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始了艱辛的求職之路。
第一天,我滿懷信心地到一家大酒店應聘保安,誰知被告知人已招滿。我隻好沿街一家家打聽要不要人,許多單位都甩出一句話:年底不招人,過年後再說。看著那些經理們一臉的不耐煩,我隻好怏怏的趕緊離開。看來,找份工作並不是那麽簡單的,我們都太過於樂觀了。就這樣我漫無目的地走著,竟然從街道口一直走到了閱馬場,大概四五站路,五六公裡的樣子。冬日的暖陽照得人昏昏沉沉。這時我才想起來,一天快過去了,我隻吃了一頓飯。
第二天,我到一家公司應聘業務員。經理告訴我,我們是深圳某知名品牌男襪的湖北代理商,現在工廠為了推廣品牌,特價直銷一批男襪,十塊錢三雙。其實,工作很簡單,就是推銷襪子。每成交一單可以有兩元的提成。經理讓我實習一天,我跟著廣東來的一個小男孩開始走街串巷。那個小男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先生,我們是深圳某品牌的業務員,直銷讓利銷售品牌男襪,商場都是二十元一雙,今天做活動,十元三雙。”看著那個男孩不厭其煩,誇誇其談的樣子,我卻始終沒有勇氣向路人張口,心中總有一種欺騙人的感覺。中午,我請那個小男孩吃了餐十元的盒飯,那個小男孩子才告訴我,其實他們的貨都是漢正街進的水貨,反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等別人發現了,也找不到人扯皮,好的時候他一天可以賣出去兩百多雙。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我謊稱自己有事,把一大堆襪子往男孩子懷裡面一推,便溜之大吉。
接下來的幾天,找工作的事情一直也沒有下落。
過了一個星期,我們隻有不到兩百塊錢了,不得不壓縮開支,降低夥食標準。肉是堅決不能買的,買點雞蛋,青菜,面條,三餐也壓縮成了兩餐。我們也不得不放下面子,打電話部隊首長和老戰友們求助,希望能夠盡快找到一份工作。
轉眼就到了1997年的新年。大街上到處張燈結彩,迎接元旦。1997年對於全國人民來說是大喜的日子,因為這一年要迎接香港回歸祖國懷抱。在一片安靜祥和的節日氛圍之下,我們的日子則顯得寒酸,艱難。那一天,我們給家裡面打電話報了個平安,說已經找到了工作,一切順利,讓家裡面放心。其實,內心一片沉重。胖子特意去買了點鹵牛肉,花生米和十元一瓶的沱牌大曲,今天過節,我們也改善一下生活。喝著酒,我和胖子誰也沒有說話。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我們身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夥食不得不再次調整,一塊錢五個饅頭,買點鹹菜,湊合一餐是一餐。路上我們選擇的,唯有堅持。
轉眼到了一月中旬,胖子在熟人的推薦下,終於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份保安的工作。那家公司本來年前不招人,礙於熟人的面子,破例招聘一人,而且隻能招一個。胖子非要我去,我說,不行,你還有個妹妹要照顧,必須是你去,好歹我們有一個人現在有工作了。
胖子去上班了,我開始繼續找著工作。我跟胖子說,如果再過一個星期還找不到工作,我準備向家裡面要點路費,打道回府的。胖子不同意,大不了我一個人先養你和我妹妹,堅持一下肯定會有轉機。
那時候,真的多虧胖子,要不然我真的堅持不下來。他每天下班從公司食堂給我們打來飯菜,不管上早班,中班,還是夜班,上完八個小時班,他每天都堅持回到我們的住處,雖然公司有宿舍。
天無絕人之路,終於有家公司同意錄用我。包吃包住,一個月工資三百,雖然工資低點,但好歹有份工作了。畢竟,這是出外打工,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來之不易,必須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