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空,我發現你不喝酒。”
自從許行空答應收下何嫣成為玉山雨齋的外圍之後,何嫣在許行空面前的那種拘謹和患得患失漸漸消除,也敢於跟許行空說些閑話,當然,說閑話本身也是一種交談技巧,可以拉近交談雙方的距離。
許行空看了一眼手裡的果汁,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
“作為一個嚴謹的修行者來說,最好不要喝酒,喝酒不但會影響肢體反應速度,更糟糕是會影響元神的感知和判斷,如果剛好碰到戰鬥,這些許的判斷誤差足以讓你喪命。就算平時也一樣,一個修行者除了睡覺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修行狀態,酒精會干擾修行的正常進行,類似酒精的其他影響精神的食物和飲品最好都別沾。”
何嫣看了看手裡的酒杯,像是忽然變得燙手一樣趕緊放在了桌子上。
不過很快何嫣就將慌張的心態調整過來,有一絲不服的辯駁道:
“可是我看到不少前輩也喝酒的呀?”
許行空瞟了她一眼道:
“別人作死難道你也要學?雖說修行者都是心性堅定的人,但是長期面對巨大的壓力和挫折,總會有人半途而廢,你也打算學這些人一樣苟活偷安?”
“苟活?還能這樣啊?不是說每一個修行者都要承擔戰鬥責任的麽?”
“呵呵,是有這種說法,我也曾經去一線服役過,但是總有些例外的,修行者也是人,也逃不過人情關系這個關。”
“切!我還以為”
說了半句何嫣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趕緊將剩下的半句話又給咽了回去,還小意的偷偷看了看許行空,許行空卻混不在意的笑著接道:
“你還以為修行圈子都是世外高人,不食人間煙火是吧?其實不過是一群實力比普通人高得多的人罷了,另外,我們追求的東西跟普通人不一樣,如此而已。”
何嫣想了想,反倒沒有了剛才那種輕視的感覺,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明白了。那現在我們就等著他們將外面的事情擺平?”
許行空看了看周圍,看到主辦方已經開始送客人離開,至於失蹤的何嫣並沒有引起各方的注意,除了站在一邊顯得有點呆滯和莫名其妙的劉姐之外。
劉姐其實感覺有些恍惚,也許是久喝多了,也許是累了,反正她總覺得自己的思維變得非常緩慢,就像是陷進了泥沼一樣,總是跟不上節奏,雖然眼睛看到了耳朵聽見了,可是當一個念頭還沒有思考完畢,就被另一個念頭給衝走了,到最後她什麽都沒有想明白,什麽都沒有做決定。
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熱鬧的場面漸漸冷清,不久之前還人頭湧湧的餐會一轉眼就已經人去樓空了,自己仿佛被拋棄了一樣,不對!還有何嫣呢!怎麽可能被所有人忽略呢?
劉姐猛地轉過身,卻看到何嫣正跟許行空相談甚歡,對於周圍漸漸散去的賓客完全沒有在意。
“小嫣,咱們不用去送送客人麽?”
何嫣扭頭看了看劉姐,又掃了一眼許行空,搖了搖頭道:
“不必,認真說起來,咱們也是客人,他們才是主人。”
何嫣用下巴指了指正在門口笑臉送客的導演和發行方的人道,劉姐糾結了一秒鍾,竟然也點頭同意了。
“那我們回酒店?”
何嫣看向許行空,搖了搖頭道:
“不著急,我們聽許長老的安排。”
許行空看了一眼門口,又向另一外一扇門口的男子點了點頭,低聲對何嫣道:
“我們去裡面坐會兒。”
說完帶著何嫣和劉姐從側門離開了宴會廳,在一個陌生男子的引導下來到一間休息室,這間休息室面積也不小,裡面靠邊擺著一圈座椅和茶幾,等道許行空三人坐下,很快就有服務員送上茶水。
等服務員出去後,那男子很客氣的對許行空道:
“許長老請在此休息稍候,我就不打擾三位了。”
說完,那男子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房間裡就剩下許行空三人,劉姐喝了口茶之後覺得有些困倦,不由自主的歪了身子在大椅子上找了個舒服姿勢,想要眯一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何嫣有些心痛的看了看劉姐,悄悄的歎了口氣。
許行空笑了笑沒出聲,其實劉姐睡下確實是許行空動了手腳,不過這對劉姐是大有好處的,不說讓她避免卷進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就讓她睡上一個好覺對劉姐疲憊的身體就大有好處。
何嫣輕輕搖了搖頭,將心裡的小心思甩開,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道:
“許長老,外面真的已經打起來了?不是說白家和斷刀會很厲害麽?”
