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在趙昱府中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幾名騎兵奔馳而來,進入了刺史府,有要事向陶謙稟報。 “使君此時正好在房內處理公務,我這就去給幾位通報,幾位先等一下。”片刻後,府中就有人應著。
“恩,多謝了!”幾名騎兵一臉凝重,默默地朝對方點了點頭。這次事關緊急,作為土生土長的徐州人,他們是不願意事情朝著他們所預期的那樣發展。
可是他們只是我足輕重的小卒,根本干涉不了州裡的決斷。
很快,這人通報了管事,管事又快步進入書房中,見到了正在處理政務的陶謙。
“主公,內務軍的密探來了,有要是稟報與您。”管事不敢大聲,隻得在陶謙面前站住,輕聲說道。
陶謙雖有埋頭政務,聞聲還是將目光投過來,“內務軍?是南邊的事情,還是北邊的事情?”
內務軍就是徐州的密探部隊,由陶謙手下的親信曹宏掌控,負責對外打探情報,對內監察屬官及士族。
“是南邊的情報。主公,密探此時正在外面等候,您是否現在就……”這人看向陶謙,小心翼翼請教的說著。
事有緩急,密探會連夜來拜見自己,顯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於是他沉思了片刻,說道,“先讓他到側廳裡去……我等會就去。”
陶謙吩咐的說,又命婢女替自己換了一套衣服,去取一些茶點。
管事得到吩咐步出書房,對外面密探說道,“諸位,主公馬上就到,我先帶大家去大廳,這邊請吧。”
“有勞了。”為首者點了點頭,帶著手下跟著朝側廳走去。
這側廳,實際上就是一大型的書房,私密性比較強,位於大堂之側,專門接待貴客用的。有桌案,也有文房四寶,方便吟詩作賦,也方便記錄要事。
看著婢女將清茶和點心擺放在案桌上,幾名密探一動不動,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等候著。
不一會,臉色陰沉的陶謙便從外面步進來,低聲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們連夜趕了過來。”
所有的情報都是分級的,甲等最高,乙等次之,其後是丙、丁、戊、己。乙級及甲等情報,可以不經曹宏,直接稟報陶謙。
曹宏既然沒有過來,來的只是幾名密探,顯然不是什麽小事。
眾人見陶謙來了,連忙恭謹行禮,為首之人將密信遞上。
陶謙喝了一口熱茶,提了提神後,這才接過密信,細細的看了起來,只是還沒看幾眼,他的臉色就徹底陰沉了下來。
“豈有此理!袁術小兒,真是欺人太甚!”
這時,密探的首領沉聲說道,“使君,有一事,您可能還不知道。劉表已經從豫州撤兵,而袁術並沒有回汝南,而是直奔淮南去了。”
封丘之戰之後,面對曹軍,袁術之所以連連戰敗,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與劉表突然出兵豫州,切斷他的糧道有很大的關系。
而袁軍駐扎在邊境上,防范外敵的重兵,也大部分被其羈絆住了,無妨北上支援袁術。
“怪不得呢?”
如今外敵盡去,相比於封閉排外,人口稀疏的江東,富庶安穩的徐州和江淮這兩塊肥肉,顯然更適合袁術培元固本,迅速的彌補戰敗所造成的元氣大傷。
但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將主意打到勢力強大的盟友身上的,但袁術偏偏就這樣做了。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袁術可不是正常人,作死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做過了多少。
雖然袁術目前的這一舉動看起來非常荒謬,但這是在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現在只不過提前了幾個月而已。
此時陶謙有些明白,陳瑀為何會冒然來信給自己,請自己出兵助他將袁術趕出淮南了。看來對方並沒有與袁紹一方有所勾結,而是對方已經先一步得到了相關的情報。
“袁術啊,袁術!你這是自尋死路!”
陶謙須發皆立,雙目瞪圓,猛地一下將情報排在桌子上,目光中寒意逼人!
幾名密探眼觀鼻,鼻觀口,低眉順眼的立在一旁,也不說話,就像木塑一般,似乎什麽都沒看到,也沒有聽到。
只是偶爾飄過去的目光可以依稀的看到,密信上寫道,“……袁術欲自立稱帝,文武紛紛勸阻,術無奈,遂自稱為徐州伯兼領揚州刺史……”
“袁術目前已經到了哪裡?”
陶謙畢竟不是普通人,很快的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他滿滿地的在廳內踱了幾步,思索起應對的方式。
陶謙可不是三國演義裡說的老好人,他這個人在漢末可是出了名的耿直倔強,甚至可以說是桀驁不馴。
在他年輕的時候,關中的北宮伯玉等率領羌胡進犯三輔,朝廷委派司空張溫為車騎將軍前往討伐,張溫請陶謙為參軍,接遇甚厚,但陶謙素來輕蔑張溫的作為,心懷不服。
後大軍回朝,陶謙在百官宴會上公然羞辱張溫,張溫大怒,意圖將陶謙遷往邊關,在別人的勸說下才將陶謙追回。
張溫於宮門迎接陶謙,對陶謙還是像以前一樣好,但陶謙並不領情。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面對袁術的咄咄逼人而無所舉動?
