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吳用一行五百人一路上機警地躲過官軍巡哨的搜捕,順利地進到張秋鎮一代。吳用派人前去探聽明白,鎮上只有一百守軍負責看守糧秣,由一個叫做沈安的軍官統領這一百名軍士。此人是個酒徒,滿以為張秋鎮位於後方,不會受到賊人攻擊,絲毫不將防務放在心上,每天喝得醉醺醺的。 吳用了解到這個情況後,心中暗喜道:“這可真是天助我也!”他隨即命全軍隱蔽起來,只等夜裡動手。吳用一直等到三更時分,估摸著官軍都已進入夢鄉,當即命令全軍出擊,以焚毀官軍的糧秣為主要目標。
梁山眾軍士早已準備好了引火之物,在吳用的命令下,從掩蔽處躍出,借著皎潔的月光,奔到張秋鎮上,到處放火。守軍驀然間見到火起,頓時亂作一團,沈安喝得爛醉如泥,到了此時還不知自己已經受到了奇襲。吳用等人發現他時,他還在蒙頭呼呼大睡呢。劉唐將他揪起來,也懶得與他廢話,一刀結果了性命。
吳用這一次的作戰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張秋鎮上的官軍完全被他們打懵了,前後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吳用就肅清了鎮上的官軍,並縱火焚毀了雲天彪囤積的所有糧草,等到景陽鎮團練使謝德、婁熊率領留守官軍前來救助時,吳用早已帶人撤出了鎮子,返回枯樹山去也。兩人看著被燒成焦炭的糧秣,臉色陰鬱得能滴出水來,“這個無用的沈安。”兩人狠狠地罵道。
這場大火燒得太大了,以致於遠在枯樹山的梁山軍和官軍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兩軍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晁蓋看到張秋鎮方向火起,知道吳用已經得手,當即安排林衝諸頭領整頓兵馬,並派遣斥候前去偵察雲天彪軍動向,以防其逃脫。林衝諸人領了命令,自去準備不提。
再說雲天彪看到後方出事,依著距離遠近,多半是張秋鎮,那裡囤積著他作戰用的糧草,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雲天彪心中不由得著了慌,心急火燎地將傅玉找來商議對策。
“沈安這廝真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竟然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我回去之後再找他算帳。如今大局隳壞至此,傅都監有何良策教我?”
傅玉此時也是六神無主,只顧埋怨道:“沈安這廝平日裡貪杯誤事,我曾多次向主帥建議,由謝德或者婁熊接替他負責看守我軍糧草,主帥不曾將我的建議不放在心上,如今果然壞了事。”
原來這沈安乃是魏虎臣屬下沈永、沈明的弟兄,魏虎臣推薦他到雲天彪這裡乾事,雲天彪礙於情面不好拒絕,又不敢怠慢了他,隻好給他安排了看守糧草這個肥差。傅玉等人平日裡對此早就不滿,今日沈安壞了事,自然少不得落井下石一番。
雲天彪被傅玉一頓搶白,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但軍情緊急,他還多有依賴傅玉的地方,隻得打個哈哈道:“傅都監說得不錯,這次是我用人不明,只是眼下形勢危急,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傅都監還是快快幫我想個解決的辦法才行。目前軍心不安,一旦拖延得久了,張秋鎮方向傳來敗訊,將士得知我軍糧草有失,必定士氣全消,說不定有嘩變的危險。梁山賊寇若是趁機攻擊我軍,我軍將一敗塗地。”
傅玉也知道目前己軍形勢惡劣到了極點,但如何才能度過這個難關呢,他心裡也沒個主意,傅玉一時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搜索枯腸之下,你別說,還真讓他想出了一條毒計。傅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向雲天彪獻寶道:“主帥,末將倒是有一計可解當前局勢,只是要冒些風險。”
雲天彪此時是病急亂投醫,迫不及待地問道:“傅都監有什麽計策,隻管講來,有什麽風險我給你擔著。”
傅玉得到了雲天彪的承諾,頓時有了底氣,眼中閃現出一道亮光,道:“如今我軍士氣還沒喪盡,猶有一戰之力,我的計策就是要利用這一點行險一擊。我素聞梁山中有一賊寇名叫吳用,此人號稱‘智多星’,最善用詭計,張秋鎮之事必定是他所為,如我所料不差,現在晁蓋那廝多半已派人覘視我軍動向,我們何不就坡下驢,整軍撤退,誘那晁蓋來追,我率一百軍士埋伏於道上,瞅準機會用飛錘取了晁蓋的性命,梁山賊軍本就是一群沒有受過多少訓練的烏合之眾,群龍無首之下必定不戰自潰。若是一擊不中,殺不死那晁蓋,我軍的撤退可能就要真的變成一場潰敗了,希望主帥權衡其中的利弊,以決定我軍行止。”
