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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源傳說》第2節 這是異能者的世界(二)
  鍾聲敲響,音色恍若調皮的精靈跳動在充斥著暖色光彩的校園,從左往右看過去,先是籃球場上新畫的膠漆,栽種的丁香色澤嬌豔,並排在從大門延伸到寬闊球場的大道,那是紫丁香與白丁香爭豔的舞台,作為襯托的還有綠色的草皮,那自然不是人工草皮,可以明顯聞到生機勃勃般的泥土清香,然後是帶著中海特色的教學樓,雪白牆體還有鋪滿瓷磚的過道,透過窗口可以看到蠢蠢欲動的年輕面孔。

  響徹校園的鍾聲是來自中海中學的標志性建築――塔樓,四角的浮雕仿造西方風格的雕塑,還有迷離的彩繪,鍾塔的入口則被鎖了起來,畢竟高聳的鍾塔可是有十幾層樓那麽高,雖然有護欄,但隻有一米不到欄杆很難起到防護作用,取而代之的是上了鎖的入口,將不安分的學生隔離開,此時上面古銅色的大鍾正搖擺不停。

  隨後被喚醒的是任何學校下課時該有的熱鬧,隻是中海中學明顯有些不同,它更加地,更加地顯得躁動。

  首先被吹起的是花瓣,卷起的風毫無規律四處亂竄,然後有人從高樓一躍而下,在觸底的瞬間劇烈風壓散開,興奮的臉回頭招呼了一聲,白色的霧氣緊接著悄然而至,陽光下折射出粼粼閃閃的景象,從水池裡卷起的浪花倏地衝上高空,灑脫的少女從樓梯一側踩上水之堡壘滑向操場。

  華麗的令人炫目,又熱鬧得理所當然,然後,在學校的一處角落突兀地爆發出尖叫聲。

  “啊!”

  “有色狼!有色狼!”

  “在哪裡?”

  “他穿牆走了!!!”

  一陣OO@@,在樓梯過道最靠近內側房間裡便有人追了出來,那是一名豎起柳眉的少女,衣服倉促套在身上,頭髮簡單挽起,臉上明顯掛著……好吧,那是十分容易判斷出來的表情,我們姑且將她稱作是抓狂。

  她氣衝衝地環視了四周,卻是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於是趴到欄杆向下探出半個身體,眯起了眼睛,終於發現了躲在樓梯口拿著相機的某個猥瑣身影。

  “王磊,給我站住!”

  “嗯……”被稱作王磊的少年哆嗦了一下,然後無奈轉身,賠笑地說道:“……額,你好啊,寶怡姐,真是巧了。”

  “哼哼,可一點也不巧!”顧寶怡旋即眯著眼睛,殺氣凜凜地瞪了一眼王磊的位置,然後露在半空的身體又縮了回去。

  王磊自然是不可能束手就擒了,該慶幸的是此時顧寶怡在四樓,而他躲藏的地方則是二樓,在女暴龍殺到這裡對他執行死刑之前,他有足夠時間從犯罪現場逃跑,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摸了摸手上的寶貝相機,當然,如果那頭女暴龍從四樓跳下來的話就另當別論了,不過,怎麽可能,那可是四樓啊……

  咚――

  然而,我們常說生活總是充滿驚喜,它總是會時不時嚇你一跳,當王磊自以為平安無事的時候,黑影陡然從天而降,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我們稍稍回一下檔,看看那名叫做顧寶怡的少女是如何做到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發現更衣室偷窺的小賊後,顧寶怡便冷著一張臉走進更衣室,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裡面的桌子掀了起來,在其他女孩子驚訝的目光中,從過道甩下二樓,單單從這幾個簡單的動作,我們其實不難明白顧寶怡女暴龍外號的由來,旋即在一片驚呼聲中,她直接從欄杆跳了下去,落下的瞬間用異能在半空定住桌子,猛地踩住桌面瞬間跳起,

單手撐著欄杆從容地翻了進去,甩動的馬尾盡顯瀟灑與利落。  啪――作為踏板的桌子直接砸落在地面發出巨響,揚起灰塵宣告進回收廠的命運,幸運的是並沒有人被砸到,倒是將路過的某個男老師嚇了一跳。

  顧寶怡拍了拍手,如同做了一件小事般甩了甩頭髮,眼睛凌厲地轉向王磊,旁邊滅火器旋即飄在半空,他於是連忙解釋道:“寶怡姐,誤會,絕對是誤會!”

