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凌郭氏歸家
郭老太太站在大門口目送閨女大外孫一車人匆匆離去，轉身看到郭蔣氏正在歡快地數著桌子上的銅銀，那是大外孫媳婦買的一百個皮蛋的銀錢，一共三千五文。
郭老太太看得直冒火，一個健步上前抓著郭蔣氏的頭髮就是幾巴掌，力度之大使得郭蔣氏跌倒在地，哇哇大哭:“娘，您為啥又打我！”
“你這個無知的賤婦，眼皮子就這麽淺?親外甥媳婦給的都要數了又數！”
“那顏氏最是奸詐，不數少了怎麽辦?”郭蔣氏紅腫的臉上全是理所當然，認為自己做得沒錯。
“你！”郭老太太氣得後退一兩步，扶著椅子坐下。
“奶奶，喝口茶，消消氣。”杭喬兒也看不起自己婆婆的這個行徑，但作為晚輩，她是不敢說什麽的，這會子看到婆祖母氣極了，趕緊上前勸導。
郭老太太看了一眼孫媳婦，再看了一眼她那還沒有鼓起來的肚子，穩了穩心神:“我沒事，你回房休息去吧。”
“這——”杭喬兒有點不放心。
“下去吧，別累著我的重孫！我真的沒事，她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是！”杭橋兒看到祖母的堅持，聽話離開了堂屋。
郭老太太這才陰冷地看著自己的兒媳婦，:“蔣氏，你到我郭家多少年了?”
“二、二十幾年了。”郭蔣氏心裡恨得要死，但也不敢忤逆郭老太太這個婆婆。
“是啊，二十幾年了，你說說，為啥郭家就把你養不熟呢?嗯?”郭老太太冷幽幽的說道，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堂屋裡響起，帶著一股子的寒意。
“呃?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郭蔣氏的哭聲一頓，抵著頭的眼裡閃過一抹慌亂。
“你是不明白，所以回娘家去吧，什麽時候想明白什麽時候再回來！”
“娘！你這是要幹啥?我可沒乾對不起郭家的事！”你閨女是幹了敗壞凌家名聲的事才被送回來的，我什麽也沒做，你這個老太婆憑什麽要趕我回娘家?
“你有沒有乾對不郭家的事，我不知道，但你這二十幾年來小動作不斷，背地裡惡心的事沒少乾，一點一點的加起來，足夠我這個老婆子厭惡你了！滾吧！”郭老太太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
“娘，如果我不呢?”郭蔣氏咬了咬唇，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婆婆，這家裡馬上收節禮了，自己要回了娘家，還有撈得著什麽好?
“二外孫女婿罵娟兒，說宋家祖墳不少她一塊，你認為我郭家會不會少你一塊?嗯?”郭老太太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郭蔣氏，陰冷地說道。
“你！你！”郭蔣氏見郭老太太像看死人一樣地看著自己，心裡猛的一跳，眼裡全是恐懼，村裡村外婆婆弄死的兒媳婦可不少呢！這麽想著，郭蔣氏身子一抖，連滾帶爬地回了房，匆匆收了幾件衣物就跑出了郭家。
凌兆辰趕著牛車，因為車上多了人，所以顏小七也不好與男人並排而坐，而是與婆婆和小姑子坐在後面的板車上。
好一段路程車上安靜無聲，凌芳是因為當初被自家老爹揍了跑走，這會子不好意思面對自己的大嫂，在外婆和娘親的說教下，她也知道那樣跑出來是不對的，被爹娘教訓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一跑，就說明你對長輩有怨懟，是不孝的行為，凌芳也在想著回家怎麽跟父親認錯。
凌郭氏則有幾分歸家的複雜心情，行了好一段路才平複內心的起伏，複雜地看著顏小七:“小七，此次當真是你公公安排的。”
“當真！”
“不應該啊，他不是最愛面子的麽?”凌郭氏眼裡全是疑惑不解，即便對顏氏有意見，也不會做這等事啊。
“可能是公爹他習慣了先走外婆家吧。”
“你們沒有提醒?”
