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梅二郎不錯

　　凌荷夫妻在娘家住了一天，第二日，顏小七備了幾把牙刷和幾瓶牙膏，又親手做了幾樣新式糕點，還買了五斤格子肉、又去菜地摘了幾個大甜瓜和西瓜，放在梅二郎拉來的兩個籮筐裡。

　　“瑜兒、賢兒，你們要聽外公和幾位舅舅、舅娘和小姨的話，知道嗎。”凌荷蹲在地上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紅著眼眶有些不舍。

　　“是！娘親！”

　　“是！娘親！”

　　“瑜兒，你是大哥，要看好弟弟，要跟著小舅認真讀書識字，知道嗎?”梅二郎抱著小兒子，看著長子和次子那幼嫩的臉，心裡也是不舍的，這是兩個孩子第一次和他們分別這麽久。

　　“是！爹爹，我會看好弟弟的，您和好娘放心！”梅哲瑜懂事地看著父親，腰杆挺直，大聲承諾。

　　“嶽父！”

　　“大哥，大嫂！”

　　“二弟，二弟妹，小弟小妹，我們這就家去了，瑜兒和賢兒就拜托您們了！”梅二郎把懷裡小兒子遞給娘子，正式的對嶽父和大舅兄夫妻躬身行禮，對小輩拱了拱手道別。

　　凌兆祥夫妻和凌兆瑞和凌芳避讓二姐夫的拱手之後，紛紛還禮道別，臉上亦有著親人離別不舍之情。

　　凌大力伸手虛扶，“放心吧，我會看好兩個外孫的，大夥都很喜愛他們，你們家去吧，等會太陽出來就熱了，曬著就不好了！”

　　凌兆辰抱著梅哲瑜，顏小七抱著梅哲賢，兩人將凌荷、梅二郎和梅小寶三人送到村口，再目送三人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轉身。

　　原本以為兩個孩子會舍不得父母，誰成想兩隻包子除了有點知事的老大梅哲瑜有些情緒低落之外，都心心念念的是那一屋子的各式玩具，催促著大舅、大舅娘快點家去，他們要繼續玩，也不要大人抱了，下了地，蹬著小腳，手拉著手便往凌家大房小跑回去了。

　　把原本想要開口安慰的顏小七隻得把話噎在嘴邊，看著跑得歡實的兩隻包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難道就是有了玩具忘了爹娘?

　　凌兆辰首次看到娘子這麽豐富的表情，嘴角微勾，很想伸手揉揉娘子的頭，卻又顧忌身處在鄉間大路人來人往的，不好，隻得忍了，走近了幾分輕聲道:“二郎和小荷早早地做了打算，跟兩個孩子定是說通了的，瑜兒和賢兒早就知道要在外婆家住一段時間，心裡已經有了這個意識了。”

　　“所以是我自作多情咯！”

　　“不是，是娘子設想的玩具和做的糕點零食太誘人，娘子疼愛他們，我、我、我很歡喜。”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男人說了最後一句話後黝黑的臉有些紅。

　　“……”顏小七停下來，側身認真的打量身邊的男人幾眼，像是對方不似本人一般，好一會才回神，“難得。”

　　“……”凌兆辰被娘子那水潤潤的大眼睛看得身子一緊，心裡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在聽到娘子說‘難得’二字時，眼裡閃過一絲尷尬，他是個不愛說情話的人，所以自己也有些惡寒。

　　“你不用這樣，那種肉麻兮兮的情話，不適合你，你說得不自在，我亦聽得起雞皮疙瘩，世上的夫妻都不是一樣的，所以你的那些軍師所說的，你不必在意。”顏小七挑眉，不在意暴露自己。

　　“你、你，當時你在?”凌兆辰想起幾天前和好兄弟胡崢、霍青他們在河裡洗澡，然後聊到各家的女人……等等！當時他們……

　　“放心吧，

我和二弟妹只是路過，那會子你們都泡在水裡，靠在岩邊，除了幾個黑黑的腦袋，什麽也沒瞧見，也只是聽了樊兄弟說了句，就離開了。”　　“那個時候天快黑了，你們兩個去河邊幹啥?”

　　“去砍幾根毛竹，做竹筒飯，後來遇到這個事，二弟妹說什麽也讓過去砍了，就灰溜溜的回家了。”

　　“夏天傍晚，村裡很多男人都要去河裡洗澡游泳，你們婦人家以後傍晚之後不要去那裡，知道嗎?”

