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空似笑非笑的看著陳舒，忽然問了一句題外話:

“話說，你還能活多久?”

陳舒深深的看了許行空一眼道:

“那要看許長老的意思了。”

許行空撇嘴:

“你想多了，這事必須有個交代，何況你本來就是準備好的棄子，應該有覺悟。”

陳舒苦笑著點頭:

“我也明白，但是總會有些僥幸心理，許長老放心，我會活著完成這次交易的。”

許行空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量著能不能完全控制陳舒，讓他避免被預埋的靈魂炸彈炸成飛灰，不過，就算能控制住陳舒，想要從他身上找到控制他的魔類恐怕也很難，陳舒長期潛伏在京城，隨時都有暴露的危險，必然早就做好相應的準備。

當然，剛才許行空的話也不是忽悠陳舒的，他的確可以通過同心通靈蠱找到跟陳舒關聯的兩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恐怕也並非控制陳舒的人，不過，控制陳舒的人此刻肯定就在那人身邊。

遺憾的是許行空雖然可以通過元靈世界某種程度上忽略現實世界的距離概念，但是，那也一樣受到極大的限制，至少，許行空沒法直接將自己送過去，甚至也沒法將自己的潛伏標記送到目標附近的人身上。

許行空點了點頭:

“那行，說說你們想知道什麽，然後我會提出我的問題。”

陳舒眨了眨眼睛笑道:

“可是我怎麽知道許長老不會騙我們呢?”

許行空諷刺的一笑道:

“難道你們的信譽竟然比我的更好?或者是你妄想我給你們什麽承諾?那樣的話，我們的交易還是算了吧。”

陳舒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

“許長老所言甚是，那好，我們最想知道的是您是怎麽去除魔種的，我問的是關鍵性的東西，許長老別用那些囫圇話來打發我。”

“眼光不錯，這個問題價值最高，但是，你們有什麽東西值得我拿出這樣的消息呢?”

陳舒眯著眼睛想了一會，當然，其實他是通過自己身上的同心通靈蠱在跟對面交涉，許行空並不著急，耐心的端起茶杯喝著茶，順便跟林曉楓通過靈犀術交流著，討論著如何才能找到控制陳舒的那個黑手。

過了一會兒，陳舒才緩緩抬起眼皮開口道:

“許長老想不想知道魔種的由來?”

許行空立即搖頭道:

“完全不想知道，其實我看到魔種的時候就大致能猜到魔種來歷，這種情報對我沒什麽吸引力。”

陳舒聞言不由得一驚，不過他臉上卻什麽都沒表現出來，眼神裡甚至還閃過一絲譏笑之意:

“許長老此話有些欺心了吧?”

“愛信不信，反正我對這個情報沒興趣，你們再找找看，還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不然，就換一個淺顯一些的問題。”

陳舒又眯起了眼睛，許行空撇了撇嘴，雙臂抱在胸前，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耐心的看著陳舒。

“那好吧，我換一個問題，請問許長老是如何找到我的?”

“嗯，這個問題到是可以談談，那麽我接下來會問你們是否在別的城市也散布了同樣或者類似的魔種。”

“可以，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回答你。”

這次陳舒的反應很快，沒讓許行空多等，許行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我之所以能找到你，是因為魔種上殘留的因果線，雖然你們很努力的擾亂了因果線，不過，在受害者身上由不同人釋放不同法術帶來的因果線，與致命魔種造成的因果線是不成比例的。”

“不成比例?”

“是，因果的強度不成比例，

一直以來，我們修行圈都沒有對因果線的強弱進行量化，只是含糊的對因果強度進行區分，因為這本來就很難量化。不過，理論上其實是可行的，其中的關鍵在於對元靈更深層的認識，所以，只要你們散布魔種，那麽能夠影響一個人或者更多人一生命運的因果線，就逃不過我的眼睛。”陳舒吃驚的看著許行空，他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情緒，因為沒有必要，當然，也是因為心裡實在是太過驚訝，許行空的這一番話超出了陳舒的理解和認知范圍，如果這話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陳舒會毫不猶豫的嗤之以鼻，但是，這話從許行空嘴裡一本正經的說出來，陳舒卻必須將之當做事實來考慮。

當然，許行空也有可能說謊了，但是，這個謊言聽起來邏輯嚴謹毫無破綻，而且許行空是張口就來，似乎並不像是臨時編造的假話。

可是，因果這東西真的能這樣搞麽?別說因果線這種說法本來就是很玄的，甚至不少修行流派斥之為偽學，更別說這因果線還能量化，不過，許行空的創新能力一向讓人高山仰止，總是能超出人們的想象力范圍，也許這因果線真的能量化也說不定呢?否則，許行空又怎麽能這麽快就找上門來，要知道這個據點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存在了數十年都沒有被發現。

陳舒驚訝的好一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許行空卻玩味的看著陳舒，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麽。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該你回答問題了，你們有沒有在別的城市散布類似的魔種，或者未來有沒有這個計劃?”

