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最最不甘的就是薛劍攜。他早就覺得二位兄長朽木不可雕,已經萌生了離開二人的心思。方才見秦悅出現就暗道不好,本以為秦悅只會對付薛劍揚一人,沒想到自己也受了池魚之殃。
也不知她甩出的是件什麽法寶,像是一幅畫卷,上面繪著大好河山,一看見它,就想窮盡一生入畫一遊。人像是不知疲倦了一般,毫無意識地翻山越嶺,過海漂洋,直到筋疲力竭,再也不能邁步向前。
深入小潭的秦悅繞了幾圈,都沒瞧見翡翠的影子。眼角的余光偶然看見了潭底的幽光,立馬潛下去一探。
原來潭底之下還有一個世界,幽光所在之處便是入口。
秦悅毫不遲疑地踏了進去。
裡面亮如白晝。秦悅眨了眨眼睛,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光線。這裡和崇峻嶺的景色差不多,有許許多多的參天古樹。
好在視野還算開闊。秦悅轉了一圈眼珠子,果然看見了翡翠。它正在拚了命地撒腿往前跑,一個女修緊追其後,分明是想殺之而後快。
秦悅連忙飛了過去,拉住那個女修:“道友,誤會,誤會!這隻沉雪獸有哪兒惹你不高興了,我代它向你賠罪如何?”
女修轉身看著她,挑眉道:“墨寧?”
秦悅愣了一愣。這個女修竟然是位故人——李雁君。
“倒也沒有什麽誤會,用不著你賠罪。”李雁君停下了追趕翡翠的腳步,“我只是想把這妖獸捉去煉藥罷了,並非因為它招惹了我。”
秦悅小跑過去抱起翡翠,略有歉意地對著李雁君說:“你要煉製什麽丹藥?我補償你一些可好?”
“不必了,並非急用之物。”李雁君清清冷冷地拒絕道。她看著翡翠,有些不太相信:“這是你的……靈獸?我看它身上並無契約痕跡。”
“的確沒有擬定契約。”秦悅知道她什麽意思,“但這真真是陪伴了我兩百多年的小獸。”
“原來如此。”李雁君也沒有深究,“我還當你又善心大發,想順手搭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妖獸。”
秦悅莞爾。李雁君還真是了解她。
翡翠像是嚇壞了,
連著打了好幾個哆嗦。秦悅輕聲安慰著它:“沒事兒了,別怕。”
“竹筍……”翡翠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辛辛苦苦挖來的竹筍,全都……全都散落在潭水裡了!”
秦悅抽了抽嘴角:“那我們……再去挖些?”
翡翠立馬破涕為笑:“好!”
秦悅望了望四周,沒找到回到小潭的出口,見李雁君還站在原地,便向她問道:“你可知如何離開?”
“十日後,自有通向外界的通道開啟。”李雁君淡淡答道,“屆時一定要出去,因為再下次開啟通道的時間不能確定,可能是十日,也可能是百年,甚至永遠不會開啟了。”
秦悅喃喃自語:“十日……我的本命法寶還在上面呢。”
再看了看氣定神閑的李雁君,秦悅頗為好奇:“你來此作甚?”心想,李雁君為人謹慎,就連通道開啟的時間都打聽好了,必不是偶然來此一遊。
果然,李雁君道:“我來找《玉泉丹書》。”
秦悅點了點頭,暗忖:果真是有備而來。我就說她怎麽會碰巧在此,原來是來找《玉泉丹書》的……等等,“《玉泉丹書》?”
李雁君平靜地陳述道:“我近年整合了一下關於《玉泉丹書》的訊息,來這兒碰碰運氣。”
秦悅想起了很久以前,李雁君曾試圖用《玉泉丹書》的信息和她交換一個條件,現在竟然就這麽直接告訴她了,什麽條件都沒有。
心懷警惕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告訴我?”
“當然是,”李雁君輕輕笑道,“要你幫我一起找啊。”
她雖然猜測《玉泉丹書》就在這個空間裡,但具體在何處卻不得而知。十日工夫,根本來不及找遍每一個角落。最好的辦法便是與人合作,分頭尋找。
但這兒與外界相隔,並無人修途經此處,所以沒有人可以充作盟友。李雁君已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這時候,秦悅出現了。
秦悅與她相識百年,脾氣秉性她再清楚不過了。知道秦悅不會見利忘義,獨吞丹書,所以故意把她來此的目的說了出來。
後來,一切都如她預料的那般,秦悅同她劃分了尋找的區域,開始了各自的尋覓。
“若《玉泉丹書》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各個地方,小之又小,何以得覓?”秦悅一邊思考,一邊東張西望地前行,隻盼能從周圍的景物中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
翡翠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不安分地四處亂跑。秦悅見這兒除了她和李雁君,再無旁人,就由著翡翠胡鬧去了。
大半天過去了,翡翠抱著一堆果子回到了秦悅身邊,一邊啃果子,一邊跟著她慢慢走。
吃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這果子好生磕牙。”
貓爪子鬱悶地掂了幾下果子,正打算扔,秦悅恰好回頭看了一眼,忙喊了一聲:“別動!”
翡翠嚇得一抖,果子就從貓爪子上滾落下去了,一路滾到了樹林深處。
秦悅快步追了過去。若她方才沒有看錯,那果子的中間應該嵌了一枚玉簡。
但果子已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腳下是茂密的草叢,秦悅十分耐心地四處翻找,心態平和地安慰自己:“反正就在這兒附近,慢慢找就是了,還能飛到天上去不成?”
忽然腳底一滑,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前傾,險些摔出去。幸虧秦悅反應及時,迅速地穩住了重心,這才沒有摔倒。
回首看了一眼,絆倒自己的正是那個果子。
秦悅把裡面的玉簡掏出來,心裡突然怦怦跳得厲害。強自鎮定地輸入靈氣,映入眼簾的是細細密密的小字:“玉泉丹書,所憑托者,玉丹靈泉也……”
秦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回去找翡翠的時候發現它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秦悅訝然:“你這是作甚?”
翡翠委委屈屈地答道:“不是你讓我別動的嗎?”
秦悅攤手:“好吧,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