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聽樊瑞這般侃侃而談,心中略感驚奇,這樊瑞雖然只在芒碭山周邊發展,對於京東的戰事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看來此人還是有些手段的,怪不得能夠嘯聚一方。 既然樊瑞是個聰明人,公孫勝也就不再轉彎抹角,索性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貧道這次前來,是想勸說樊道友加入我二龍山,不知樊道友意下如何?”
樊瑞尚未答言,項充早已難捺不住道:“公孫勝,想不到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你二龍山也太過自大了,就派你一個人來就想並了我芒碭山,我看你是打錯了算盤。大哥,讓我把這廝趕下山去。”
公孫勝並不理會項充,只是盯著樊瑞看,等著他的答覆。樊瑞低頭沉思良久道:“一清先生,你也看到了,就憑你兩句話讓我們加入二龍山,兄弟們心裡不服。你二龍山想要我們誠心歸順,就要拿點真本事出來才行。”
公孫勝道:“那以道友的意思,如何才肯加入我軍?”
樊瑞道:“一清先生孤身一人山上,我也不為難你,樊某早年也曾跟人習過道術,聽聞先生精研五雷天心正法,就請先生賜教一二。先生若是能夠贏了樊某,樊某就帶領闔寨弟兄加入二龍山,並願追隨先生學習正法;若是樊某贏得一招半式,就請先生速速下山,二龍山今後休得再來聒噪。”項充、李袞對樊瑞的道術很有信心,不知公孫勝的厲害,當即同意樊瑞的提議。
公孫勝心中思忖道:“這樊瑞明明知道自己的道法不如我,卻偏要與我比試道法,看來是有心要加入我二龍山,以此堵住山寨眾兄弟的嘴。聽他話中的意思,分明是想跟我學習五雷正法,這樣也好,卻是省了不少麻煩,若他真是可造之材,傳他五雷正法卻也無妨。”
思忖已定,公孫勝拱拱手道:“就按道友說的,貧道若是輸了,自會稟報主公,今後再不打擾諸位。道友,先請吧!”
樊瑞知道自己傷不了公孫勝,也就不再客氣,“唰”的一聲,抽出那口混世魔王寶劍,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只見狂風四起,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項充、李袞立在大殿之中,只聽得金鼓之聲大作,無數兵馬從中殺將出來,直奔公孫勝而去。
公孫勝已先拔出那松文古定劍來,依然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站在那裡不為所動,直到那軍馬卷到面前,方才念動咒語,喝聲道:“疾!”項充、李袞隻覺得一陣狂風在腳跟邊亂卷,驀然間雲開霧散,光明重現,四邊並不見一個軍馬。再看樊瑞時,手中混世魔王寶劍已經掉落在地,兀自坐在那裡喘氣。
項充、李袞急忙搶上前去,詢問狀況,樊瑞緩得一口氣道:“兩位兄弟不用擔心,方才多虧一清先生手下留情,我才沒有傷及本源,這一仗,我們卻是輸了。”
項充道:“大哥沒事就好,沒想到公孫勝竟然這般厲害。願賭服輸,我們就歸降了二龍山也無妨。”
樊瑞看到公孫勝已經收起了松紋古定劍,當即掙起身來向他拜道:“先生道法高明,樊瑞輸得心服口服,願意拜在先生門下,修習無上道法。”
公孫勝趕快將他扶起道:“道兄不必多禮,方才我使的乃是師傅羅真人所授的五雷天心正法,此法博大精深,貧道修習日久,也只是略有小成,道兄若說有興趣修習,我們可以共同參研。”
樊瑞聽到可以修習五雷正法,心中歡喜不已,項充、李袞經過這一戰,也被公孫勝的道術所折服,情願歸附二龍山。
樊瑞命人排上宴席,熱情招待公孫勝,同時下令一眾嘍囉收拾錢糧準備棄了芒碭山大寨,公孫勝止住樊瑞道:“道友且慢,貧道此次前來招降諸位,其實是奉了林統領的命令。”樊瑞心中會意,詢問公孫勝要他如何做,公孫勝看到樊瑞如此乖覺,卻是省了不少麻煩,便將林衝的講話向他和盤托出。
樊瑞三人聽罷,不覺吃了一驚,他們沒有想到宋江的胃口竟然這麽大,要攻佔京東兩路。吃驚過後心頭又是一番火熱,他們早就不滿宋朝的統治,這才嘯聚山林,宋江既然有這麽大的抱負,那他們投奔二龍山也算是跟對人了。林衝不日就要攻略京東西路,正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三人當即表示願意配合林衝的行動。
席間,公孫勝問起襲慶府狼嗥山吳角的情況,怎奈樊瑞並不曾與其有過來往,公孫勝隻得作罷,另想他法。公孫勝與樊瑞商議之後,決定先在徐州騷擾一番,然後轉移到單州與徐州、襲慶府交界的嶧山,以配合林攻取襲慶府。
