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幢高樓的天台上環境格外的寂靜,但天氣卻暴躁的很,黑暗的天空中飄蕩著一層又一層恐怖的雲,狂風呼嘯,大雨傾盆,雖然現在的雨已經小很多了,卻依舊阻擋不住它蔑視這塵世的孤涼的趨勢,晚風很冷,微涼之中似乎飄散著絲絲的憂傷,似有若無,渲染著俞初心的心境,她竟諷刺的發現眼前的這一副畫面格外的應景她此刻的內心。
黯淡,孤冷,壓抑,絕望,傾訴不了的暴躁。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已經為您轉接至語音信箱,請在嘟聲後留言……”機械的女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兀,如同小棒槌一般重重的敲擊著俞初心那已經潰敗不成軍的靈魂,他的手機終於不是關機的狀態了,但是現在這樣還不是一樣聯系不上他嗎,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從另外一方面想來卻別又很大。
聽說他明天下午的飛機,真的決定要離開了,她沒想到前天晚上她是那般的幸運,居然能夠在他走之前見到他了,但是他還是要走了呢,甚至連她的問候都沒有理會。
前天晚上酒會上的他像是看起來一本正經的,不再是她之前看到那個樣子了,她靜靜的走到他的面前和他打聲招呼,俞初心盡可能的表現出最自然的狀態,預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他居然轉身就走,走的特別的快,哪怕她後來脫了鞋子還是沒有追上,也是因為他,俞初心成功的跑了出來,逃離了那個變態的男人。
只是現在楚易痕會相信她嗎,會嗎還是不會?他都要離開了。
一陣陣冷風從俞初心身邊瀟灑的掠過,剝奪著她的體溫,剝奪著她的意念,“嘟”的一聲響起,俞初心先是靜默的停頓了一下,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緩緩的開口,聲音一出口嘶啞的不像話。
她沉了沉氣,喊出了那個她深藏在心底的男人的名字。
“楚易痕,聽說人死了之後會成為天空中的星星,如果以後的某一天,你想起了曾經在你生活出現過一個俞初心的人,你就抬頭看看天邊最亮的星星,因為我只會為你反射光芒,你說好不好?讓我做一顆有光的星星吧,這樣最起碼還有些意義,不然真的就廢了。”
這是俞初心最喜歡的一首歌的歌詞,她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句話會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如果想我了就看天邊最亮的星星。
一直以來,每次撥打楚易痕的號碼得到的都是這個機械女聲的回復,雖然回復的不同,但是都是冰冷無情,如同那個遺世的男人一般,似乎他不會為別人的期待做任何的停留,例如她久違的問候,他選擇置之不理,甚至一走了之。
這幢高樓的天台很特殊,從遠處或者在遠方看來的話,這幢樓的天台似乎沒有什麽異樣,就是很普通的天台而已,不同的是有人在這個天台上搞了一個空中花園,雖然現在幾乎大半的都已經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了,花的根部也長出了很多翠綠的雜草。
但這個天台最大的不同還在在他的周圍有一層玻璃,把這個天台牢牢的罩在其中,像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罩一般,一直延伸到天台邊緣的欄杆處,而此時的俞初心就站在這個玻璃房的門口,門外的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吹冷了她的身體,耳邊呼嘯的風在這個暗黑的夜晚裡顯得尤為的猖狂,異常的可怕,像是一頭暴怒的猛獸,向她襲來。
高空中的溫度因為台風的來臨而變的異常的低,而俞初心只是穿了一件長袖的白色長裙,款式雖然很簡單,卻很好的詮釋了女孩的高雅氣質和窈窕的身材,齊肩短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這條裙子是她前天特意去買的,從裡到外面都是嶄新的,不是顧辭給她的衣服,是她自己的。
風很大,早就已經吹透了她的衣衫,很冷,然而俞初心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就好像感覺不到寒冷一般,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蕭瑟寒冷的風肆虐她的身、心。她面無表情的又向前走近了一步,她的腳下是縹緲的馬路,印象中的人潮擁擠,車水馬龍,現實中卻也並不荒涼,風太大,也許某個瞬間一陣強風她就會吹下去,吹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已經出現了毛病,這段時間像是突然間看透了生死一般,她覺得死比活著輕松,至少解脫了,什麽都不用再去想,就像現在這般,她想要去控制自己的想法,結果卻是越來越糟,昨天她拿著水果刀在手腕上劃了幾刀,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更多的是繼續下去的瘋狂想法。
想到了某個男人,她停手了,她身心俱疲的拿來了醫藥箱給自己上了藥,貼上了繃帶,淚水浸濕了繃帶,傷口上因為接觸到了淚水中的氯化鈉而痛,卻遠遠不及她的心痛,早上她頂著狂風暴雨不顧嬸嬸的阻止, 趁嬸嬸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漁村。
路上居然還有出租車,雖然價格要的太高,真的如顧辭一開始說的那樣,她的東西都被放在了員工宿舍裡,什麽都有,唯獨她暗中偷偷拍的楚易痕的照片不見了,她異常的想見他。
數百米的高空中,這個城市的一切盡收眼底,卻始終找不到那個人,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那個讓她痛徹心扉的男人。
再向前走一步的話一切就都解脫了,是的都解脫了,帶著對那個男人的愛與恨,就這麽消失在這個世界。
只是……這並不是她今晚的目的……她……想見他。關上那扇玻璃門,俞初心退回了那殘花中。
玻璃房中的空氣很是清新,旁邊的有一株月季開的正盛,淡淡的特殊的味道縈繞砸俞初心的周身,她的手抓著月季帶刺的頸慢慢的摸索著,她垂在身側纖細修長的手中拿著一隻白色的手機,正當她的內心在做著劇烈的掙扎的時候,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入眼的是一副素描的圖片,圖片上的男人手中抱著一摞文件夾,穿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一個聽診器,他低著頭邁開步子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