抖的氣意面前。出現了一個女子。
然後那漫天的氣意,突然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牆。
一堵出現在那個纖柔女子身體之前的牆。
氣意沒法穿透那堵無形的牆,於是被剖開激散!
導致這處客亭的四個紅木巨柱,整齊被切成了碎雪般的粉塵,然後斷裂導致整個頂蓋都淒慘的塌陷下來。軟趴趴的如一個爛泥樣的醉漢!
周邊不少人,哪見過如此淒厲的一幕,剛才那些電光和坍塌的亭台,足以令現場很多人見到畢生最驚駭的場面。
而令更多人感覺震驚的。是在這種毀滅xìng的場景面前。那個女孩依舊煢煢孑立,臉上沒有半分應該有的懼怕淒楚之意。
她依然是那樣的平靜。像是一幅靜美的墨畫。
看到擋在自己前面的宋臻,楊澤心裡面已經將靠不住的元神老頭罵了個翻天覆地,同時看著宋臻,卻莫名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暖意,似乎此時他對天墟中人這個身份,排斥之感也大為衰減
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但很多人奇怪為什麽雷東來的一擊沒有打中目標。聯想到半藏大師在他出手前的突然發難,於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半藏大師干擾導致了雷東來這一指威力的偏差,以至於擊碎了那些亭台山石,卻還沒有傷到那三個人。
於是眾人釋然。並覺得這是幸運的事,若非如此,又怎麽能見到神道齋齋主雷東來的第二擊?怎麽能見到當今鹿島國第三皇子之死,需要面前三人做出的慘痛交代?
“痛快!”雷東來口中吐出陣陣紫氣,他的雙目頓時厲芒大振,抬足踏前一步。而這一步似乎有千斤重,一腳落地,大理石的石板地面頓時塌陷皸裂,他單手擎天,“這一擊又如何?”
神道山本就高聳接近雲端。而此時伴隨著雷東來這道氣息一吐,手在天空一招,氣機攪動。眾人只看到他們視線可及的極低之處,出現六朵正在聚集的黑雲氣。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麽低,這麽飛快凝結的黑雲。
而在場的修行者,看到怪物一樣迅速凝結的六朵黑雲氣,惶恐之sè溢於言表。因為他們已經見到了強大到無可抵禦的氣息,在那裡集結令人心窒的壓力。
“雷降氣!”
周圍沒有人說話,因為這一刻神道山,已經被雷東來的殺意填滿。無數人的心臟,如遭重錘轟擊。
聽到天空雲朵那些淒厲的聚集鳴響。宋臻唇角微微一動。單足朝前邁出,伴隨著她的前行,她的黑發束節頓時散落。黑sè秀髮根根懸浮隨身而舞。
她柔若無骨的單足頓地。食指和中指並攏,遙遙朝那六朵黑雲的天空一指。
這一刻。那些蕩滌在她四周的塵埃顆粒,迅速朝四面八方旋轉擴散開去。沒有半粒落在她纖塵不染的身體上。
她仿佛成為了一柄劍。劍意劍氣從她所在的位置,破向了雷東來的頭頂上空。
六朵黑雲裡面的電光,猙獰的四下掙扎縈繞!
然而瞬息之間,就被一股沛然氣意迅速吹開來,肉眼可見的一潰千裡!
像是冰山降臨與火海,令那些瘋狂的火意,盡管不甘盡管掙扎,也都迅速消散開去!
消散!
天光從那一刻shè入,神道峰重新沐浴在晨光之中。那些所有蘊含的神威和毀滅力量, 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宋臻的黑發,根根整齊劃一的垂下,重新恢復了披散的樣子。
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也只有修行界的人才震驚於這個事實。就在剛才,雷東來的“雷降氣”,在還沒有施展的時候,就被強大的手法瓦解摧毀。
此時在場的所有修行者。面對zhōng yāng的那個女子。已經開始感覺到了從背脊發散而上的驚悚和恐懼。
襲殺李求承,對抗雷東來,他們終於明白,眼前的三人,到底有怎樣的底氣,他們是未知的強大修行者!
雷東來澎湃的氣場漸漸收起消斂無形。他鼻孔五竅呼出殘存的紫氣。咽下喉頭裡泛起的一股甜腥之味,目光筆直而怔怔的望著對面的那名女子。
無論他如何的不甘還是不甘。
闊別十年以來,這還是他晉入道通境界,首次嘗到受傷是什麽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