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心道:“我此前重傷昏睡兩載有余,靈元虧損早就不是什麽秘事。說不定這丹藥只是有人贈予我用來補元的,只不過剛好挑中了凝元丹而已。”
“至於贈丹之人,可能真如啟涵所說,是個想討好我的木搖宗弟子,或許曾經受過我的恩惠,抑或感念我的德行。”秦悅繼續大言不慚地設想,“這人必定是想不聲不響地做好事,所以特意送在山門外,可以掩人耳目,免卻我的追查。”
這樣一想,整件事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秦悅又想:管它是誰送來的,能用就行。於是把這些凝元丹一一探查過,確定沒有什麽不妥,遂決意服食丹藥,閉關養元。
為防閉關之時啟涵進來找她,她還特意在門外貼了一張傳訊符,上書:“閉關幾日,勿擾。”
她繼續打坐修煉了片刻,最後把元嬰放出來看了看。元嬰在丹田裡睡久了,頭髮都散亂著。這會兒才悠悠醒轉,揉著一雙眼睛看秦悅。
秦悅把元嬰抱到懷裡,幫她順了順頭髮。見其小臉紅撲撲的惹人喜愛,真不知是她的久睡之效還是自己的修煉之功。
抱起元嬰走出房門,秦悅打算四處走走。然後便見席昭和承影路過,看見自己又退了回來,規規矩矩地拜了拜。
承影道:“前輩閉關結束了?”
“嗯。”秦悅把元嬰轉了個方向,“這是我的元嬰,好看嗎?”。
承影打量了幾眼,讚道:“好看。”說完還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元嬰的臉,隻覺得這個嬰孩身嬌肉嫩,指甲印上去仿佛就要劃破皮膚。
秦悅揚起了嘴角,又問:“席昭,你說好看嗎?”。
“……好看。”席昭心想,元嬰和本體長得一模一樣,前輩大抵是想讓我誇她好看。
秦悅滿足得很:“你們掌門在宗門嗎?我去給他看看這個元嬰。”
“在的,掌門近兩年偶爾才會外出。”席昭答道。
於是秦悅把元嬰放回丹田,慢悠悠地走去找周浩然。見到後者之後,依舊把元嬰放了出來,問道:“這是我的元嬰,你瞧瞧好看嗎?”。
“你的元嬰?”周浩然本在練習畫符,聞言擱下了筆,走近了細細端詳,“能睜眼了,呼吸也不那麽微弱了。”
“可惜內裡的脾髒還不齊整,心跳也不明顯。”秦悅不自覺地斂眉,“仍舊是個虛嬰。”
“你多花些心思修煉,總會把元嬰養好的。”周浩然勸慰道,“你修煉本就快人一步,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秦悅點頭,忽又想起一事:“這元嬰還有一點奇異,就是她會吞服丹藥。”
“此話怎講?”
秦悅拿出一枚丹藥,放在了元嬰眼前。元嬰果然伸出小手去夠那枚丹藥,抓住了就立馬放到嘴裡,咬了幾下就咧嘴笑了。
秦悅也對元嬰笑了笑,道:“就是這樣。你知道是什麽緣由嗎?”。
“我還從沒聽說過元嬰會吃丹藥……”周浩然也是一臉茫然。
“但我看她溫順可愛,必定不是什麽禍害。”
“以貌取人。”周浩然笑著評價,“你坐吧。”
秦悅挑了個椅子坐下來,道:“對了,我不是答應每年給貴宗煉製十爐丹藥?除了淨顏丹,你還要什麽靈丹?”
“你此前閉關了兩年,這兩年就不算了吧。以後想煉製什麽丹藥,全憑你的心意來便是。”
秦悅驚訝:“我何時閉關了兩年?”
“就是這次啊。我前幾天路過你洞府,還見你在閉關來著。”
秦悅連連搖首:“我隻當我打坐修煉了數日而已,誰知竟長達兩年。”
“一心修煉之時,確實容易忘記時間。”
“那我閉關之時,可發生了什麽事?比如說有人給我送丹藥什麽的。”
“倒也沒有這樣的好事。”周浩然想了想,“就是啟涵回去的時候,你仍在閉關。他見到你門口的符籙上寫著‘閉關幾日,勿擾’,還真當你過幾天就會出來,一直待著不肯走,非要再見你一面。”
“後來呢?”
“後來自然沒能等到你出關,隻好滿懷遺憾地走了。”
秦悅莞爾:“以後又不是再也見不上了,何必如此?”
“他說他又做了一個陣法,想請你指教。”
“原來如此,啟涵比我勤奮好學多了。”秦悅道。若換成是她,她必定會選擇把陣法擱置一旁,先回自家宗門再說,才不會等別人閉關結束。
“確實。他修煉的速度很快,但並不一味貪求修為進益,能夠專心研習陣法之道,確實是可造之材。將來前途無量,恐怕還要越過你我。”
“可見東笙教得好。”秦悅摸摸下巴,“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啟涵就比華殊善良正直多了。”
“你對華殊有偏見?”
“算不上偏見……只是覺得這人心腸狠毒,絕非善類。而且我一直都這麽想,這應該算是成見。”
周浩然敲了敲桌案:“華殊為人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他挺記仇的,修為又高,一般而言,招惹他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
而後又諄諄告誡道:“你在這兒編排他, 我自然不會說出去。但你在外可要謹言慎行,別被人捏住了話頭告訴了華殊,到時候人家想法子滅殺你也是可能的。”
秦悅突然想起了兩年前寄給盧秋的那張傳訊符,上面就直言不諱地辱罵了華殊,還用了“狠辣”和“醜陋”兩個詞……她壓下心頭莫名的焦躁不安,鎮定自若道:“怕什麽,實在不行我就回北川去,他還能追過來不成?”
說完默了片刻,又道:“他一個化神期的修士,豈會和我一個晚輩過不去?”
周浩然正色道:“你可不算他的晚輩。他雖然有化神期的修為,但他年歲尚不逾七百,和一般的元嬰修士差不多歲數。你又不是鎮霄宗弟子,完全可以同他平輩相稱。”
秦悅撐住額頭:“你的言下之意是,他會跟我一個平輩計較?”
沒等周浩然回答,她又固執地搖了搖頭:“我才一百多歲,不管是論修為還是論歲數,我都是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