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一百多名水賊出身的士兵率先端弩開弓,做好了射擊的準備,而六七百名來自附近的士兵在軍官的督促下,督戰隊凶惡的眼神中,顫抖著雙手開弓搭箭,將箭矢對準了被袁軍驅趕而來的鄉民。 數百把弓弩冷冷地對準了營外,將鄉民們嚇得魂飛魄散,不解而又恐懼的大喊大叫,清醒者調頭便向回跑,他們寧願死在袁軍的刀下,也不遠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就在這時,袁軍再也忍耐不住了,既然誘兵之策失敗,那就將“誘餌”當做是攻城的炮灰!
於是,袁軍的進攻鼓聲敲響了,‘咚!咚!咚!’鼓聲震天動地,幾百米外的袁軍踏著鼓點,獰笑著襲殺而來。
一千袁軍士兵強行驅趕鄉民兵殺向敵軍陣地,這時他們不再用皮鞭驅趕,改用刀劈矛刺,一群群企圖逃跑的鄉民被當場殺死。
前方是死亡威脅,而後面卻是血腥的殺戮,被殺死前的哀嚎,砍掉的人頭,堆積的屍體,血光四濺,殘肢斷臂橫飛,數百鄉民在死神的逼迫下,進退不得。
“軍侯,真的要殺死這些無辜的鄉民嗎?”一名屯長皺眉問道。
戰場爭鋒,殺死再多的敵人他也不會遲疑,但是殺死手無寸鐵的鄉民,哪怕不是第一次經歷,他仍然有些難以下手。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中原腹地竟然有著和胡人一般凶殘的軍隊。
“可一旦殺死這些左近的鄉民,恐怕會動搖軍心。”
軍侯冷笑一聲,厲聲高喊,“弓箭準備!”
數百把弓箭刷地舉起,冰冷的箭頭對準了不斷掙扎哀嚎的的鄉民……
段牧裹夾在鄉民中,卻是斜刺裡向外側奔跑,他已經發現東南方向不遠處就是巢湖水畔,他立刻意識到,那就是他的一條生路.
段牧不斷躲閃衝撞上來的人群,漸漸移身到了人群邊緣,但他再無法過去了,一隊袁軍士兵封死他的逃亡之路.
就在這時,劉軍亂箭齊發,密集的箭矢如蝗蟲迎面撲來,霎時間慘叫聲響成一片,大片大片鄉民被射翻,他們身上沒有皮甲,根本抵擋不住敵軍的弓箭。
數百鄉民亂成一團,哭聲震天,他們已無路可逃,四周袁軍士兵逼迫他們衝鋒,稍有後退,便毫不留情殺戮。
段牧在混亂中被撞翻在地,忽然間頭部一痛,便昏迷了過去。
數百鄉民已經死傷過半,他們的任務已完成,袁軍順利的殺到了營前,而鄉兵出身的劉兵則再也受不了內心的痛苦,情不能禁的扔下手中的弓弩,瘋狂的衝到門前,想要打開城門,迎鄉親們進來。
督戰隊雖然大聲呵斥,連連斬殺數人,仍然不能阻止。
軍侯暗歎一聲,知道大勢已去!
這樣的情況在北疆屢有發生,但若是他的手下都是邊軍的老卒,哪裡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守軍士兵們都已被怒火火燒昏,不再管軍侯的命令,不斷有士兵成群結隊的離開營牆,向著大門奔去,守門的幾十人根本抵擋不住。
很快,寨門就被打開了!
樂就見機會到來,他戰刀一揮,厲聲大喊,“殺進出!”
得到命令的袁軍氣勢洶洶,如洪水決堤,奔馳聲如雷,喊殺聲震天,以勢不可擋之力向營寨大門席卷而去。
此時堵在門前的鄉民一片驚慌失措,他們跌跌撞撞向城內拚命逃,互不相讓,數百人堵在門口,使營寨大門想關也關不了。
袁軍精兵瞬間便殺到,長矛戳刺,戰刀劈砍,殺得鄉民血肉橫飛,人頭滾滾落地,鄉民哀嚎慘叫,在也顧不得擠進營寨,四散奔逃。
劉軍軍侯已經帶著心腹趕到,再次控制住了局面,可是已經晚了,急得他只能無助的大喊,“關閉營門門!快點關閉營門!”
十幾名士兵拚命推門,外面卻擠滿了哭喊連天的鄉民,以及殺進人群的袁軍。
終於,城門被轟然撞開,樂就一馬當先,率領千余袁軍殺進了水師營寨。
“殺!”
樂就一聲怒吼,長槍一擺,迎面一槍將攔在身前的一名守兵挑翻在地,他回頭大聲令道,“奪取糧草,放火焚舟!”
樂就的怒吼將劉軍軍侯驚醒,他迅速的恢復了鎮定,帶著心腹迎了上去,大聲喝道,“老兵隨我阻敵,其他人速速登船離開,順路燒毀所有的輜重!”