“沒有，我覺得吧，先敬長也沒什麽不對。”顏小七一臉無辜地看著凌郭氏。
“那你知不知道成婚的頭一年，該去新結的親家處這個規矩?”見兒媳婦對老人的尊敬，凌郭氏心裡很是欣慰。
“知道。”顏小七微抵了頭。
“那為什麽不提醒你公爹?”
“啊?他老人家應該知道的吧，還用提醒?”顏小七故作驚訝地看著凌郭氏，為什麽該是她去提醒?凌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人在。
凌郭氏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有些僵硬的兒子的後背，她心裡頓時明了，怕是兒子說過的，那老東西不聽吧，很好！
“婆婆回來啦！”蔡杏花正在給前院的幾個石花盆澆水，看到牛車進來先是一怔，心道怎麽這麽快就轉身了?再看到坐在牛車的婆婆，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了過去，有些拘謹地問安。
“嗯。”凌郭氏看著自己不在的這段時日裡完全變了一個樣的次子媳婦，她臉上有些複雜，想說什麽，終是沒出口，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娘！”
“娘。”後院聽到響動的凌兆瑞和凌兆祥也迎了出來，看到小妹也在車上，此刻縮在母親的懷裡，兩人的眼裡都閃過一抹無奈，這丫頭的氣性怎麽就那麽大呢，就那麽大點事，居然跑了出去，害得他們一頓好找。
“嗯，老二小三你們幫你大哥搬東西，他們要回娘家，今天本該是他們回娘家的日子，快點！”凌郭氏心裡想著重要的事，嘴裡也安排著這件事。
“啊?”
“啊什麽啊，你們還不快點去搬！”凌郭氏看著兩個有些懵的兒子，眼裡也閃過無奈。
“這個時候去，是不是晚了點?”凌兆瑞是去地皂樹村的，知道路程。
“再晚也要去，不然你大哥會被那邊的人說死的！”凌郭氏眼裡有著堅持。
“那爹——”爹為什麽硬要大哥先送外婆啊?爹是什麽一個意思啊?
“行了，先把他們的東西備齊了，送出門再說別的。”
“是。”
三兄弟把送往顏家的節禮全部搬上了牛車， 凌郭氏皺著眉:“就這麽一點?”
“嗯，爹還說多了呢。”凌兆辰淡淡的說道。
“呵！那會子他罵我不乾人事，這時他又乾的是什麽?”凌郭氏眼裡閃過嘲諷，從衣袋裡拿了五兩銀子遞給凌兆辰:“路過鎮上時再添一些，一定要面子上過得去。”
“是，娘。”凌兆辰的眼裡有些動容，原本他也是這麽想的，嶽父家那麽多親戚，都是正親，這點東西確實拿不出手。
“快去吧，不用急著連夜趕回，在親家住一夜再回。”凌郭氏拍了拍兒子的手說道。
“好。”
凌郭氏站在院門前目送長子小兩口又匆匆往娘家趕，一時心思複雜難明，好一會兒才轉身，看到幾個孩子還在身邊沒有離開，她的心裡一暖，上前一步來到次子跟前，她又拿了一個五兩的銀錠子放在他手裡，兩個兒子得端平。
“娘！”原本木訥無神的凌兆祥看了一眼手裡銀子，抬頭震驚地看著凌郭氏。
“拿去吧，兩兄弟一樣。”凌郭氏同樣握了一把次子的手，然後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沒有你的，不過你要是娶了娘子，也一樣。”
“娘！您說啥呢，我還小?”
“哪裡小了?嗯?”
“娘！您往哪兒看呢，兒子的玩笑您也開，真是的。”凌兆瑞並沒有因為沒得銀子而生氣，反而被自己娘那不正經的一眼看得跳了腳。
“哈哈，好了，不笑你了，都進去吧。”凌郭氏爽朗地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