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眾人了然之際，楚翰墨的話鋒卻突然一轉，“就算之前不是，今晚上，我也原本要求婚的。”

　他這話一出，不僅僅是芷雲，周遭的人也是立刻吃了一驚。

　求婚?

　芷雲睜大了眼，看著身邊的楚翰墨。

　他的面容，似乎和從前沒有什麽異樣，可又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你……”她想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為什麽現在要說什麽求婚的話?

　楚翰墨不是認真的吧?

　宴會裡的燈光有些耀眼，頭頂成千上萬的水晶珠簾映照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光。

　順帶著連楚翰墨的面容都被鍍上了一層神聖的色彩。

　他緩緩伸出手，握住了芷雲的指尖。

　芷雲隻覺得自己指尖裡的血液如同潮汐，忽而潮湧，忽而又消退，在火熱與冰冷之間替換著……

　如同做夢一般。

　她看著楚翰墨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

　天藍色的，上面系著小巧可愛的白色蝴蝶結。

　然後，他單膝跪下了。

　就像她曾經夢想的那樣，他好似一個王子，一手牽著她的指尖，一手舉著鑽戒的盒子，仰視著她……

　是從來沒有的角度，從來沒有的卑微。

　“言芷雲小姐，請你嫁給我。”他的話是簡潔的，卻又是有力的。

　芷雲覺得指尖上的血一下子衝到了她的心臟裡，然後順著她的咽喉一直衝到她的頭上。

　她捂住了嘴，整個人都有些暈眩，必須要緊緊扣著他的手才不至於倒下。

　太突然了，這一切太突然，太沒有預兆。

　他消失了整整兩天，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刻，把所有的驚喜一並呈現給她。

　芷雲從指縫間用力的呼吸著。

　過去的事情一點一滴從腦海裡飛過，好久好久，從他醒來開始，從他用那麽冰冷的眼神看著她開始，她就沒有再期待過會有這麽意外的一天出現。

　現在，這一刻突然衝撞般的來到她的眼前。

　她幾乎已經分不清自己的心裡湧動的是什麽的情感。

　是喜悅，是委屈，是無措，還是激動……

　楚翰墨一直仰望著她。他的目光淡如水，但裡面卻有看不見的情感在流動。

　他什麽也沒再說，隻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他知道這事情突兀，這麽重大的場合，這麽多精英權貴之前，她需要時間來緩解這一個消息所帶來的衝擊。

　但是，他早就想要給她蓋個章，想要給她做個記號，想要讓所有企圖覬覦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非禮勿視。

　這只是一個契機。

　既然她要一個可以認可的形式，那麽他就給她又何妨。

　轟轟烈烈，他不是做不到。

　只要愛，有什麽是做不到?

　“我……”隔了好久，芷雲才說出一個字。

　她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哽咽。

　然後她閉上了眼，任由晶瑩的淚順著臉頰落下。

　她是無力的語氣，放棄掙扎和反抗的語氣:“……我願意。”

　所有的人，就包括向笛和慕容瑾，在聽到芷雲這三個字之後，臉上都出現了期待塵埃落地的神色。

　宴會場裡流動人們輕微的呼吸聲。

　而楚翰墨，有一秒鍾，依然保持著跪地的姿勢。

　慢慢的，他萬年冰封的嘴角，竟然出現了淺淺的微笑。

　他拿出了那枚閃耀著奪目光芒的戒指，將它輕輕套在了芷雲的中指上。

　訂婚鑽戒，從這一刻開始，他宣稱，這個女人是他的了。

　芷雲緩緩抬起手，看著那枚不大不小的指環。

　剛剛好，和她的手指絲毫未有間隙。

　她終於抽泣出聲。

　而楚翰墨則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他動作輕柔地，伸出手臂，將芷雲攬到了懷裡。

　這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它之所以難忘，是因為它用二十四小時之中短短的十分鍾，告訴了芷雲一件事。

　那就是，記憶，並不會成其於她與楚翰墨之間的障礙。

　她是屬於他的，就如同他也是屬於她一樣。

　有時候忘記了，連同那份愛著的感覺也忘記了……

　但是沒有關系。

　繞一個圈，他或者她，最終還是會回到對方的身邊。

　愛不會消亡，愛也不會誕生，因為愛是永生的。

　……

　“有件事我必須要澄清一下，”這晚上，慕容瑾隻對芷雲說過一句話。

　她一直離楚翰墨和芷雲很遠，似乎接近也要被刺瞎雙眼似的。

　她對芷雲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翰墨也在旁邊，但慕容瑾甚至都沒看過楚翰墨一眼。

　她隻對芷雲說道:“那就是我在天恆的薪資，完全足夠我隨便揮霍，住豪宅，裝戴度用奢侈品，沒什麽做不到……”

　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

　只剩下略微尷尬的芷雲望著她優雅的背影。

　“都怪你了，什麽都不告訴我。”芷雲只能埋怨楚翰墨，“還害得我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你知道，能對我有什麽幫助?”楚翰墨隻冷聲問道。

　求婚結束了，他又恢復到了那種冷冰冰的模樣。

　不過還好了，芷雲已經習慣了。

　“是啊，”她垂頭喪氣地，“什麽也不能幫呢，還差點幫倒忙。”

　要不是僥幸從向達那裡逃脫了，到時候還會成為向達要挾楚翰墨的最大武器。

　言芷雲，真是笨死了。

　“誰說的沒有幫倒忙?”突然，向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芷雲微微皺了皺鼻尖:“哼，偷聽別人談話，像你這種什麽都知道還要一直瞞著人，看人家傻乎乎打轉的人，最討厭了。”

　“哎呀，我居然成了最討厭的人，”向笛故意誇張地提高了聲音，他看向楚翰墨，“楚二少，你的未婚妻好像對你的合作夥伴不太尊重哦。”

　“說得好像我尊重你，你就會尊重我一樣。”芷雲故意跟向笛抬杠，“你要是在我知道向達要彈劾翰墨的時候，稍微給我遞一點眼色，我也不至於那麽……白費那麽多功夫啊。”

　向笛哭笑不得:“這我可真是冤枉了，不準告訴任何人，可是你未婚夫提的要求。再說了，我當時暗示了你多少話啊，我說了老板與老板之間過招不需要你操心吧，我還要怎麽說?再怎麽說，向達也是我親哥哥，你讓我這麽大言不慚地表明我勾結外敵，言小姐，我好歹還有點良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