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何嫣可不敢直呼許行空的名字,倒不是害怕,而是身份使然,作為一個新晉的外圍人員,直呼長老的大名那可是大不敬,這要是讓同門中人聽到,可就說不過去了,要知道修行圈子最講究等級關系了。
許行空古怪的笑了笑道:
“鬧事的方法很多,有時候會讓你很無奈,作為城市秩序的維護者,白家和斷刀會的手腳總是會被很多東西綁著。”
何嫣想了想恍然道:
“我明白了,他們控制著分寸就可以了。”
“嗯,不錯,他們只是鬧事,但是如果很多人同時鬧事,就會大量的消耗維持秩序者的自身資源,其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調虎離山。”
“調虎離山?他們的目標始終是我?”
何嫣有些哭笑不得說道,許行空點了點頭,有些促狹的回道:
“曉彤沒有告訴你麽?你在黑市上的價碼可不低,有人匿名出錢買你的命。”
何嫣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
“曉彤還真沒告訴過我,或許她也不知道吧。”
“她當然知道,可能她怕你被嚇壞了所以不敢告訴你。”
何嫣苦笑:
“這倒是大可不必,只是,他們這麽做真的有必要麽?而且他們不擔心被你報復麽?”
許行空深深的看了何嫣一眼道:
“你怎麽知道我會報復他們?”
何嫣一怔:
“這確實,也許是我想多了。”
許行空卻又是詭異的一笑道:
“也許他們也是這麽想的,至少,他們不確定我會報復,更不確定我會報復到什麽程度,所以,他們需要試探我的底線,我記得跟你說過了,你一旦死了,這潭水就更渾了,他們才方便從中上下其手,在利益面前,他們是敢於冒險的。”
何嫣困惑的看了看許行空,倒不是不明白許行空所說的話,而是對許行空的態度有些困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在他心裡到底有多重,或許,自己的死活僅僅是他的面子問題而已。
許行空瞥了有些自苦的何嫣一眼,繼續道:
“你不必懷疑我,既然你是玉山雨齋的弟子,那麽我就有保護你的義務,所以任何傷害和企圖傷害你的人,都是玉山雨齋的敵人,對於敵人,我們只有一個態度,那就是從精神和物理上消滅他們。”
何嫣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感動了一下下,只是
“可是,那個玄意道長的同伴不是在玉山雨齋做客麽?”
“他們是對手,不是敵人,他們要的是利益,而不是你的性命,只有用你的性命博取利益,還有純粹想要你死的人,才是我們的敵人,記住,以後一定要分清誰才是敵人,這很重要。”
何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她直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到底是誰,歸根到底,眼下只能依靠許行空,依靠玉山雨齋,也許,這就是何嫣之所以選擇加入玉山雨齋的真正原因吧。
“這麽說,他們還是會來這裡的?不然又何必費盡心機的搞什麽調虎離山呢?”
“不錯,你能想到的別人一樣能想到,白家和斷刀會也能想到,那麽你覺得他們會怎麽辦?”
何嫣認真的皺著眉頭思索了,不過最後還是無奈的搖頭:
“抱歉,我想不到。”
許行空並沒有指責何嫣,而是笑了笑道:
“想不到就對了,你掌握的信息還太少,也沒有任何經驗,現在我告訴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啟用早就埋下的針!”
“針?你是說奸細?!在這裡?”
許行空笑著點頭:
“不錯,就是奸細,而且剛才你已經見過了。”
何嫣大吃一驚:
“我已經見過?!這難道是剛才那個人?可是他那您怎麽放他走了?”
許行空冷笑道:
“放他走?他此刻可能已經死了,不,是灰飛煙滅了才對,這樣白家和斷刀會就沒法找到我們了。”
“沒法找到?可是我們不是還在酒店裡面麽,只要打開門”
“呵呵你太天真了,這裡已經不是酒店內的房間了,剛才有人在這裡設置了一個巧妙的法陣,把我們轉移到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地方,現在打開門我們不可能看到熟悉的白家和斷刀會的人,只能看到我們的敵人!他們要調的虎既不是白家也不是斷刀會,而是我們。”
許行空的語氣越來越淡,但是殺氣卻越來越濃,就算這殺氣不是衝著何嫣的,何嫣一樣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凍住了,她牙齒打著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她真的不是害怕,莫名的,她竟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