  “是誤會嗎?那好,你將手上的相機拿給我看看,如果上面真的沒有什麽可疑的照片,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動你一根毫毛,畢竟如果在學校裡將人大卸八塊,可是會惹出不少麻煩。”

  “麻煩……不,這可不行,相機上面有很多我的隱私……”

  “包括女孩子們什麽也沒有穿的照片嗎?”

  “哈,哪有,頂多就是穿著內衣的一些相片而已……哇~”說著,王磊狼狽向著身側滾了過去,從他身側飛過的滅火器以閃電般的速度砸在牆上:“你這是要殺人嗎?”

  “殺人,怎麽可能,殺人的程度可不只是這樣!”她冷冷地說著,然後抬起左手,落在地上的滅火器再次飄了起來,不過這一次,連同教室裡的桌子和椅子也漂浮在半空,密密麻麻:“後悔的話,記得下輩子不要再做這樣齷蹉的事情。”

  隨後仿佛萬箭齊發,飄在半空的桌子、椅子還有滅火器如同炮彈般一股腦砸向王磊,砰~~,滅火器在碰撞過後炸開,白色煙霧倏地彌漫開來,將王磊躲藏的教室染成白色。

  過了一會兒,煙霧散開,顧寶怡走到王磊原本站著的角落,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跑了?”她皺起眉頭,於是推開窗戶。

  “咦~~”站在窗外的王磊旋即對上顧寶怡的視線,發出一聲怪叫,然後身體融入牆壁,咚~,飄起來的椅子砸在牆上。

  “別想跑!”說著,她追了出去,牢牢吊在逃跑者的身後。

  ……

  另一邊,女子更衣室――

  “剛剛發生了什麽?”一頭罕見金發的少女疑惑地歪了歪頭,她身上穿著一件花色的裙子,上好的布料掩飾不住姣好的身材,此時她的頭髮微濕,因為剛剛才上過游泳課的緣故,金色的發尾顯得濕亮,作為國外的交流生,她的漢語並不是十分流利,待到重複了第二遍,才有人聽懂。

  “是這樣的,諾娃,剛剛有色狼跑進來偷看我們換衣服哦,哼,那群臭男生可真是討厭!”

  “色狼?”

  “,!”

  似乎有些不太了解色狼的意思,諾娃一臉不解,旁邊的女生於是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解釋了一遍,且不說女生的語法是否有誤,錯漏百出的發音連意思都表達得不甚明確,諾娃眨了眨眼睛,這麽一來,她就更加不了解色狼的意思了,似乎是有顏色的狼?她疑惑地想著,然後跟在那名女生身後,似懂非懂地走出更衣室,隨後她才仿佛記起什麽說道:“對了,我的東西漏在裡面。”她於是轉身跑回更衣室,將放在衣櫃上的銀白色項鏈掛在脖子上,還未來得及整理儀容,旁邊的女生便迫不及待拉起她的手。

  “走啦走啦,我帶你去看看寶怡姐怎麽收拾那群臭男生!”

  “嗯,慢點啦,慢點啦……”

  ……

  視線旋即拉起移向另一邊,那是教學樓最頂端,拉起的鐵絲網包圍了整個屋頂,被太陽炙烤過的地面火熱異常,從上了鎖的門踏足到屋頂的那一會兒,熱氣便撲面而來。

  承軒環視了四周,沒有其他人,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了,通往屋頂的門是被鎖起來的,擁有鑰匙的人除了老師之外,學生之中便也隻有他一個,至於他的鑰匙是怎麽來的,與他的異能有所關系,得到鑰匙的途徑可以算是非官方,一旦被老師發現的話,大概是要挨批評訓斥的。

