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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大文豪》第73章 史家夫人的回信
  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轉眼一年時間過去了,史凡離開史家,住進賈府的大觀園裡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史凡都是早早地就睡了,興許是讀書讀得太累,眼皮兒才剛合上,思緒就飄向了遙遠的書籍那一頭,從歌唱詩經的勞苦大眾到傳道授業的孔夫子和孟夫子,從詩仙李白詩聖杜甫到唐宋八大家。這些人仿佛都從書本裡面活過來了,現身在史凡的面前,一起談天論道。

  上半夜一結束,夢境中的旅途便開始了下半夜的行程。史凡來到一扇威嚴的大門前,在他眼前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府邸,看起來如賈府一般,但明顯又不是賈府。只見人來人往的下人慌慌張張地整理著包裹,紛紛往大門口逃散而去。突然一個眼熟的老媽媽跑過來,喊道:我的哥兒,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夫人到處找你呢,咱們快走吧!說著,老媽媽一把抓住史凡的手,就要拉他走。史凡感覺到一陣疼痛,隻得跟著老媽媽從另一頭的小門走去。此時,身後傳來咄咄逼人的跑步聲,史凡轉頭一看,只見一群服裝華麗統一的衛兵衝了過來,只聽見刺耳的一聲命令傳來:封起來!所有人不得進出!史凡已經走進小門,回首瞥上最後一眼,只見大門戛然關上,封條隨即貼上。史凡抬頭一望,赫然看見史府二字。

  一覺醒來,史凡的思緒從夢境中戛然而止,意識從混亂的史府回到了平靜的賈府。然而,史凡卻久久無法擺脫這個夢的影響,他在腦海中反覆地追憶著夢境中出現的那些畫面。畫面如此清晰,情境如此詳細,不得不讓史凡懷疑,這些或許並非僅僅只是一場夢,而是留存在他潛意識裡的記憶,那是這具身體前一個靈魂留下來的記憶,是真正的史家大公子關於史家敗落的記憶。史凡相信,夢境中的這些只是記憶的冰山一角,他迫不及待想挖掘出所有的記憶,然後憑借這些記憶找到史家敗落的原因。對於這個原因的真實情況,無論是史家夫人還是賈母老太太,似乎都不願透露一絲一毫。既然沒有人能告訴他,史凡自然只是自己探索了。

  史凡起床後,就收到了史家夫人從外省寄來的回信。前些日子,史凡給夫人寄去一封信,告知史鼎老爺和夫人,自己已經通過了今年的童生考試,中了秀才,考取了府學的生員。這個好消息是這一年史凡努力讀書的成果,也是史家敗落以來的第一件喜事。消息很快就有了回應,史家夫人的回信毫不吝嗇地表揚了史凡,這自然是意料之中的。然而,令史凡感到意外的是,這封回信的主要內容卻是另外一回事,關於史凡他妹妹史湘雲的事。回信上,史家夫人這樣寫道:

  這件事我和老爺一直瞞著你們,原本是不打算這麽早告訴你們的。可如今,我們無法留在都中你們的身邊,這件事我們若是繼續瞞著,可能不僅保護不了你們,反而會害你們身處險境。老爺和我見你既已經進學,也該是成熟懂事的時候了,便決定把此事告訴你們。此事便是關於湘雲的親事,早年老爺和我就給湘雲定下了一門親事,男方是一個王孫公子,公子名叫衛若蘭。當時,老爺還是保齡候,史家和衛家可謂是門當戶對,可如今老爺不僅被降了爵位,還從都中遷委到了外省,雖說也是一方大員,可畢竟今非昔比。老爺和我十分擔心,衛家故意拖延著定親之事,想讓我們知難而退,到時候苦了湘雲這孩子。史凡,這件事我先告訴給你,你也別急著跟湘雲托盤說出,你一點一點地告訴她,

讓她慢慢有個心理準備。記住,不管衛家是否如期下聘禮迎娶,你都不可到衛家催促生事,以免被衛家抓住把柄,反而斷送了湘雲的終身大事。倒不如先讓衛家想清楚是悔婚還是履約,到時我們再見機行事,若是衛家如期迎娶了湘雲,那便是湘雲的福氣了。  看完了夫人回寄來的信件,史凡不禁大吃一驚,才知道了湘雲已經被定了親。衛若蘭?史凡隻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原著中有提到過,前些日子敬老爺子出殯的時候,這個衛若蘭公子似乎還代表衛家來寧國府吊唁了。史凡沒想到竟然就是他和湘雲訂了親,這個衛家公子似乎並沒有傳出什麽風言風語,連葬禮這樣的重大場合他都能應付得過來,應該不是一個酒囊飯袋般的紈絝子弟。不過想起夫人交代給他的話,史凡又隻覺得憋屈。就像夫人所說,史凡恨不得立即衝到衛家問個清楚。 若是衛家如期迎娶,史凡也好理直氣壯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湘雲。若是衛家堅決反悔,那個叫衛若蘭的也視若無睹,辜負湘雲的話,史衛兩家恐怕鐵定要無法挽回這門親事了。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史凡大不了先提出退婚,讓他們衛家下不了台,史凡也就不必跟湘雲多解釋什麽了,以後再為湘雲物色一個更優質的公子,定下一門更好的親事。

  然而,史凡不能腦子發熱把這事做絕了,史家虎落平陽,被另一隻老虎欺負也是情理之中。史凡只能聽夫人的話,等待衛家那邊的消息。如今,最讓他感到頭疼的是,湘雲還不知道定親的事情。雖然穿越到這裡已經一年了,大部分的生活習慣和社會風氣,史凡都默默地勉強接受了。可是有時候,他真的非常厭惡包辦婚姻的這一套做派,口口聲聲說是終身大事,當事人卻沒有一點做主的權力。衛若蘭對於湘雲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就像是某年某月某日擦肩而過的路人。衛家對於湘雲來說,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環境,猶如冰冷的大江大河。湘雲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給另一個人了,而做下這個決定跟湘雲卻沒有一點關系,對於要托付終生的這個人的年齡、姓名、家室,湘雲一無所知,甚至對於這個決定,是何時做下的、如何做下的,湘雲也一無所知。現在,史凡就要把這個早已做下的決定告訴湘雲,他覺得自己無顏面對湘雲,也沒有辦法把這個消息轉達給湘雲。史凡於心不忍,仿佛他是在把湘雲送給一個陌生的路人,或強行把湘雲淹沒進冰冷的大江大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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