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許行空有意隱瞞，剩下的情況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而且九殺之毒的出現讓渺知真人十分緊張，所以將想要了解的情況問清楚之後，趕緊將許林二人送走，如今渺知真人開始覺得許林二人有些麻煩了。

送走許林二人之後，渺知真人又讓人仔細的搜索了一遍院落的周圍，甚至叫來幾位擅長追蹤佔卜的部下，以這個院落為基點，試圖尋找連接著這個基點的地下網絡，不過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有結果的，甚至有可能完全是在做無用功，但是也必須做。

安排好手下的工作，渺知真人發現張朝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

“張主任，人都送回去了?”

“嗯，送回去了。”

說罷，張朝東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一副頭痛的樣子，渺知真人見狀輕輕一笑，他倒不是嘲笑張朝東，而是他自己也有同感，這事情現在變得讓人有些頭痛呢。

張朝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苦笑了一下道:

“怎樣，有發現麽?”

“還沒有，這些家夥都是匿蹤隱跡的行家。”

張朝東點了點頭，又轉向桌子上的殘羹剩飯道:

“說實話，我對這九殺之毒挺好奇的。”

渺知真人點頭:

“貧道也一樣，不過，這九殺之毒就算擺在我們眼前，想要破解其中的秘密恐怕也不容易。”

“你說...這真的是九殺之毒?”

“飯菜裡有沒有毒很容易驗證，而且許長老沒必要拿這事開玩笑。”

張朝東搖了搖手，掃了一眼已經打掃過的地面，聳了聳鼻子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許長老當然不會在這件事上面欺瞞我們，不過，從許長老的言談中可以看出來，他也是第一次接觸九殺之毒，難道陳舒所說的就都是真的?”

渺知真人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

“你是懷疑陳舒故意給了我們一個假消息，這到不是沒可能，畢竟真正的九殺之毒沒人見過，他們借此來製造恐慌也是有可能的，當然，這一切都要看這到底是不是九殺之毒，正好如今京城之中能人雲集，想必能得出一個確定的結論。”

張朝東想了想道:

“咱們的對手也不是傻子，這種很容易被揭穿的謊言他們肯定不會玩，你這麽一說，我到相信這恐怕就是九殺之毒，這麽考慮的話，事情恐怕麻煩了。”

渺知真人扯著嘴角意味不明的一笑道:

“麻煩從來都不會少，再說了，這不僅僅是我們的麻煩。”

張朝東歎了口氣點頭道:

“那倒也是，真人，你說許長老是怎麽解的九殺之毒?我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如果他沒能解開九殺之毒的話...”

渺知真人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向桌面上的殘羹剩飯看去，然後眉頭猛地一挑道:

“張主任，你說許長老在食用這些食物之前獲知這些食物中有毒，還是吃了之後才發現的?九殺之毒之所以難以被發現，是因為毒劑沒有最終在中毒者身體中混合之前，是完全無毒的。”

“什麽意思?難道你認為許長老是明知道食物中有毒還吃了下去?”

“或許吧，總覺得許長老那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飯菜中被下了毒。”

張朝東怔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頭道:

“還真有可能，許長老這人...似乎好奇心特重，只是不知道他當時是否知道自己嘗試的是號稱無解的九殺之毒?”

渺知真人想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許行空自己才知道。

......

在許林二人的寢室內，

許行空與林曉楓、小路也正在探討關於九殺之毒。“我們好像有些小看了這九殺之毒呢。”

許行空揉了揉鼻子有些尷尬的挑起了話題。

小路沒好氣的白了許行空一眼，當時許行空說飯菜中有毒的時候，小路是堅決反對許行空以身試毒，甚至還讓林曉楓吃了一些，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後怕不已，萬一許行空沒能解掉九殺之毒怎麽辦?！

林曉楓卻知道許行空說的‘小看’並非指這個，既然當時許行空敢讓林曉楓食用那些有毒的食物，說明許行空是真的有十成的把握，許行空所說的‘小看’，其實是指九殺之毒再一次出現的意義。

林曉楓抿了抿嘴，輕輕看了小路一眼，將小路衝到了嘴邊的埋怨之詞給堵了回去，然後才微笑著衝許行空道:

“這事怪我，關於九殺之毒的情報是我疏忽了，其實我也知道關於塗山家主死於九殺之毒的說法，但是由於沒有切實的證據，這種說法一直以來都不被承認，如果不是渺知真人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恐怕我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

許行空拍了拍林曉楓的手背安慰道:

“不必自責，或許是渺知真人想多了呢，也許人家塗山家主就不是死於九殺之毒的。”

林曉楓勾起嘴角搖了搖頭:

“不管是不是，現在都要當是來考慮，只是這其中也有很多蹊蹺之處。”

嘟著嘴的小路終於找到了插嘴的間隙:

“小楓是說陳舒的供述?”

