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兵重重的歎息了一聲,這才說道:“我母親第一句就是叫我以後不要在請她上來了,說她在下面過得很好,還當了鬼差,也讓我以後不要在請鬼上身,會損傷陽壽;第二句是說我婆娘會過不了三十五歲的坎,讓她早些安排後事,我母親到時候會在下面接她;第三句是說我們這一脈陰氣太重,黃狗兒本是狀元命,但生在我們黃家一讀書就活不過十八歲的坎,切記!”
方文此時的好奇心已經戰勝的恐懼,不由的說道:“會不會是嫂曱子聽錯了,或是嫂曱子當時產生了幻覺?”
黃文兵歎息道:“我當時一聽就蒙了,馬上去找李叔,這次李叔見我一來直接就把母親的話重複了出來。”
方文一聽,立馬讓恐懼戰勝了好奇,可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師傅具體怎麽說的,會不會是你理解錯了,我師傅比較喜歡說玄乎的話。”
黃文兵搖了搖頭,“李叔當時的原話是:黃小子你在敢請髒東西上身我保證你活不過四十歲,這次算你運氣好,你母親是自願借著你的身上來的,算是保了你一次;還有你媳婦的事是天定,不過有你母親在下面你也可以放心;你兒子黃龍這名字不好,以後就叫黃狗兒吧,把戶籍上的名字也一並改了,時候一到我就幫你破了黃狗兒的鎖命格局。”
“這,這,這……”方文呢喃了幾聲,愣是沒說出話來。
黃文兵自顧說道:“一年後,我媳婦檢曱查出了肝癌晚期,三年後,黃狗兒四歲那年,我媳婦在三十五歲當晚就走了。”
方文感覺頭皮有些發曱麻,如果不是見黃文兵神曱智清曱醒,說話也條理分明,定會認為他出了精神上的毛病。
想了想,方文順口道:“黃哥,我師傅難道現在都沒能破了黃狗兒的什麽鎖命格局?”
“恩,正是因為這樣我一直不敢讓黃狗兒讀書,也從來不讓黃狗兒下山寨,一直到現在黃狗兒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
方文歎息著說道:“黃哥,真是難為你了。”
黃文兵深吸了口氣,又露了笑容:“我婆娘在下面有母親照顧,又有李叔在,我也不用擔心黃狗兒,等黃狗兒以後能讀書了,說不定真的能考上狀元呢,能考上咱們縣裡的狀元我就滿足了。”
方文從黃文兵口曱中聽出了濃濃的父愛,不管之前所說是不是真的,也不管風水之道真假如何,但這份父愛卻是偉大的。
黃文兵這時又歡喜的說道:“我每天早晨都會給黃狗兒點一次命運燈,每次的結果都一模一樣,你知道黃狗兒的命有多好嗎,七兩二錢,足足七兩二錢,批語是:此命推起天下龍,必是人間一主公,富貴榮華數不盡,定是乾坤一蛟龍。黃狗兒是蛟龍命,一遇風雲便能化龍。”
方文這才明白香案上的天燈是怎麽回事,與其說是天燈,不如說是黃文兵的精神寄托。
想到這兒方文忍不住拿出手曱機,一看信號居然是滿格的,一時沒忍住就撥通了李曱老曱師的電曱話……
電曱話一通方文就直接說道:“師傅,我想問一下黃狗兒的事。”
沒想電曱話那邊出聲道:“我已經知道了,電曱話裡不方便,等你回來後在說吧,你告訴黃文兵,就說我讓你把黃狗兒帶下山來。”話一落就掛了電曱話。
黃文兵此時就坐在方文旁邊,李曱老曱師說的話自然全聽見了,頓時大喜道:“太好了,李叔讓你帶黃狗兒下山肯定是想到破曱解的辦法了。”