見陳舒好一會沒出聲，許行空有些不耐的催促起來，陳舒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搖頭道:

“並沒有，魔種的數量有限，我們沒打算在別的地方散布，想來許長老也明白，這魔種原本就是要給許長老看的，別人，我們其實並不怎麽在意。”

許行空點了點頭，似乎就真的相信了陳舒的說法，陳舒頓了一下又問道:

“許長老，您剛才說的因果線真的可以量化?當然，這只是我個人好奇。”

“呵呵，你還真是有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風范，這個問題其實沒有追問的必要，我猜其實你想問的是怎麽樣量化因果線吧?這可不是幾句話能解釋清楚的，這麽說吧，因果可以看成是一種特別的願力，既然是願力，當然能量化了。”

陳舒想了想之後不得不承認許行空說的很有可能，不過，就算許行空這麽說了，對於陳舒以及他背後的人還是沒什麽意義，因為他們既不能因此量化因果線，也不能用已知的方法消除或干涉因果線。

仔細想想，其實許行空說了半天，透露的內容基本也沒啥用，當然，陳舒說的信息同樣沒啥卵用，甚至還不動聲色的給許行空挖了個坑，如果這話傳出去，官府多半會暗暗埋怨許行空給京城招禍，同時也讓他們大失顏面吧。

許行空沒理會陳舒的心思，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的人應該已經就擒了，其實你拖住我們兩個也沒意義，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陳舒苦笑道: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我當然知道許長老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高手。”

“明白就好，那麽接下來，我們不如談談你的事情如何?”

“我的事情有什麽好談的，咦！你...呵呵，許長老，你不用枉費心機了，雖然你的結界確實讓人驚訝，竟然成功的隔離了通靈蠱，據我所知，在您之前沒人能用法陣隔離通靈蠱。”

許行空聳了聳肩略有得意的笑道:

“沒人做過不代表做不到。”

陳舒感慨的笑著搖頭道:

“可惜那也沒有用，因為通靈蠱被隔絕聯系之後，藏在我靈魂深處的法陣一樣會啟動。”

許行空笑眯眯的看著陳舒:

“嗯，那又怎樣?話說，你說的那個法陣啟動好了沒有?”

陳舒聞言一怔，隨即臉色大變，吃驚的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然後猛地瞪大眼睛看著許行空道:

“這不可能，法陣， 法陣為什麽不能啟動了?你對我的靈魂動了手腳?我竟然沒有察覺?這而不可能！而且這個法陣...這個法陣連他們都並沒完全吃透，你竟然竟然可以破解?”

看著情緒激動的連敬語都給忘記的陳舒，許行空挑了挑眉梢，得意的笑著道:

“所以說，我很厲害的呀！”

陳舒難以置信的看著許行空，好一會才廢然一歎苦笑道:

“您確實厲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您了，我能問問您是怎麽做到的麽?莫非您之前就知道這個隱靈之鎖法陣。”

許行空笑了笑道:

“原來叫隱靈之鎖法陣，這法陣可以通過同心通靈蠱遠程操控，也可以近距離用靈音傳心術操控，還可以本人自行操控、以及定時檢定操作，更重要的是這法陣建構在靈魂基礎結構中，同時又將發動機制錨定在深層意識裡，形成一個一明一暗的雙炸機制，挺有想法的。”

陳舒苦笑著沒出聲，剛才震驚之下已經不小心泄露了一些消息，若是讓那些沒人性的家夥知道，自己的家人可就慘了，那可不是簡單的死掉而已啊。

許行空一眼就看穿了陳舒的想法，他有些惡趣味的問道:

“陳先生，能不能說說你剛才說的他們是誰?這法陣他們沒有完全掌握的原因又是什麽?”

陳舒如今是真的想死都不行，整個人除了能開口說話之外根本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元神更是被死死的壓製住，想要調動元靈根本就別想，加上靈魂中設置的幾個自毀法陣都已經被破去，陳舒現在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一樣。

那些家夥還是太小看許行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