  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眼睛怔怔地平視著望向遠方,灰藍色的天空下是密集的都市建築,比起曾經到過的草原來說,這樣的風景,隻有壓抑,他呆呆地想道,發呆的模樣像是得了自閉症的孩子,躲在沒有人的角落想著誰都不明白的問題,耳邊傳來喧鬧的聲音,似乎離得很遠又似乎離得很近,夾雜著沙沙聲與叫嚷,他大概可以想象得出那是怎樣一副熱鬧的畫面。

  不過,與自己沒有關系吧,熱鬧這種事情與他無緣,他就像一個孤僻的孩子,即使站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也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比路邊任何東西都要來得透明,他是這樣堅信著自己薄弱的存在感。

  自己是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想法呢?他想了想,那一定是很早很早的時候了,使勁地回憶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然後思緒便帶著穿過時間線,從少年變成小孩,從山的城市變到海的城市,緊接著,腦海裡模模糊糊的一個環串了起來。

  “喂!”等到他努力地想要在腦海中看清那個環的時候,身後突兀地被人拍了一下:“承軒,幫個忙唄!”

  大概是這不重不輕的拍打來得太過突然,腦中線索一下斷得乾乾淨淨,以至於他有些惱火,不過當轉身看到身體的一半卡在地面的來者時,他的火氣消失得一乾二淨,轉而湧起的是深深的無力感:“王磊你……唉,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被人追殺上了?”

  “先別說這個,搭把手,我卡住了爬不上去,你快拉我一把。”他著急地向著自己揮手,即使再怎麽不滿,承軒對著面前這個厚顏無恥的損友加死黨也不可能見死不救,該說認識他是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敗筆嗎?他不止一次閃過這樣的念頭,然後伸出雙手握緊王磊的手,後者毫不客氣地用力拉拽。

  等到從地面爬起來時,王磊不顧形象地攤在地上,抓了抓手上的相機:“呼~呼~累死我啦,顧寶怡那頭女暴龍竟然把我從教學樓A追到教學樓B,雖然我長得很帥,也不用這麽死纏爛打。”

  “呵,死纏爛打,你以為這麽說我會信嗎?”稍稍用上刻薄的語氣,承軒無奈聳了聳肩膀,“顧寶怡,中海市顧家的大小姐,成績優秀,體能突出,能文能武,而且據說她還長得漂亮,是我們學校的校花,這樣優秀的女孩對你死纏爛打,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如果她真的看上了你,那麽肯定也是這世界哪裡出錯了,才會有這麽一出不可能的戲碼了。”對於顧寶怡的評價,承軒所知道的情報,很不幸,全都是來自身邊不務正業的損友,就連沒見過面的承軒都可以從那評價知道女孩子的優秀了,因此對於他口中的死纏爛打,就可以保持百分百的懷疑。

  “過程是怎麽發生你不用知道,但結果是真的對我死纏爛打就毋庸置疑。”躺在承軒腳邊的王磊旋即睜開眼,渾然不顧自己在承軒心中評價是怎麽屢次突破下限,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不過,我們相處了這麽久,怎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關注顧寶怡的。”

  “這些東西還不是你一直在耳邊念叨。”

  “嘿嘿,我懂的,承軒也從一個孤僻的小孩長成大人了。”

  “請別再說了,你用那種我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的語氣和我說話讓我有種被侮辱的錯覺,我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沒關系,有喜歡的女孩子可是要把握當下,剛好我今天收入了一張顧寶怡勁爆的照片,在更衣室拍的哦,露了多少可不敢保證,但絕對勁爆。”

  “……算了,我還是把你從這裡丟下去,你這個人渣!”

  “別……別啊,承軒,我投降,我投降……”

  “投降也沒用,消失在地平線上吧,你這個中海的敗類!”

  在教學樓的屋頂拉扯了一陣,過得一會兒,兩個大男孩便都喘著氣坐倒在屋頂,承軒放棄了對王磊的人道毀滅,他斜了一眼王磊,後者也望了過來,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他狼狽的模樣,他突然生出與王磊的認識也並不壞的感覺。

  與王磊相遇是在這個屋頂,第一個發現這個僻靜之處的人是承軒,另類的他總是會向往著避開人群,然後第一個不速之客則是王磊,他清楚地記得兩人在初次見面握手之際,王磊那個敗類便向他兜售拍到的照片,至於是什麽照片,在青春荷爾蒙肆意驅使情緒的年齡,這樣說法或許有些文藝,我們換一個說法,那就是在下半身控制上半身的年齡,那個敗類感興趣的東西無非就是女孩子了。

  而他的異能也恰好是能夠滿足他另類興趣的異能,那是將身體變成不可觸碰的狀態穿越物體的異能,評級是A,這是多麽實用的異能啊,承軒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感慨,然而……王磊卻隻是將它用在偷拍上面,這算是明珠暗投嗎?