方文直接愣住了,本來想在李曱老曱師那裡解除疑惑,沒想還現在更迷糊了,回過神來見黃文兵都到中年居然高興得如小孩一般當眾手足舞蹈,搖了搖頭,讓自己更迷糊一些,這才說道:“恭喜了,黃哥,我師傅言出必行,看來黃狗兒的時候到了,正好,現在破了鎖命格局還能趕上下學期開學的日子。”
“方兄弟你說得太對了,等黃狗兒讀書了肯定能天天戴大紅花,回頭我就去給他買書包,對了,我還要去縣裡給他買外語磁帶,我聽別人城裡的孩子從小就開始學外語呢,還有……還有……還有……還有等黃狗兒考上大學我就送他去首都讀書,讓他去看書曱記,去看看主曱席……”黃文兵或許是壓抑太久了,說著說著就已經幻想出了黃狗兒考上大學後的情形。
這時候忙完了的素芬走了進來,疑惑的問道:“黃哥你和方文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方文笑道:“黃狗兒要去讀書了,黃哥當然高興了,是不是啊黃哥。”
黃文兵的情緒這時候也放松了下來,樂呵呵的說道:“恩,等吃了飯黃狗兒就跟著我的好兄弟一起下山。”
素芬狐疑的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成兄弟了。”
方文笑道:“我們本來就是兄弟啊。”
“對,我們本來就是兄弟。”
兩個大男人對望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素芬一剁腳,哼道:“不理你們了,我先去做飯,你們接著聊你們的。”
素芬一走,自我催眠讓自己腦袋更迷糊的方文忽然出聲道:“黃哥,你方不方便給我點一次天燈,幫我看看命有多重。”
黃文兵笑道:“呵呵,你算是找對人了,你師傅點燈也沒我算得準。”
接著黃文兵就問了方文的生辰八字,接著拿出朱砂和黃紙畫了看不懂的鬼畫符,然後重新整理好了香案,拿出一個銅燈,用鬼畫符燃曱燒的火焰引燃了燈芯,嘴中更是念念有詞,方文也不沒聽懂到底在念叨個啥。
黃文兵滿意的笑道:“好了,等兩個小時後就知道結果。”
方文一聽還要等兩個小時,實在是害怕自己從催眠中清曱醒過來,連忙拉著黃文兵一起憧憬黃狗兒的美好未來,兩人一直從黃狗兒九歲開始說起,最後說到了一百歲,這才同時大笑起來,而在這個憧憬中就連黃狗兒重孫曱子的名字都已經取好了,可見兩人都是做白日夢的宗師啊。
這時候素芬準備的飯菜也好了,黃狗兒因為一直在燒火到是一直沒進堂屋,不然聽見自己能有幾個孫曱子都給算了出來不知道會有什麽感想。
黃文兵熱情的說道:“方兄弟,今兒中午咱們可得好好喝一杯,這酒是我用稱命之法推敲出來的,保管你喜歡喝。”
方文自己就是靠賣酒發家,自然來了興趣,嚷嚷著快把酒拿出來。
飯菜這時候也端上桌,清炒黃花朵兒,南瓜絲,萵筍燒野兔,油爆耗子肉,酥了一盤下酒的花生米,還有一大盤軟尖葉子湯,引得方文食欲大增。
所謂耗兒肉,就是山老鼠肉,味道那叫一個爽啊,村裡很多人都喜歡在懸崖下面設置小陷阱抓山老鼠,這山老鼠的味道可是一絕,而且因為是在懸崖下面抓到的,這山老鼠自然比較衛生,吃起來也不用擔心會生病。
而且要是當天的山老鼠抓得多了,也可以製成蠟肉保存起來,留著以後慢慢吃。
山老鼠剮皮和剮兔子皮差不多,而且速度更快,村裡有高手在五秒之內就能全部處理完,一把就能把耗子拉個溜光,然後拉掉內髒,留下心肺和肝髒,那小肝髒吃起來和鵝肝、雞肝比起來各有千秋,很多老農就好這一口。
“酒來了。”
“快滿上!”