一刻鍾後,水師營寨的大火衝天而起,烈火焚寨,濃煙卷起數十丈,數裡之外清晰可見。
……
合肥新城中,劉和負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在袁軍攻打水師營寨的一開始,他就已經發現了,但是因為擔心這是敵人的圍點打援的誘敵之策,他並沒有派出援兵。
在得知船隻被焚的消息之後,他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打算,根據得到的情報,襲擊者是一支一千余人的精銳部隊。
徐庶曾經勸說他撤離營寨的兵力和船隻,並將來不及撤走的糧草則就地燒毀,不留給袁軍一絲一毫。
但是再三思慮之後,劉和還是決絕了他的建議,一方面是他不舍,一方是他從心底裡小瞧了對方。
就在劉和暗自後悔之時,徐庶出現在了書房門口,笑眯眯問道,“劉校尉,我可以進來嗎?”
徐庶新投過來,雖然是大才,卻沒有立下寸功,對於他的任命,劉和還有些琢磨不定,所以暫時並沒有任命他任何職位。
但是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故而劉和下令,校尉府中不限制他的走動。
對此徐庶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已經考察劉和不短的時間,本來他還打算去陰陵探摸一下袁軍的底細,作為敲門磚,再去投靠於他。
不想計劃沒有變化快,劉袁之間大戰的竟然要提前爆發了!
於是他便立刻放棄了原本的打算,提前投靠了劉和。
雖然初來的第一次的建議就被劉和拒絕了,但是他沒有絲毫氣餒,因為他從中找到了一塊更好的敲門磚,用來敲開懷義軍核心議事廳的大門。所以他立刻前來拜見劉和。
劉和現在還陷在後悔的情緒之中,見到徐庶來了,勉強笑了笑道,“元直有什麽事嗎?”
“我是特來恭喜校尉!”
劉和一怔,“我何喜之有?”
他一頭霧水,不明白徐庶的意思。
徐庶眯眼一笑,“校尉雖然拿下了舒縣,又有皖縣做屏障,可以說減少了來自豫州袁軍的威脅,但是仍然免不了三面受敵的險境。”
“尤其是丹陽的孫軍,在得到孫策失蹤的消息之後,恐怕會瘋狂北上,加上壽春已經岌岌可危,不得不救,若是不能做出正確的應對,合肥可就危險了!校尉可已做好如何應對孫軍的準備了嗎?”
“袁術是關鍵,只要打敗了袁術,合肥的危機自解。”劉和毫不遲疑的回道。
劉和的坦誠令徐庶心生好感,他上前一步道,“袁術帳下的兩萬軍隊,可不比樂就手下的這群丁壯,校尉恐怕得傾全城之兵,才有獲勝的希望。可是廬江方向以及合肥的新舊兩城,必然會因此空虛,不知校尉又有何良策?”
劉和歎了一口氣道,“哪有什麽良策?廬江方向有著廬江郡兵守著,短時間內還是沒有問題;至於合肥兩城,實在不行只能將全部的力量撤到新城之中,集中防守。若還是不成。哪怕將兩座城池全部丟了,也不能干擾了與袁術的決戰!”
徐庶笑了笑,又問道,“既然我軍必須抓住時機與袁術決戰,可若是袁術一意避戰呢?”
“這……”劉和臉色驟變,以袁術的狂妄自大,又是攻城的一方,按理說他是絕對不會避而不戰的,但是凡是都有例外。
此時的劉和可再也不敢小瞧袁軍了!
“不知元直有何良策?”
“樂就冒著兵敗的危險,奇襲水師營寨,可不僅僅為了提升士氣,他們最大的目的恐怕是為了寨中糧草。再結合孫策與陳紀急攻舒縣一事,可見袁軍糧草的匱乏!”
“只要端掉袁術最後的糧草,袁術就是不想決戰也得決戰了!”
劉和聞言點了點,沒有詢問如何去端掉袁術的最後糧草,反而調轉話頭問道,“但是落在樂就手中的糧草可是一大隱患,不能不除啊!”
聽著劉和意味深長的話語,徐庶福至心靈,當即單膝跪地,大聲請命道,“若是校尉信得過在下, 只需交給徐庶一百精銳,徐庶保證不會有一米一粟的糧草被運出合肥!
“好!”劉和撫掌擊節,“若是元直真能立下如此大功,我便命你暫代合肥縣令一職,將合肥守禦之事全權委托與你!”
徐庶欣然領命,大聲應道,“必不負校尉之命!”
……
一刻鍾後,一百余名黑衣衛的精銳騎兵走小路馳向水師營寨,悄悄地掩行於密林之間。
徐庶與俞錫率領騎兵一路南下,來到了向陽裡附近。
這裡是距水寨最近的裡落,一場屠殺使向陽裡變成了死裡,連屍首都沒有被掩埋,裡中血跡斑斑、陰森恐怖。
俞錫騎在馬上,細心地注視著一座座被被砸會的門戶和牆壁上的斑斑血跡,搖搖頭對徐庶道,“這裡應該發生了一次搶掠屠殺,裡中人要麽全部被殺,要麽都跑光了。”
徐庶冷笑道,“袁軍過境如蝗蟲,還可能有逃得掉嗎?水寨破的那麽快,肯定是因為袁軍驅趕著鄉民攻城了!”
他隨即吩咐騎兵,“小心搜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活口或是有用的線索!另外再分出一支騎兵,去探查一下周邊的情況!”
騎兵們得令,紛紛四散到向陽裡中。可是搜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就在這時,某座倒塌的房屋裡隱隱傳來喊聲,“救命!”
所有士兵都嚇了一跳,驅馬上前了幾步,果然又聽到了幾聲叫喊,“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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