收拾停當後,公孫勝將山寨之中的嘍囉們分成四隊,化整為零,樊瑞、項充、李袞各自帶領一隊,公孫勝帶了一隊,每隊人馬都備足了口糧飲水,用大車裝了錢糧輜重,放把火將芒碭山山寨燒成了一片白地。四人各自選定了一條路線,從徐州境內大張旗鼓而過,並聲稱是芒碭山好漢下山搜集糧草,隻以吸引徐州守軍離開府城為要,並不與其纏鬥,完成任務後在滕縣回合,然後奔嶧山而去。
自從二龍山軍隊攻佔沂州和淮陽軍之後,徐州知州劉洪道心中就開始惴惴不安。前些時候,高俅派人來調徐州守軍前往解救濟南府,經過劉洪道再三懇求,才給他留下兩千守軍用來防禦淮陽軍的二龍山駐軍。
這些日子以來,劉洪道一直提心吊膽,生怕二龍山軍隊打來,如今他能依靠的只有徐州都巡檢楊彭年了,都統趙立在上次高俅征調徐州軍隊時也一並被調走。劉洪道是個文官,不懂軍事,隻好將剩下的兩千守軍交由楊彭年統一指揮。
楊彭年身上具有一般武將的特點,性情略顯急躁,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他接手徐州防務之後,當即派出斥候探查淮陽軍駐軍的動靜,由於林衝嚴密封鎖軍中消息,楊彭年打探的結果與真實情況自然是相差甚,從斥候的偵查結果中,楊彭年知道淮陽軍駐軍不過兩千,賊將秦明負責統領,心中不覺有幾分輕視。
秦明雖然在青州十分有名,但是對於楊彭年來說,卻是不甚在意。青州在京東東路也算得上是個重鎮,若與位處運河北岸水路交通樞紐的徐州比起來卻是大大不如,是以楊彭年並不怎麽看得起秦明這個曾經的青州指揮司統製,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淪落為賊寇了。
楊彭年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一個傳令兵疾步跑進了軍營,稟報道:“巡檢大人,劉知州說有緊急軍情要請你前往府衙商議。”
楊彭年因為傳令兵對他的稱呼中少了個“都”字,心中老大不樂意,面色不豫地站起身來,對那名傳令兵冷冷地道:“你可知道劉知州找我何事?”
傳令兵看到楊彭年這番光景,頓時醒悟到方才的失誤,忙不迭地道:“回都巡檢大人的話,小的聽府衙內的人說徐州境內有強人出沒,騷擾州縣中的百姓,具體情形如何,小的也不清楚。”
楊彭年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語氣也沒有方才那般冷峻了,對那傳令兵道:“你前頭帶路吧!”傳令兵道了聲“遵命”,徑自在前面小心帶路,楊彭年整了整衣甲,手按腰間的劍柄,跟在傳令兵後面趕往徐州府衙。
徐州知府劉洪道受到各縣的告急文書,立即與徐州通判鄭褒商議對策,想那劉洪道和鄭褒一對文人,哪有什麽剿賊良策,議論了半天不得要領,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隻得派人去請楊彭年。
楊彭年來到府衙,看到劉洪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覺嘀咕道:“到底是文人,遇到些許蟊賊,就失了分寸。”楊彭年心中雖然輕視劉洪道,臉上卻是不敢表露出來,宋朝一向重文輕武,文人的權利可比武將大多了,劉洪道又是他的頂頭上司,這徐州城中的守軍不經過劉洪道的同意,他還就調不動。
劉洪道看到楊彭年來了,趕緊迎上前去,一臉急切地道:“楊巡檢,你來得正好,我有件要緊事托付你去辦。”
那名傳令兵此時正站在楊彭年後面,聽到劉洪道稱他“楊巡檢”,臉色頓時精彩萬分,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楊彭年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心中雖然不滿,卻不敢向劉洪道發作,感覺像吃了隻蒼蠅般難受,又不得不努力做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道:“大人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末將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劉洪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楊巡檢言重了,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些時候,豐、沛兩縣縣令命人送來告急文書,上報縣境內有芒碭山賊人出沒,抄略周邊村鎮,希望我發兵圍剿,保護百姓生命安全。我與鄭通判不通武事,這件事情只能勞煩楊巡檢你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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