　　“以前不曉得，沒有人告訴我們，現在知道了，當然不會去了。”顏小七番了個白眼，好像哪個很想遇到那樣尷尬的事一樣。

　　凌兆辰以為二弟會跟二弟妹說，二弟妹知道了也會提醒娘子的，因為她們經常一塊兒結伴出門，沒曾想二弟妹不知道，所以才有這人失誤，有些懊惱，“以前有一個年芳二八的姑娘不知道的情況下，傍晚豬草回來從那裡經過，看到一個近三十的男人在那裡洗澡，這事正好被村裡一長嘴婦人看到，一發不可收拾，那姑娘隻得嫁那男人，幸得那男人前面的娘子病逝幾年了，是個鰥夫，不然那姑娘隻得做妾或者沉塘。”凌兆辰看著遠方說著往事，幽沉的雙眸深不見底。

　　“……”顏小七知道有這類的事情，眼裡閃過嘲諷，“那為什麽不製止這種在河裡洗澡的行為，又不是水牛，天熱隻得呆在水裡，更不是軟骨頭沒用，挑不動洗澡水。”

　　“那事發生後，是禁止了一段時間，可禁了本村還有別的村，一條河不可能隻一個村，別的村能洗，沒道理南源村不能，所以一年都沒有禁到。”

　　“還不是因為這個地方女子的地位低，出事的又是女子！要是六十歲的老寡婦看了十八歲的小夥子，我就不信，那小夥子能把那六十歲的老寡婦給娶了負責！”像這種事，吃虧的永遠是女子，因為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

　　“……”凌兆辰嘴角抽了抽，看著義憤填膺的娘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說要是在河邊一路掛幾個牌子，上面寫著‘光屁股玩水，鳥飛蛋碎’或者‘魚餓了，下河洗澡，蛋鳥不保’會不會有用?”顏小七大大的雙眼轉了轉，時不時閃著邪氣，說話時，早忘了自己前不久也下河遊過泳，不過即使她想到了，也會說她即沒有鳥也沒有蛋！

　　“呃！”這會凌兆辰不僅嘴角抽了，額頭青筋直跳，娘子這、這說什麽的什麽話?

　　“對了，那個事你跟梅二郎說了沒?”顏小七見相公抽得有點扭曲的臉，見好就收，轉移話題，話裡有著討好的意味。

　　“是大妹身子的事?”凌兆辰吐了一氣，好一會才回，凌兆辰見娘子討好的笑容，有些晃神，娘子現在面對自己時表情多了許多呢，這是個好現象，也不計較剛才娘子那些無語乖張之言。

　　“嗯，是呀！是呀！”

　　“說了，他也吃了，沒有半點猶豫”說起這個，凌兆辰對梅二郎高看了幾分，之前聽說梅家擠兌自己的妹子時， 他不是沒想過收拾他們，只是一回來忙於家裡的農務和婚事，還沒有騰出手來，要是以後再聽到什麽對大妹不好的事，凌兆辰眼裡閃過陰冷，他的妹子不是他梅家能欺負的。

　　“哦！我以為他不會吃，沒想到這麽爽快，不錯！”

　　“嗯?”凌兆辰在想事情，一時沒有聽清楚。

　　“梅二郎，你的大妹夫很不錯！是個好男人！”顏小七眼裡滿是讚賞。

　　“是嗎?”凌兆辰聽到娘子誇別的男人，心裡很不舒服。

　　“剛才不是說了嗎，這是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一個男人能夠體諒女人的不易，豪不猶豫的吃了那種藥，他半點都沒有猶豫，也不擔心是永久性的，更沒有懷疑過是我們娘家人算計他，怕他們梅家越來越富了，顧忌他以後再納新人等等，這樣的環境下，能這麽乾脆，真的不錯，你大妹凌荷沒嫁錯人！”不管在哪裡什麽樣的年代，不管富與貧，高官還是平民，一個女人求的不就是一個真心疼自己的男人麽！

　　“……”凌兆辰當時沒有想那麽多，直接把梅二郎拉到一邊，把娘子告訴他的關於大妹身體情況一字不漏地全說了，然後拿出藥給他，說男子吃了沒有多大的副作用，女子吃的話，很傷身，且每次都要吃。

　　梅二郎起先是吃驚自家娘子的身子怎麽就這麽不好了，然後毫不猶豫地吞了那藥效三年的避孕藥丸，還讓自己轉告娘子，向娘子道謝，那會凌兆辰裡眼裡也全是讚賞的，覺得這梅二郎還有點可取之處，這會子聽到娘子這麽高的讚賞，凌兆辰心裡眨起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