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шщЩ.suimEnG.1a
陸恪的注意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專注和凝聚,指尖可以感受到粗糙皮革之上的潮濕感,整個手感和球感都比平時更重,指尖的控制力似乎也稍稍顯得不足,連帶著小臂和大臂的肌肉都微微緊繃了起來。
大風。
從左往右的風聲呼嘯而過,似乎就連一絲一縷的微風都可以捕捉到軌跡一般,穿梭在頭盔、手臂和手指之間,超低的溫度和刺骨的寒風正在讓血管裡的溫度一點一點地降低,還沒有出手就已經收到影響。
但陸恪卻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右腿蹬地、腰腹扭轉、左腳上步、高舉右手,視線緊緊地捕捉著那個模糊的背影,快速地揮動手臂,朝著既定方位和落點做出了細微調整,橄欖球即將脫離手掌控制的刹那,手腕利用巧勁狠狠一甩,如同鞭子甩打一般,“唰”地一下就將橄欖球推送了出去。
彎弓射雕!
彩虹傳球!
石破天驚!
但,這又不是一記傳統意義的彩虹傳球!
陸恪將整個滑過天際的拋物線稍稍下拉了些許,如同一座橫跨河面的拱橋一般,輕盈地飛躍了出去,卻沒有徑直往上攀升,而是維持著一個不到兩層樓的高度,弧線平時而輕盈,將空氣阻力降低到最小,快速而凶猛地撕開了吉列球場之中的雨霧和狂風。
強大的力量全部都灌注在了橄欖球之中,推送力量強大、尾勁力量更強盛,如同一道明亮而耀眼的閃電般,刹那間炸裂開阿裡,漫天漫地的細雨全部劈開,閃爍的光芒折射在細細的水滴之中變幻出了無數到奇妙的光芒,整個球場瞬間明亮到了極致。
轟隆隆!
那一枚棕紅色的橄欖球就這樣浩浩蕩蕩地穿行出去,高速旋轉的橄欖球甩開了持續下落的雨滴和霧氣,仿佛開辟出了一條時空隧道的黑洞一般,所有狂風所有冷雨全部都在凌厲而彪悍的破空之勢中退讓了開來。
轉瞬即逝的時刻,陸恪就這樣看到了自己的傳球目標!
在濛濛細雨之中扭曲而模糊出一道白色光影,四周所有的景物和色彩全部遁入黑暗,漸漸開始虛化,只剩下那一個快速奔跑的身影,這讓陸恪握緊了自己的右拳,即使橄欖球早就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但渾身肌肉依舊緊繃到了極致,咬牙切齒之間迸發出了勢不可擋的氣勢。
……
“跑球!”
“舊金山49人出人意料地將橄欖球交給了上半場表現稍顯沉悶的馬庫斯-林奇,林奇正在朝著左側快速突破,洛根-紐曼和馬裡奧-曼寧漢正在前面開路,這為林奇贏得了小小的推進空間,但新英格蘭愛國者的補防非常及時,他們已經形成了包圍圈,掐斷了林奇持續推進的道路,現在就看林奇的推擋和閃避能力了……”
“等等!”
“把戲!”
“把戲進攻!”
“林奇轉身,他將橄欖球回傳給了陸恪!把戲進攻!上賽季,我們曾經在舊金山49人對陣新奧爾良聖徒的分區賽之上,看到德魯-布裡斯在比賽的最後時刻嘗試過相似的戰術,但布裡斯沒有能夠贏得足夠的傳球空間,在傳球之前就遭遇了擒殺!”
“現在輪到陸恪了!”
“陸恪!陸恪正在調整!腳步,陸恪的腳步,漂亮!盡管受到了大風影響,橄欖球的落點位置出現了偏差,但陸恪卻利用自己的腳步調整,成功地接住了橄欖球,這一次接球遠遠比電視機前觀看得要困難許多,陸恪的完成著實漂亮!”
“維爾福克!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截鋒維爾福克正在試圖擒殺!這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景象,擒殺不是維爾福克的強項,但現在已經沒有後退可能了,維爾福克就是擒殺的唯一希望!”
“陸恪!哇哦,這腳步!這腳步真的太驚豔了!簡潔!乾脆!直接!高效!陸恪僅僅用了兩步就甩開了維爾福克!陸恪傳球!陸恪做好了傳球準備!”
“什麽?這居然是一次長傳!”
“在能見度受到了雨霧影響的情況下,長傳似乎不是最好的選擇,但……舊金山49人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和空間了!現在深遠區域可以看到泰德-吉恩正在撕扯的腳步,吉恩!吉恩正在和塔利布糾纏著,他沒有能夠撕扯出空間,寧科維奇正在補防!”
“等等,等等,這一次傳球不是尋找吉恩的!可是,深遠區域還有誰嗎?”