但陶謙畢竟不是袁術這樣的間歇性神經病,作為一位文人,他遇到事情之後,往往習慣用大腦解決問題。
世人這一生所求的無非只有兩樣,一曰權勢,二曰名利。
陶謙現在權勢有了,也沒有幾年好活了,所以他現在所求的無非就是名留青史。而他在徐州的所作所為足以記載史冊,所以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在徐州取得的成果毀於一旦。
按照他年輕時候的火爆脾氣,他一定會出兵汝南,好好教訓一番袁術的,但是現在的他不得不顧慮使得徐州陷入戰亂的可能。
畢竟哪怕是打敗了袁術,他還有面對曹操威脅。無利可圖,並且可能削弱自己的意氣之舉,他是不會去做的。但是讓他就這樣放過袁術也不可能。
“陳瑀啊,陳瑀!我陶謙還是小瞧了你。也不知是陳珪老狐狸,還是陳登小狐狸,給你在背後出謀劃策!”
陶謙停了下來,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隨後失聲笑道,“自然你有心替我教訓一下袁術,我暗中助你一翻又有何妨?”
說著,陶謙快步走到案桌之前,取出帛書和筆墨,思忖了片刻之後,大手一揮而就,泄露一封密信。
隨後他將密信放進竹筒,遞給密探的首領道,“立刻將密信交給陳瑀,就說我的答覆就在信中!”
密探首領應諾,快步退了下去。
望著眾人遠去的身影,陶謙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希望你陳公瑋能過爭氣一點,多堅持一些時間。”
顯然他並不可看好陳瑀,這也是他會幫助對方的原因。雖然袁術有些靠不住,但畢竟還是聯盟的盟主,也是抵抗袁紹聯盟的主力。
只是陶謙不知道的是,以後的袁術,能在一旁老老實實的打醬油就很不錯了,想要讓他繼續與袁紹對抗,已經不可能了。
此時,袁術顯然已經被曹操等人打破了膽,按照歷史來看,此後的袁術沒有再北上一步,連南陽也讓給了曹操和劉表,兩隻眼睛一直盯在徐州上。
從袁術北伐失敗的這一刻起,袁、陶、公孫三方的聯盟已經可以算作是名存實亡了1
……
徐州這邊答應了陳瑀的一部分要求,準備暗中相助於他,而陳瑀這邊也沒有閑著。
在接到陶謙的密信之後,陳瑀雖然對去信的成果不是很滿意,但是還是召集來眾將領,整頓軍卒。
“……袁術依仗家族四世三公的名望,目無法紀,藐視天子,這是天下所有臣子所不能容忍的。自從諸侯討董之後,袁術日益驕狂,犯上之舉越發頻繁,先是攻打九江,無視朝廷詔令,佔據太守之位,而後師出無名,攻打兗州牧曹操。如今傳國玉璽在手,先是欲自立為帝,因屬下反對無果後,又自稱徐州伯,欲領揚州牧,其野心昭然若揭,實在是罪上加罪。”
“……徐州刺史陶使君陷於盟約束縛, 加之曹操陳兵邊界,雖然有心替天子殺賊,卻無力出兵討伐不義。但是袁術此舉天人公憤,陶使君亦不能忍,故願意暗中資助義師討伐袁術。必要時會遣重兵南下。”
“……我已向天子討來詔令,可代天子,行誅殺逆賊之職責。下邳陳家身為百年世家,蒙受君恩,自當報效朝廷,今日之會議,便是發兵起誓,先滅其爪牙,再逐袁術出淮南。所有欲與我陳瑀同心伐賊者,可飲血酒。”
因事不尋常,陳瑀召集來部屬後,更擺上數十碗酒,打算仿效前人歃血為誓,以防止有人有著二心。
畢竟袁術雖然已成喪家之犬,但是袁術四世三公的名望還是使得眾人望而生畏。這也是他為什麽一定要取得陶謙支持的原因,無他,安眾人之心耳!
這時召集的眾人,都是陳瑀的親信,又有了何以仰仗的靠山和退路,當下人人應諾,“願為大人效死,驅逐逆賊!”
說著,都一口飲盡血酒,然後把碗向地上一砸,頓時碎成碎片。
陳瑀見士氣可用,不由得大喜,知道起兵的時刻到了,於是大聲令道,“諸位,袁軍正在趕往壽春的路上,很快就會兵臨城下,爾等速回營地,集合士卒,準備戰鬥。今夜我們就先除了城內袁術的爪牙,免除了我軍的後患再說!”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告辭離開,集合隊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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