酒一倒出來方文就知道這是黃酒,在古代也叫狀元紅,女兒紅,一碗足了半斤,方文還在自我催眠中,這酒量也放開了,端起就喝了一大口,一入喉曱嚨就想到了三個字:殺破狼。
“酒勁好大啊,但偏偏度數卻不高,奇怪了。”方文吧嗒了嘴巴,問出了疑惑,這酒最多二十度,但是勁道都能趕上酒廠的原度酒了,而且酒味濃厚,比之最出名的紹興黃酒算是各有千秋,不相伯仲。
“酒不錯吧,這是我自己用酒米釀的,用了我點天燈時候的特殊辦法,加工後酒勁就全出來,但是度數不高,喝一斤都不會醉,來,滿上滿上。”說著又把方文的碗添滿了。
“你們少喝點,方文你不是還要溫酒殺豬嗎,喝醉了看你怎麽殺。”素芬勸慰道。
方文興致正濃,哪裡還能想到何首烏的事情,這酒在他眼中已經成了堆積如山的金幣了,當下連忙勸著黃文兵多喝,兩人菜沒動幾口都已經喝了一斤多了。
快到酒點了,方文搖了搖頭,說道:“黃哥,你這酒可不簡單啊,有沒有興趣跟兄弟我一起做酒生意,多的不敢說,把黃狗兒以後留學的錢掙出來完全沒問題,還包括在城裡買車買房。”
方文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在乎金幣之間也。
黃文兵一聽黃狗兒留學的事情,馬上就清曱醒過來,急忙問道:“真的能掙到那麽多錢。”
方文笑道:“隻多不少”心理卻是把酒的名字都想好了,一個之前就想好了的山寨的名字:苕窖1973。
黃文兵興曱奮的說道:“你是我兄弟肯定不可能騙我的,好,我這就把酒的配方寫給你,不過,可能你學不會,這裡面要用到稱命的推敲之法。”
“沒關系,以後你負責釀酒,賣酒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方文其實也懶得去學。
“等等,我家裡沒有酒米了。”
方文急忙道:“沒事,明天我就找曱人送上來。”
黃文兵也急切的說道:“太好了,吃了飯我就抓緊時間修個大爐子,明天酒米一到我就釀酒,只要能把黃狗兒留學的錢掙出來,就是讓我馬上閉眼了也甘心。”
“黃哥,你就放心吧,退一萬步說,我是黃狗兒他叔,這酒要真是掙不到錢,以後黃狗兒留學的錢我全包了。”
兩人完全忽略了旁邊黃狗兒的感覺,不過黃狗兒也聽不懂留學是啥意思。
“好兄弟,咱哥倆接著滿上。”
等方文清曱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都已經快到山路盡頭,這往前走就該下山了,身邊的黃兒狗背著個大包袱,手裡還牽著那頭健壯的黃牛,而方文就趴在這頭黃牛上面。
“發生什麽事了?”方文疑惑的問道。
“你可算是醒了,你們男人喝醉酒就是麻煩,你剛才站都站不穩,硬是鬧著要走,沒辦法我隻好讓黃狗兒趕緊收拾東西跟著一起走,你那重我也扶不住,就隻好讓黃牛馱著你走。”
方文這才發現素芬站在另外一邊,拍了拍額頭,沒想他還有喝醉的一天,自我催眠的辦法果然是要不得的啊。
“黃哥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喝醉後說了半天胡話, 還大叫著什麽黃寶兒快讓祖爺爺抱抱,鬧騰了半天自己跑床曱上睡著了。”
方文擦了擦冷汗,這黃寶兒自然是剛才兩人一起虛構出來的了,就連黃寶兒她媽現在還不知道會是誰家的閨女呢。
“算了,素芬你就送到這裡吧,等什麽時候空了我在找你去老林子采何首烏。”方文無奈的說道,都已經走到這兒了,也隻好下山,在說他現在清曱醒過來後滿肚子的疑惑,急切想找李曱老曱師問清楚,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之說?
素芬回道:“恩,你自己路上小心點,要是不能走就明天下山吧。”
“沒事了,你也快回去吧。”
素芬最後提了一句:“恩,有空發短信吧,反正是免曱費送的,不發完也可惜。”
方文自然含糊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唱著一首:日落西山紅霞飛,帶著興曱奮的黃狗兒下山了……
傍晚黃文兵睡醒後,這才慢慢回想起發生了什麽事,笑了笑,忽然想起把方文點天燈的事給忘了,心理也有些好奇,趕緊跑到堂屋的香案上一看,頓時就愣住了,呢喃道:“九兩九錢重,這怎麽可能,這種神露如刀的命格怎麽可能還會出現……”
足足愣了半個小時,黃文兵忽然大笑道:“好,太好了,黃狗兒能跟著方兄弟算是大造化了,李叔等的時機應該就在方兄弟身上吧,這下我也徹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