“那是……洛根-紐曼嗎?”
“不對,現在左側區域已經完全成為了修羅場,洛根-紐曼依舊沒有突破!那是……那是十三號外接手查德-霍爾!不可思議!那是查德-霍爾!居然是查德-霍爾!上帝,查德-霍爾到底是怎麽出現在那裡的?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上帝!查德-霍爾周圍已經看不到防守球員了!史蒂文-格裡高利正在回追!但他的重心已經失去了,二次啟動時已經失去了先機!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查德-霍爾會出現在這裡?誰能夠解釋一下!”
……
查德-霍爾正在埋頭狂奔。
腦海之中一片清明,只有一個想法先角柱路線,衝出去二十五碼左右,再球門路線。
正式開球之前,這就是陸恪安排的跑動路線。
霍爾不知道具體原因,也不知道整個進攻路線布局,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對於陸恪那錯綜複雜的戰術體系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越想就越糊塗、越想就越困惑,所以,他老老實實地固守自己的跑動路線。
陸恪安排什麽跑動路線,霍爾就完成什麽跑動路線。一絲不苟,一成不變。這是他站在球場之上唯一能做的成為陸恪手中的一枚棋子。
所以……“先角柱路線,後球門路線”,同樣一句戰術安排,腦海裡反反覆複、來來去去地不斷重複著,不需要多余的想法,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
他沒有注意到吉恩的交叉換位,也沒有注意到塔利布的改弦更張,同樣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側人潮洶湧的修羅場,變換路線之後,他就這樣“自投羅網”地朝著球門路線跑動過去。
但奇妙的是,另外一側的所有攻防都始終留在了三十五碼線之內,當他的腳步持續推進,距離開球線的空間越來越大,那些混亂就越來越遠,那些防守球員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沒有人過來補防。
他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前衝,持續前衝,視線余光可以注意到駐守後場的那名安全衛正在試圖靠近,不過,霍爾的跑動節奏依舊沒有被打亂。
四十五碼到五十碼。正對球門右側欄杆。
“跑到這個區域的時候就小碎步調整節奏,回頭看看是否有傳球。”
這是陸恪的原話,霍爾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要在這個區域,但他還是如同計算機一般,忠實地執行著陸恪的指示。
腳步切入相對應的區域之後,霍爾就開始小碎步調整自己的身體,回過頭去,然後就看到了一片迷蒙雨霧之中,一道光彩絢麗的彩虹破空而至,高速旋轉的橄欖球將所有水珠都甩了出去,如同一枚魚雷般,氣勢凶猛地撞擊了過來。
就在此時,橄欖球開始快速下墜。
整個下墜的聲勢遠遠超出了想象,似乎速度猛然就提升了兩倍乃至三倍,極速旋轉之後就朝著霍爾的胸膛方位鑽了過來,如果霍爾沒有預判錯誤的話,距離開球線應該在四十七碼、四十八碼左右,因為刮風下雨的關系,可能稍稍有一碼的誤差。
但,準確無誤!
霍爾抬起頭來,雨滴開始鑽入了眼睛之中,視線就這樣模糊了起來;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慌亂,因為他知道陸恪的傳球,平時訓練之中經過千錘百煉的打磨,一次又一次戰術會議和實地訓練,肌肉似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然後,霍爾就小碎步後撤步,雙手在胸口附近做出了接球手勢。
“噗”。
橄欖球就這樣悶悶地鑽入了懷抱之中,力量比平時更大了許多,尾勁非常強勁;但落點依舊準確無誤,即使在大風的影響之下依舊沒有出現任何偏差——為了控制落點,陸恪利用手腕把力量控制到了極致,稍稍就發力過猛了。
霍爾稍稍有些意外,腳步連連往後踉蹌了兩步,草地之上的濕滑頓時就讓重心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如同穿著溜冰鞋的蜘蛛,這讓霍爾越發慌亂起來,但他還是死死地咬住了牙齒,竭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重心。
右手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橄欖球了,只能狼狽地用左手也控制住橄欖球,然後轉過身,眼看著那名安全衛的身影就已經在雨霧之中迅速放大。
霍爾還沒有時間來得及做出反應,大腦之中正在驚呼不妙,緊接著就看到那名安全衛仿佛衝浪一般,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雙手如同大風車般舞動著,卻依舊沒有能夠控制住身體的平衡,然後就“咻”地一下,從霍爾的身邊滑了出去。
機會!
霍爾依舊沒有松懈,腳步完成了調整之後,再次幾個小碎步將身體重心控制出,然後開始拔足狂奔,眼前已經是一片敞開的空間,看不到任何防守球員,也看不到任何障礙,似乎只需要卯足力氣不斷朝前狂奔,就可以衝向世界的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