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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382章 政亂人思變(下
“千裡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江南春》

 作者:杜牧

 。。。。。

 古屏寺銀所在的古屏鎮而得名,便就是這南朝四百八十寺中的遺存之一;前身又名做報身寺、蕭寺。

 因為南朝梁武帝蕭衍崇佛最甚,動輒舍身佛門而令王公大臣以億萬供奉贖之,遂以供奉為營造之資廣造叢林以為報身。又見《杜陽雜編》:“梁武帝好佛,造浮圖,命蕭子雲飛白大書曰蕭寺。”。

 歷經五代而碩果僅存沿襲下來的古代從林之一,至武宗滅佛時也短暫的毀禁一時,而廬舍地產皆充公;直到順宗時才在敕令下被重新規複起來。盡管如此,依舊佔據了古屏鎮大半數的地產。

 而在如今乾符年間的亂世之期,歷代增築和修繕起來灰磚青牆、河溝環繞的寺院建築本身,也是這處幾乎無險可守的水鄉原野上,屈指可數的利於據守的所在之一了。

 當然了,再怎麽險固之所也需要人來扼守;平時對抗一下毫無組織可言的大隊流民,或是流匪亂寇乃至地方土團、鄉丁也就罷了。然而在洶湧而至的農民軍面前,並不會比碰石頭的雞蛋更加強大多少。

 因此,在這短短的半年多時間裡,佔據了古屏老鎮腹心位置的寺院所在,已經被不同勢力的歸屬給數度易手過多次了;裡面的僧眾也早已經死傷逃亡殆盡,隻留下滿地狼藉又煙熏火燎的山門、庭院,被搶掠的空空如也、徒然四壁的殿宇佛堂僧舍。

 現在,繼上一夥打跑了其中盤踞亂兵的近鄉土團之後,打著青旗的太平軍的先手人馬踩著地面上的血跡和屍體,入主到這所方圓十數裡內,唯一具有現成防禦設施的據點當中。

 只是在他們所插的太平青旗上,又在下端繡有“跳蕩”“選鋒”“先登”的較小字樣。

 作為太平軍中拿著雙倍薪餉,並且還有正常勤務外的特殊津貼和優先供應待遇的精銳士卒;也是按照用途和場合分為跳蕩、選鋒和先登的不同序列。

 跳蕩之士最簡單,就是通常意義上披堅持銳衝鋒陷陣,負責打開局面的戰場突擊隊所在;與集中起來使用的騎兵不同,直接向下配備到營團兩級單位中,於正規戰兵維持在十比一的規模上。

 相比正規戰兵身上的頭盔、前胸、護肩和蔽膝等製式四件套,多出了頸項、披膊、護脛而更加完善的全身披掛;以及人人都有複數的備換長短兵器,在陣前武裝到牙齒;既擅長陣列也能夠單打獨鬥的小股浪戰,就是他們最大的特征。

 然後在跳蕩之士基礎上選拔出來的健兒,又分為選鋒和先登兩種單獨編列的特殊兵種。

 前者就是廣泛意義上為大軍的開路清障、拔除妨礙、武力偵察的先鋒序列。強調的是適量的防護和足夠的越野機動性,方便在多種突發情況下應變手段和經驗的通用性。

 必要的時候能夠以爆發性的強行軍和不計代價的武裝突破,來佔據戰略要點或是折衝關要,為後續跟進的大軍提供戰場支撐點之類的需要。。

 而後者則是專門用來滿足攻城拔寨的攻堅任務;因此需要更加強壯的體魄和耐力,可以披堅甲持大刀闊斧等長短兵械,在諸多投射器寫的掩護下登城破敵於先。

 因此強調的是短時間內的爆發力和血戰不退的韌性;可以熟斂的使用多種武器和戰技,以便在打開缺口的突堅據下來,或是進一步的犁庭掃穴之需。

 而現如今太平軍所有的先手隊,差不多就是上述三種按照一定比例搭配,再加強一些車馬、裝備、器械或是技術兵種所組成的混成團隊。

 站在只剩半截的佛塔之上,初初入選跳蕩士一員的魯漂泊,也在向著四下裡眺望著。因為在這視野開闊而一望無垠的曠達之處,任何偷襲和奇取的手段基本都派不上用場的。唯有硬碰硬的正面強攻而已。

 因此他們佔據了這處之後,就輕而易舉了擊敗了好幾股相繼殺過來,想要奪回這一處的敵人;累計殺傷和斬獲至少兩三百人有余。因此此刻都在抓緊間隙整備器械,清點物資和斬獲,並且用就地取材的物料。重新加固一些薄弱和殘缺之處。

 因為身形夠輕夠靈活,眼神也好,所以以跳蕩士身份第一次上戰場的魯漂泊,就得到了負責西面瞭望哨位的職責。

 他雖然是廣州街市上混混兒的出身,但是好歹替姐姐看過攤子賣過魚,也能夠讀幾句官府張貼牓子的;因此,這個加成最終讓他入選成為了拿拚命換取更好的待遇條件,而有資格天天吃罐頭的跳蕩士一員;

