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招待會很熱鬧,不管是真熱鬧還是假熱鬧,總之大家都很熱烈,很開心,只不過冷眼旁觀的許行空能看出很多並不那麽美好的真相。
比如著名的導演在談笑風生的時候,不時會將貪婪的眼神掃向何嫣,偶爾還會在記者提問之後露出一絲絲鄙夷和不耐。還有笑容滿面的男主角,眼神深處全是煩躁和鬱悶,不知道最近這位碰到了什麽煩心的事情
在每一個光鮮亮麗的角色背後,似乎都藏著陰暗齷蹉的一面,這就是娛樂圈?
許行空對此除了撇嘴之外也沒什麽好評論的,如果不是為了何嫣的安全,許行空絕對不會參加這種活動,更不願意參加一會兒的飯局。
其實這也是許行空自找苦吃,原本白家和斷刀會的人都願意承擔起護衛的職責,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既不希望發生意外丟了面子,更不想因此跟玉山雨齋和許行空結緣,但是許行空卻更不願意跟這兩家人應酬,結果隻好許行空隻好親自以何嫣保鏢的身份出席這些公開活動。
記者會很順利,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記者們揣著厚厚的紅包笑呵呵的散去,松了口氣的工作人員也開始清理會場,而今天的主角們也紛紛退場,助理導演則熱情的逐一跟每一個到場的演員們交涉,安排接下來的飯局。
許行空原本以為參加飯局的只是當地院線和發行方的人,最多可能還有一些相關的官員,誰知道到了飯局才知道,這飯局竟然是規模不小的自助餐形式的餐會,參加的不但有以上人員,還有很多年輕的二代。
看著被包圍在一群衣著鮮亮,趾高氣揚的年輕人中間的男女主角,許行空由衷的感覺到戲子這個行業不論到什麽年代,其本質根本就沒變,所謂的表演藝術家或許不過是這些戲子們為自己臉上塗抹的金粉而已。
在資本和權力面前,戲子始終就是戲子。
許行空有些了解何嫣的性格到底是怎麽形成的了,也明白何嫣為何會選擇修行而不是躲在玉山雨齋的羽翼之下苟活了,因為越是被壓迫的人,越是想要反抗。
期間何嫣也確實碰到了一些小麻煩,不過這不用許行空出面,八面玲瓏的劉姐就成功的阻擋了兩個年輕人一位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對何嫣的不良企圖,畢竟這裡是公共場合,大家還是要保持著基本的臉面,就算心裡有什麽齷蹉的想法,也不能不講究吃相。
其實來參加這類聚會的人大都知道,想要在這裡佔便宜很低級,真要對這些戲子有想法,也不能在這裡直接來,而是另有渠道的,至於被拒絕之後的惱羞成怒,那要看看你能不能鬥得過戲子背後的支持力量了。
如果你有財力或者權力能將戲子的保護傘砸倒,那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反之如果在公共場合鬧僵,丟臉的只會是自己,那些無腦耍潑的場景只會在垃圾小說之中出現。
僵硬著臉端著酒杯在會場裡轉了一圈之後,何嫣覺得自己再這麽笑下去臉可能都要抽筋了,同時抽筋的還有小腿,別看這個會場沒多大,但是耐不住走兩步就得停下來堆起笑臉跟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說話,這麽走走停停一圈下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至於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何嫣已經完全忘記了,因為那些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場面話,也許以前何嫣還要較勁心思的琢磨著誰的話裡有什麽意思,誰的傳遞的信息可以利用,但是今天,何嫣發現自己對這些已經毫無興趣了,她隻想趕緊結束這些毫無意義的應酬,結束整個讓她覺得虛偽和厭惡的生活。
何嫣的眼神不時的尋找著許行空的身影,在別人眼裡毫無存在感的許行空大部分時間都遊走在擺放食物的長桌前面,何嫣不知道許行空是不是動用了法術,在這個熱鬧喧囂的會場裡,他就像是一個並不存在的孤獨幽靈一樣。
但是何嫣每次找到那孤單的身影時,何嫣都會瞬間出戲,她仿佛都能在他臉上看到蔑視的輕笑,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冷眼看著螻蟻們舉辦的盛宴一般,這種感覺讓何嫣根本無法融入這熱鬧的場面。
終於,何嫣不動聲色的靠近了許行空,利用劉姐的遮擋,何嫣重重的歎了口氣,仔細看了看許行空低聲道:
“許長行空,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許行空一怔,隨即笑著搖頭:
“不啊,怎麽會無聊,挺有趣的。”
“有趣?不會覺得虛偽麽?”