雲天彪聽到有可能全軍潰敗,不由得有些猶豫不決起來,他低頭沉思良久,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為了表示他堅決支持傅玉的建議,雲天彪猛地站起身來,狠狠一拍桌案道:“好!就依傅都監之計,成與不成,就在今夜一戰。”
斥候探得雲天彪全軍開始撤退,立即回去稟報晁蓋,晁蓋聞言大喜道:“果然不出軍師所料,雲天彪這廝沒了糧草,不得不匆匆撤退,林兄弟速速與我前去追趕官軍,將之一網打盡。”
朱富在一旁勸阻道:“哥哥休得衝動,雲天彪這廝久在行伍,深通韜略,豈不知黑夜撤退的危險。即使他當真要撤退,也定會故弄玄虛,以惑我軍耳目,又怎會讓我軍輕易偵知他的動向,剛才斥候來報,這雲天彪似乎是擺明了一副要撤退的架勢,唯恐我軍不知道,我只怕他有什麽詭計,哥哥休中了他的奸計。”
林衝聽罷朱富的這番分析,頗覺有理,也開口勸道:“朱兄弟說得不錯,雲天彪這廝一向奸猾,哥哥不得不防。不如就由我領軍前去追趕,若他有什麽陰謀詭計,哥哥也可相機救助。”
林衝不勸還好,這一勸倒惹起了晁蓋的執拗性子,尤其是林衝不讓他親自領兵追趕雲天彪這一點,他更是無法忍受,不禁有些著惱道:“那雲天彪被軍師燒了糧草,情急之下撤軍,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諒他也耍不出什麽陰謀詭計。林兄弟、諸位兄弟,不必再勸,今夜不擒那雲天彪,我定不回軍。”
林衝、朱富一看晁蓋著惱,不敢再勸,隻得依了他,人馬早已備好,只等晁蓋一聲令下就可出發。晁蓋帶領剩下的一千兵馬,並林衝、強大力、施威、楊烈、鄧天保、王大壽六位好漢,風飆電舉,直追雲天彪而去。
朱富看著晁蓋等人遠去的背影,一直覺著心驚肉跳,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兆。他極力壓下心中的不安,同焦挺、鮑旭二人回枯樹山加強防守,同時派快馬探聽晁蓋進軍消息,做好隨時支援他的準備。
且說晁蓋帶領一千人馬一路飛奔追趕雲天彪,約摸走了十裡路程,只聽的前面人馬喧闐,似有大隊人馬在行軍。晁蓋心中暗喜,命令全軍加速前進,擊潰雲天彪的兵馬。
林衝從旁勸諫道:“哥哥休要急躁,雲天彪老於軍務,撤退過程中最怕敵人追擊,他隱蔽自己的行動還來不及呢,怎會這樣大聲喧嘩,自曝行蹤,還是先派人前去打探清楚,再追不遲。”
晁蓋認定了雲天彪就在前面不遠,不耐煩道:“林兄弟多慮了,雲天彪被我軍燒了糧草,倉促撤退,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哪裡還顧得上這裡,戰機稍縱即逝,林兄弟還是快隨我上前捉拿雲天彪要緊。 ”
說完之後,晁蓋不顧林衝勸阻,一馬當先追將上去,林衝一看大急,趕緊指揮全軍跟上。眾人正追趕得緊,互聽有人大叫道:“活捉晁蓋,休教走了晁蓋。”此人話音剛落,就見大道兩旁湧出一彪軍馬,直奔晁蓋等人殺來,梁山人馬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突遭狙擊,登時大亂。
晁蓋心裡當即“咯噔”一下,心中悔疚道:“我不聽林衝、朱富好言相勸,果然中了賊人的奸計。”他大聲呼喝欲使全軍鎮定下來,與敵軍交戰,一時之間哪裡辦得到?
林衝此時也被自家兵馬裹挾著,與晁蓋失去了聯系,心中暗暗焦急,他順手解決了幾個與自己糾纏的敵軍,在混亂的軍士中尋找晁蓋的蹤影,只見滿眼都是到處亂跑的己軍人馬,林衝心中暗歎道:“山寨的士卒不經教習,果然不堪作戰之用,今後可要注意這個問題了。”林衝想著心事,手中的長矛一刻不曾停歇,又殺了三五名敵軍,他終於勉強組織起了一支三五十人的隊伍,抵擋官軍的進攻,此時林衝終於看到了晁蓋,就在他前方五十步開外。
林衝心中大喜,一催座下戰馬就要上前保護晁蓋,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令他心驚肉跳的一幕,一飛錘直奔晁蓋後心飛去,林衝想要援救已經晚了,他隻來得及喊一聲“快躲”,甚至連稱呼都沒有多余的時間加上,就見那飛錘不偏不倚正打在晁蓋後心上,晁蓋當即口噴鮮血,頭一歪摔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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