  值得一提的是王磊使用異能的代價,體能會以平時數倍消耗的方式快速流逝,這也是為什麽他的異能能夠得到A的評級原因,在異能普遍出現的這個時代,作為考量異能的一個手段之一,評級除了與它所引起的越界現象(無法用現有科學所解釋的現象)大小有關之外,使用者在引發越界現象時所付出的代價在評級中也佔了很大的因素。

  畢竟一個異能在怎麽優秀,因為持有者無法負擔得起代價而無法使用,那個異能也是毫無用處,在現存持有異能的種類中,甚至發現有控制時間的異能,據說那個持有時間異能的能力者引發的越界現象沒有一次達到事象級,而且在使用數次異能之後,那名能力者便因為內髒的衰竭而死亡,據科學家們推測,其死亡原因有很大一部分與其時間異能有關,因而原本應該評為S級的時間異能,最終卻隻得到A級的評價,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少見。

  至於王磊,像這樣偶爾卡在牆體之中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承軒曾就這個問題詢問過王磊,如果他的體力不足以維持穿透狀態而停留在牆體上時,將會怎麽樣?

  不知道,或許會死在牆上吧,這是王磊當時給他的答覆,因為這個漫不經心的答案,導致有一段時間看到他卡在牆上的時候,承軒都緊張不已。

  “喂喂,承軒,不過說真的,你真的不要顧寶怡的照片嗎?可是很讚的哦!”說著,王磊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隻手勾著他的肩膀,那眼神……嗯,好吧,那是相當賤的眼神。

  “少來了,我跟你可不是一國的。”

  “嘿嘿嘿,了解了解,我們承軒可是純情的孩子嘛,要不我把巧芸的照片挑幾張給你……嗯額……別掐我……別掐……脖子……脖子……要死了……”

  在那一瞬間,承軒心髒不爭氣跳動了一下:“照片,你還有照片,呵呵,王磊,我怎麽記得你跟我過保證所有的照片都已經刪掉了?”

  “別……玩笑……玩笑……呼~呼……差點以為自己要去見天國的爺爺。 ”王磊大口大口吸著氣,然後睜著一隻眼看向承軒:“你還真是反應過度,如果喜歡巧芸的話乾脆向她表白怎樣?”

  “……”承軒轉向王磊,看著他的眼睛,雖然平時不靠譜,但這時候王磊的表情卻是相當認真,承軒於是反應過來,他是在鼓勵自己,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她不會喜歡我的。”

  “……”王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承軒的表情,看到死黨的臉暗下來時,忍不住在心裡搖了搖頭,於是重新岔開話題:“我就知道你們果然發生了什麽,要不然也不會提到她的名字就露出這樣一幅窩囊廢的表情,呐,給!”

  “這又是什麽?”承軒於是將王磊遞過來的照片翻過來,看到上面的內容時,他的臉忍不住紅了紅,那是一個女孩子的照片,定格在上面的是穿裙子的動作,然而裙子隻是穿到了一半,濕漉漉的金黃色卷發、雪白的肌膚與精致的鎖骨,還有豐滿的雙峰以及可以說得上完美的側臉,遮擋住飽滿胸部的是蕾絲紫色胸罩,視線慢慢往下,隱隱漏出來的春光險些讓他流鼻血。

  “上面可是最近轉過來中海的海外交流生,名字似乎是諾娃,我看她挺適合你,要不你移情別戀算了。”

  “你……”

  “少年,感謝我的慷慨吧。”說著,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義氣滿滿的笑容,然後向著另一邊的牆壁穿了過去,根本不給承軒追究的時間,空蕩蕩的屋頂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怎麽辦,要丟掉嗎?他捏了捏手上的照片,一時間陷入了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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