“會啊,這種場合沒理由不虛偽的吧,人和人的交際本來就是不斷的試探和碰撞,沒理由人人都抱著坦誠的態度來交往,因為坦誠的人都已經被他們埋葬了,呵呵”
何嫣驚訝的看著許行空,好一會兒才點頭道:
“你說的對,討厭這些虛偽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所以我也是虛偽的。”
“嗯,能認清自己是好事,認清了自己才明白該怎麽改變。”
“我有些累了。”
許行空看了看有些落寞的何嫣,笑了笑道:
“剛才有人告訴我,今晚魔都爆發的戰鬥次數出奇的少,我覺得你還是抓緊時間吃點東西,也許一會兒我們沒時間吃宵夜了。”
何嫣聞言雙眸猛地睜大,吃驚的看向許行空道:
“許,行空,你是說一會兒我們可能會發生戰鬥?”
“不知道,事出反常即為妖,沒道理他們是因為我們的到來而不約而同的停火,所以,肯定有事要發生,白家和斷刀會的人都已經開始準備應變了。”
何嫣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他們竟然要在滬上動手,就為了殺我?”
許行空搖頭:
“不好說,不管這事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但做好準備肯定是沒錯的,我看你一直都沒怎麽進食,還是抓緊時間補充一下體力,省得一會兒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何嫣苦笑著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在餐桌上尋找合口味的吃食,忽然眼角瞥見一個身影出現在兩人之間。
“許長老,等會兒請你跟何小姐盡量呆在這裡,外面發生什麽您不用管。”
何嫣很自然的轉頭向來人看去,這位中年男子何嫣還真的認識,剛才似乎還跟這位滬上的大亨碰過杯,誰知道這位在世界財富榜上有名的富豪,竟然也是修行圈子裡的人物,不過瞬間的驚訝之後,何嫣反而有種原來如此的感慨,如果這位大亨的身後站著一個強大的門派,就很容易解釋他怎麽能短短二十年就白手起家賺下偌大的家業了。
這位富豪跟許行空說完之後,又扭頭衝著一臉驚訝的何嫣笑了笑:
“何小姐不必擔心,情況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魔都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
說罷,這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就轉身離開了,何嫣腦袋有些轉不過來,這跟魔都的稱號有啥關系?
“魔都並不是狩魔之都的意思,而是真正的生死魔域,是兩族暗戰最激烈的所在,這個地方光有實力是玩不轉的。”
許行空低聲的解釋著,何嫣恍然點頭:
“兩族戰爭麽?”
“是,兩族一直是相愛相殺的關系,戰爭並不是只有負面作用,有時候也是激活一個種族自我更新能力的關鍵因素,跟正面戰場相比,魔都的暗戰更考驗智慧和經驗,所以很多門派的優秀弟子都會來這裡磨練一番,而負責接待和管理這些優秀弟子的斷刀會和白家,在兩族中有著超然的地位和人面,想要在魔都搞事那就要有跟大半個華夏做對的覺悟。”
何嫣恍然點頭:
“怪不得。”
許行空覺得何嫣的眼神裡似乎有話,好奇的問道:
“怪不得什麽?”
“怪不得你對他們那麽客氣,我看你對鵬城那些人可沒那麽和藹,是不是也怕得罪他們?”
許行空撇嘴:
“我倒是不怕得罪他們,只是將來也許你也會來魔都歷練,到時候人家的帳算在你身上也不要緊麽?”
何嫣抿嘴一笑,做出一副怕怕的樣子道:
“當然不希望了,我只是覺得你算了,是我想岔了, 那一會兒我們就老實的呆在這裡?”
許行空狐疑的看了看何嫣,點頭道:
“客隨主便唄,相信他們不會讓我們在這裡吃上一個晚上的自助餐,說實話,這些食物放到明天早上可能會變質。”
何嫣扯了扯嘴角,這個笑話好冷。
隨即何嫣發現了一點不對勁,自己站在這裡半天,跟許行空嘀嘀咕咕的,竟然沒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莫非
何嫣好奇的掃視了一下周圍,可惜並沒有發現環境有任何不妥,只是明明有人的視線掃過自己,卻似乎根本沒看見一樣,自己身邊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結界似的,許行空似乎明白何嫣在想什麽,笑著解釋道:
“只是稍稍影響大家的思維,讓他們忽視了你而已,並沒有什麽結界,好了,慢慢吃,不會有人打擾你的。”
許行空笑眯眯的說著,視線卻已經從何嫣臉上轉移到窗戶方向,嘴角的笑意卻變得意味深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