“是的，按照陳舒的說法，他的主子似乎一早就認為九殺之毒毒不死行空，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用這種意義重大的神秘毒劑呢?這不是在告訴我們他們挖了個大坑麽?”

許行空點了點頭，他也正是困惑於此，或許正是因為對方對九殺之毒如此輕忽的態度，才讓許行空以為九殺之毒不過是一種比較厲害的毒劑而已，完全沒想到這東西背後還有更深遠的意義。

“莫非他們是在示威?不，不，應該是不能示之以能！”

小路的聲音漸漸提高，似乎因為自己有所發現而興奮起來。

許行空想了想道:

“你是說對方現在其實是束手無策，所以用這東西來嚇唬我們，如果能讓我們自亂陣腳自然好，如果不行反正也沒損失?”

小路用力點頭，許行空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有些道理，從目前的大勢來看，兩族的主流勢力如今已經接受了玉山雨齋崛起的事實，也願意嘗試接受改變，這已經不是玉山雨齋和許行空的事情，而是整個兩族修行界內部早已經存在變革的需要，許行空的出現只是加速了整個過程。

對於那些非主流勢力來說，兩族結束戰爭狀態顯然是個壞消息，可他們卻偏偏無法阻止大勢所趨，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出了這有些無奈的招數也有可能。

林曉楓一直沒發表意見，見許行空將目光轉向自己，林曉楓皺了皺眉開口道:

“未必僅僅如此，我在想他們是不是有什麽後招，這些人絕不是傻子，相反，他們比大多數人都聰明，尤其是這些家夥都是不受感情干擾的魔類。”

許行空笑了笑道:

“這到未必，魔類其實也挺情緒化的，他們受負面情緒影響很嚴重吧。”

“主動斬掉就行了，不過犧牲一些壽數罷了，行空，這些常識你也要好好補一補才行。”

林曉楓語氣很溫和，許行空乾笑著點頭應了，小路則幸災樂禍的撇嘴嗤笑。

“好吧，小楓你繼續。”

林曉楓有些歉意的看了許行空一眼，才繼續用柔和的聲音道:

“其實我們可以順著現在的情況推測一下，當九殺之毒被證實的消息擴散出去之後會發生什麽?”

小路眼睛一轉道:

“那還用說，肯定是全力追尋九殺之毒的線索了！”

林曉楓點頭:

“沒錯，這九殺之毒在這節骨眼上出現，肯定會引起所有人的警惕，然後大力的追查是不可避免的，如果這時候有人將線索歪曲引導的話...”

許行空苦笑:

“這還真是不得不自亂陣腳，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恐怕好不容易打打談談得來的和諧局面就又完蛋了。這就是個陽謀啊， 明知道這裡面有問題，卻不得不去追查九殺之毒的出處，別人不說，這塗山氏和佛門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林曉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輕輕一笑道:

“就算大家都很克制和理智，最後沒有造成大范圍的恐慌和混亂，恐怕眼看著就要開的這個會議是開不成了，咱們也不可能長時間在京城等著，而且，他們還有沒有別的後手還不好說，我猜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閑著，既然他們能造出讓大家束手無策的魔種，肯定還有別的辦法調動我們。”

許行空苦惱的撓了撓頭:

“這還真是被動啊，被人牽著鼻子走，我們又不能不予理會，否則還談什麽學術領袖地位呢。”

林曉楓點了點頭，小路也一副無奈的樣子，這就是名韁利鎖啊！最可笑的是這玩意還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

見兩人有些情緒低落，林曉楓微微一笑灑然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貫以來，這些人都是躲在暗處放冷箭，雖然誰都希望能一勞永逸，可惜這根本就不可能，這本來就是一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遊戲，沒有結局的遊戲。”

許行空鄭重的點頭道:

“不錯，看來這就是以後我們的日常，想起來有蘇瑾兒的預言好像也正是在敘說這麽做個事實呢，這位天字號的大美女還真是不虧她天狐的稱號。”

“呵呵，誰在背後說我的是非啊?”

一個清冷優雅又略有些嫵媚的聲音忽然切入了三人的討論之中，許行空用力的撇了撇嘴，將視線轉向窗戶的方向，略微提高了聲音道:

“有蘇前輩，您還是走大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