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郡高都城中
戲志才仔細的排查著有沾縣以及潞縣兩處傳回來的情報。
“這裡...這裡...”
在竹簡上,以及擺在面前的一張簡易的地圖,地圖上只是簡單的標注了山川流水的走勢。
“潞縣!”
大約過一個時辰後,戲志才重重的拍著桌子,多日來陰沉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
雖然一早就得知欒提於夫羅在沾縣屯兵,可戲志才一早就猜測欒提於夫羅在沾縣的屯兵不過是障眼法,欒提於夫羅真正的目標是潞縣並非是沾縣。
猜測終究至死猜測,並沒有相應的證據佐證他的猜測,一旦猜測為假,上黨將會遭受到不可言喻的損失。
“來人!讓薛洪來郡守府邸一趟。”
越是到關鍵的時刻,戲志才就越是覺得人手不夠用了,尤其是現在...
“諾!”
當侍從急匆匆的從書房離去後,戲志才也當即動身前往郡守府邸中。
有些利弊他還是要與張楊商量一下。
“戲先生匆忙來見所謂何事?”
這些日子來,張楊的精神也是繃緊,時不時的就會前往軍營,亦或是一人在高都中走來走去。
心情煩躁,難以排解。
“郡守,主公若是派人回來務必把人給扣留下來,陳留打下來後,主公留在哪裡足以應對變數,若是率領兵馬回轉上黨,恐怕會被劉岱之流趁虛而入,如此煞費苦心的結果就要落入他人的手中。”
“言之有理。”
張楊本來欲要派遣人前往管城告知張陽欒提於夫羅來襲,但現在被戲志才這麽一說,瞬間就覺得有道理。
三軍動,糧草齊
攻下一郡一縣,消耗的人力物力甚至是財力都是不可小覷。
陳留不能有失!
“只是欒提於夫羅來勢洶洶,率領五千兵馬攻打沾縣,一時間抽調這麽多的兵馬恐怕是難了。”
自家的事情,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
現在高都城內,最多只能抽調出兩千的兵馬,兩千的兵馬此時前往沾縣,就算來的急,也是疲憊之兵,其實張楊心中還有一個打算,就是直接把沾縣給舍了,直接往後拒守。
“郡守此事,我心中已經有數。”
戲志才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張楊心頭猛的一喜。
就這等處事不驚的態度,就足以讓人稱讚。
國士的風范不外乎如此。
“先生可有良策。”
張楊急忙詢問道。
“我已派人前往軍營喚了薛洪而來,郡守莫怪戲某僭越就可。”
聞言,張楊放聲大笑。
僭越?
要是換了其他的人,或許張楊心頭還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眼前的人戲志才,月余的配合,他已心悅誠服。
“恰好薛洪來了。”
戲志才視線一轉,當即落在從大堂內走來一個氣勢洶洶的大漢。
身材魁梧絲毫不弱於史渙,行走間更是有著一股氣度。
“大將之姿!”
再一次見到薛洪,戲志才還是忍俊不禁的稱讚道。
就連張楊也是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瞧著眼前的大漢,沒過多久後,當即苦笑一聲,看來他又看走眼了。
管中窺豹!
薛洪走過來時,張楊就暗自心驚,啥時候自己麾下多出了這號人物。
“郡守!先生!”
薛洪拱手行禮後,就如同一個筆杆子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叔遠來了。”
作為地主,張楊笑著示意讓薛洪坐下。
人高馬大的,肌肉發達的薛洪,並非隻長肌肉不長腦子,靜靜的坐著不動如山的等待著戲志才與張楊二人接下來的話。
中平六年十二月末,他慕名而來,來到上黨郡內,從一名小卒做起如今成為百人將,短短半年的時間內,薛洪就算坐著火箭一般,升職的速度賊溜。
升職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但沒有人懷疑薛洪是否用了什麽不乾淨的手段爬了上來。
汗水不會欺騙人的。
“叔遠,我手中有一事欲要你去做,現在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張楊看了戲志才一眼,隨之便沉默不語,戲志才見狀輕咳一聲道。
“先生但說無妨。”
正戲來了!
薛洪虎軀一挺,坐姿更直,整個人就像是一把蠢蠢欲動欲要出鞘的寶劍。
“叔遠,我要你率領兩千兵馬前往潞縣埋伏欒提於夫羅!”戲志才眼睛直視著薛洪,等待著薛洪的回答。
“你可敢!”
簡短的三個字刺激著早已經興奮的臉色變得通紅的薛洪。
“有何不敢!只要郡守、先生相信薛某,薛某舍了這身肉也要把欒提於夫羅留在潞縣!”
“好!”
張楊猛地拍手喝道;“此番前往,老夫允你先斬後奏之權,潞縣內,一切以你為主,倘若有不尊者,殺無赦!”
“郡守此話當真?”
薛洪猛地抬頭,一雙虎目毫無顧忌的落在張楊身上。
張楊絲毫不以為意,笑吟吟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潞縣失守,薛某提頭來見。”
薛洪言簡意賅的話語中流露著果決。
他忽然覺得來上黨算是來對了地方了,試問天下間有誰敢這般把軍事大權放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身上。
信任越重,責任也就越重
但薛洪有這個自信,他有這個本事扛起肩頭上的責任。
“明日午時,高都城外駐扎著兩千兵馬你可全部調走。”
“諾!”
薛洪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雖然為百人將,但真正意義上的帶兵他卻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同樣的這次機會也充斥著無盡的危險。
但是薛洪深知想要出頭,就必須要拚一把。
不拚命如何出人頭地!想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那要等到何時?
薛洪心中沒有底,趁自個還年輕,就要拚一把。
“不負二位所望!”
說著,薛洪龍驤虎步的走出了大門,行伍間整個人似乎沉穩了不少,同樣的殺氣更甚了。
等薛洪持著虎符離開後,張楊頗為意外道:“戲先生如何找到此人的。”
聞言,戲志才盈盈一笑道:“說來也是運氣使然,月余前,主公帶兵出征河內,閑暇時,在城門外逛了一圈,就發現一人順著當日主公訓練軍士的路線不斷的奔跑,如此就對他上心了。”
“倒是有心了。”
得知情況後的張楊笑了,只是這笑容倒是有點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