 因為他早年實在是餓怕了、苦怕了,尤其是加入到太平軍中才知道世間還有這麽多好吃的之後,更是覺得割舍不下而隻覺得能夠多吃上一天,便就是多受用上一天了。

 他也想掙上一份體面的家業,到那個粗文不名的姐夫面前好好揚眉吐氣一番;要是刀劍無眼不幸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至少還有一份東西可以指給姐姐受用余生呢。

 他本想去得是號稱軍種新銳的投火隊,只可惜在臂力上距離合格線遜色了一籌落選;而只能以還算是靈活的身體素質底子,以舍棄轉為十長的代價,換取到了這個入選待遇更好跳蕩隊的資格。

 而在他不遠處,已經從小胖身形縮水了一大圈的王秋,也在一邊坐立不安齜牙咧嘴一邊拚命大口吞吃著罐頭裡的豆子燉肉,仿佛是想要將股上挨過的這一刀給一口氣吃回來一般的。

 作為陣戰團隊中刀牌手的位置,能夠後股上受傷的概率實在太小,尤其是在己方佔據上風的強攻掩殺之下,他居然能夠被一隻射在身後圓牌上的流矢,又折斷迸濺正中在他沒有防護的後股上,簡直就是太過詭異的事情了。

 結果在亂戰的時候沒有什麽中箭感覺,反倒是時候開刀取箭療傷的時候,因為客串救護兵的粗糙手藝,像是殺豬一般的嚎叫了好幾聲,而成為這支隊伍當中的一時笑談;所以抓緊這輪番歇息的片刻時間,用狠吃一通來緩解尷尬和羞恥了。

 而作為隨隊虞侯出身學徒隊的李果兒,正在用特製的炭筆和冊子,速記著這一輪戰鬥下來的各種細節和值得注意之處,甚至還有一些對於敵勢身份歸屬之類的情報和臨時判斷。

 接踵而至的四次戰鬥中雖然有些乏善可陳,但是他還是一絲不苟的隔著領隊檢查屍體和盤點俘獲,走訪和詢問了大多數還能夠說話和喘氣的戰鬥人員,將他們的感想和體會,甚至是抱怨和牢騷給記錄下來。

 從理論上說當重大危險來臨的時候,他會是這個支隊伍當中最後一個戰死的人。

 因為在此之前他要確保自己記錄下來的東西,能夠及時的埋藏起來而有落到本軍手中的機會,然後通過相應的密文字(簡體)給太平軍的本陣,提供相應敵人的情況和對應經驗。

 比如與他們交手過的這些敵人,雖然都是號稱浙東十三州所屬義營軍,可相互之間真是差別大了去了。有的只是鄉土自募的土團鄉兵,有的是得到告身的鎮戍兵,有的乾脆就是地方流民或是流匪亂寇,甚至是被打散收編的前義軍。。

 事實上就算是那些助戰的外圍義軍,同樣也是五花八門的來歷和從屬;其中不乏前來投機的地方武裝,甚至有好些是官軍戰敗潰散後淪為盜匪流賊,又被重新收編而來的義軍。

 甚至有個別人可以運氣甚好的,在其中順勢而動多次轉換陣營和身份,而左右逢源式的保全自身而逐步壯大起來。這也就給太平軍所屬,甄別敵我陣營和身份帶來了相當的困難和和妨礙了。

 “這都是他娘的什麽玩意啊。。以亂對亂也不是這個打法啊。。”

 站在他身邊的領隊校尉之一李欲遠,更是毫不客氣的暴起粗口來。

 “正牌子的官軍都死到哪兒去了,難道指望這些貨色就能擋得住我軍麽。。”

 雖然他也曾經是被收編的土團小頭目,屬於家道還算殷實的小姓田主出身;但是絲毫不妨礙他鄙視和貶低以往曾經頗為在意和珍惜的過往。

 在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之後,他顯然已經看不上原本鄉裡那區區幾十畝地的厲害得失了。因為從太平軍這兒能夠得到的東西和前程,事實上已經遠勝過他家世世代代從田土裡扣巴下來的收益;

 況且,只要這個亂世繼續存續下去, 他就算是還算能夠勉強維持下去的小富身家,又能夠堅持多久呢;也許只要再來一場災荒或是兵火,甚至只是流民過境,就足以令他從小富跌倒中人甚至是貧戶水準。

 就算是僥幸沒有這些外禍,面對日益艱難的時局和整體環境;既無足夠實力也沒有族人做官從吏的便利,他們也無可避免的要受到那些,來自真正豪強大戶的擠珀和兼並,最終發展下去的結果也並不會好多少。

 故而用他十分認同的那位大人的道理說,與其人人都把眼光死盯這土地裡的那點出息,而爭的死去活來幾乎走到了治亂循環的死路;還不如想辦法精益工藝和尋求門路,多多去開山冶礦、興辦工場作坊、行商通貿於海內和域外之地;

 待到把世上產出規模和流通盤子都做大起來之後,又有自上而下的善加調劑,自然就能養活和澤及到更多的人,真正追溯上古三代的太平之世也就自然而然到來了。

 然而就像是應驗了他的烏鴉嘴一般的,很快從魯漂泊負責的西面塔頂上,傳來了告警的哨子聲。

 “有大隊官軍的旗號,正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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