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診治

　“邊關如何?”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眨眼便過了，想起呆了許久的地方，墨夜華的聲音極淡，但眸子裡的閃爍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五歲離家跟著師傅習武，十三歲去邊關，二十五歲重傷回鄉，邊關可以說是他的第一個家，因為十三歲之前他一直跟著師傅四處漂泊遊歷。

　“如無意外，近年不會有戰事。”第一句話問的是邊關安危，凌兆辰的眸子閃了閃，有些動容，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

　“你幾時返鄉的?”墨夜華專注認真地打量著凌兆辰，當年的懵懂小子早已經不在，現如今已是頂天立地真男兒，健碩挺拔，雖然淡漠冷酷，但眉眼間卻是正氣之色，不錯，不枉當年他傾囊相授，沒有絲毫保留。

　“回來兩年了。”兩人眼神交匯，眸子裡只有他們兩人看得的信息。

　“這就好，你回來也好。”有戰事時，他們是衝鋒陷陣的將士，休戰後，他們無需停留，無需參與那些內鬥，因為他們的目的只在保衛家國，停戰後回鄉是最好的選擇。

　“是。”一場戰事萬骨埋他鄉，他有幸回來是好，尤其是還有了她。

　“你怎麽還是如當年那樣一板一眼的，現在我們不是上下級關系了。”

　“您是我師傅，永年都是。”凌兆辰眼裡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如果不是師傅為他擋了一刀，他早沒了，也正因為那一場戰事，師傅不能再上戰場，為了減少邊關的負責擔，他主動提出回家養傷。

　“好吧，隨你，只是我現在如此狼狽，讓你見笑了，這裡是哪裡?”好乾淨的屋子，還有他和娘子身上的衣裳也好別致，他從來沒有見過。

　“管家藥鋪的病房裡，您放心住著，師母還要做一個小手術，您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娘子和她師弟還要研究之後才能定論。”

　“手術?危險嗎?”剛才倒地時他是沒有暈的，只是體力不支，不知道那位懂醫的徒弟媳婦用了什麽手段，讓他瞬間暈了過去。

　當時的混亂，卻是那樣淡定的神情，她的醫術應該不錯。

　“妹夫，是這樣的，二妹小產沒有流乾淨，手術就是要將小姑子宮裡的淤血等物清掉，這樣才能好起來，沒有風險，小七的醫術很好的，咯，這是診斷書，你看看。”凌秀娥見侄子不知如何開口，便為他說了，從口袋裡取了幾張全是小字的診斷書遞給墨夜華。

　墨夜華先看的是娘子那份，詳細地描述了病因及後續治療方案，而他自己的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在看到下面的簽名時一頓，“管家大少管璃軒?”

　“嗯，他是我娘子的弟師。”

　“如此，便多謝了。”管家大少隱於小鎮，他是知道的。

　“師恩如父，應該的。”

　“兆辰，你明天和二郎去縣裡幫我辦一個獨戶戶籍出來。”現在他不宜行走，隻得請他們幫忙，而他更了解凌兆辰，如果不讓他做點什麽，只會更加忐忑。

　“好。”凌兆辰小心接過那分斷親書，寶貝地放入自己懷裡，這是重要的佐證，師傅能脫離那樣的家人是好事，“師傅，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行了，你師傅沒那麽脆弱，只是當時少小離家，覺得對爹娘兄弟有愧疚，想要盡力彌補，所以一味的退讓，近日我才知當年他們是嫌棄我命硬，將我扔了，然後被師傅撿到養在身邊。”

　“！”

　“從此以後是路人，也好，兆辰，我的那些東西就當買我這身的血，你打了他們一頓，別的就算了。”

　凌兆辰抿了抿嘴，心道還是師傅了解他，“好。”

　墨夜華的三個孩子被帶進了顏小七在管家藥鋪的獨立院子裡。

　“阿璃，現在總不能再叫我嬸嬸了吧?嗯?”

　“噗！”凌芳被一口茶嗆到喉管裡，抖著手指著自己的大嫂，“大嫂，你真是——。”執著，凌芳想起了那日在街上大嫂誘拐小姑娘喊姐姐的事。

　“美人師嫂。”聰明伶俐的墨阿璃眨著大眼，福了福身。

　“小師妹，照顧好原青原春兩位小師弟，師嫂要去配藥。”

　“好，您去忙，我會照看好弟弟妹妹的。”

　“真乖。”顏小七去了她的獨立藥房，飛筆直書，寫著藥方，腦子裡計算著藥量。

　“喲！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時辰?”你不是淡得世間任何事都與自己無關麽?有時候那飄渺的身姿讓他有種飛身的感覺。

　管璃軒手裡拿著一疊紙張走了進來，沒骨頭似的坐在顏小七書桌對面。

　“是啊，俗了，而這一俗，才發現這裡的婦人可憐，動不動就是小產，嫁到南源村這幾個月，親朋好友家就接收了好幾個這樣的。”顏小七頭也不抬，繼續書寫。

　“這婦人嫁人到兒子成人這一段年頭最是難熬，上有幾重的婆婆，下頭叔子姑子一窩，而中間的男人疼女人的不多，所以咯，就成那樣了。”管璃軒性子跳脫，師傅去世前，被壓著每天必須看診十二人，時日久了，也養成了習慣，這麽多年下來，看到的聽到的段子多如牛毛。

　由開始的憤怒，到後來如每天早上起來喝一杯溫開水一樣平常，不是心冷了，而是麻木了。

　而師姐顏小七麽，她那人最為奇特，能自動屏蔽那些不好的事，或者從沒認真聽過與病情無關的事。

　治好一個人拿錢走人，從不去細聽那跟病有關的故事。

　再者，她製藥的時日頗多，出診的時日極少，

　看來凌兆辰那貨將自己的師姐改變了不少啊，這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墨夜華如何?”

　“陳年舊疾， 嚴重的內傷，勞傷過度等等，沒有三五載養不好，而且缺藥。”把診斷書丟在書桌上，管璃軒一收平時的跳脫，滿眼的認真和嚴肅。

　“集管氏所有的藥鋪都湊不齊?”顏小七放下筆，一張一張地看起來，越是往後看，越是佩服那位教頭，這樣的傷病，平日裡所忍受的痛苦比鑽心更甚。

　“不齊，如果要治好他，必須走一趟無人森林。”管璃軒蹙了蹙眉，墨夜華的病很棘手，是他遇到的不是最棘手的，藥卻是最難找的。

　“先調養吧，開溫輔的藥養著。”看完管璃軒所寫的診斷書，顏小七同樣凝起了眉，那五味藥材確實不好找，年份要求太高。

　“最多半年，藥找不齊，他就危險了。”

　“我知道了。”這就是說半年是救治黃金期，如果在這半年內找不齊藥材，就煉製不了丹藥，丹藥可不是一般的藥丸，成功率不是很高，因此得多備至少多備一分藥材，這更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