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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472章 蹄跡未乾人去近(中
按照俘虜中的大致說法,原本圍困荊門城的官軍至少還有萬余人;周淮安還擔心逃回去的劉巨容回合之後,會重整旗鼓變成太平軍新的妨礙和阻力。

 這才讓明顯已經使用過度的剩余幾艘水輪船,冒著隨時解體和損失的風險,拖曳著滿載著追兵迅速北上而去搶佔先機。怎麽就會在一夕奪寨之後就全部投降了呢。

 然而在親眼見到了這些投降的官軍之後,周淮安也基本心中釋然了。顯然山東節度使劉巨容麾下的大軍,也不是平白能夠變出了來。尤其是在前年攻略中損失的兵員和甲械,可沒有那麽容易補回來的。

 所以,當他的主力大軍攻打荊州城的時候,著進門城下的圍困部隊,就被他逐步逐批的抽調和替換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老弱病殘之流。

 因此,如今靠牆的臨時俘虜營地中,幾乎都是各種面黃肌瘦的人等,在手口並用捧著太平軍提供的乾糧糊糊和帶皮薯粉湯吭哧有聲;

 甚至還顯眼的夾雜著,頭髮花白的老人和渾身乾巴巴沒幾兩肉的沒毛少年。顯然是劉巨容在維持軍隊的同時,也治下能夠羅括到的男性勞力都給帶出來參加攻戰了。

 不過相比之下,易手過兩次變得城壕破敗的荊門城中也好不到哪裡去;最後能夠站著出來迎接大部隊的,也只有人人帶傷的不足千余而已。

 而負責帶隊的只是原本三營駐隊中的一名團屬校尉而已。至於其他職介比他高或是相等的存在,基本上非死即傷或是在戰場失蹤了;而只剩下他一個還能活蹦亂跳的。

 周淮安額外撥亢召見這個幸運的勇士,詢問敵情時才發現他的名字叫做杜洪,乃是由地方土團蓋而投奔了義軍的嶽州人士。

 後來太平軍北上之後,就隨著駐留義軍雜屬一起被收並;經歷了打散重新後因為表現積極,又成為了一名補充營的隊正,然後臨陣積累資歷火線提拔為旅帥、副尉。

 算是一個太平軍治下頗具相當代表性的人物了。

 接著一路下去,重整旗鼓再接再厲的太平軍,水陸並進勢如破竹的攻破已然是沒有多少防守力量,或是守備盡數逃亡而格外空虛的長林、樂鄉、義清、率道、南漳等多座城池;

 又花了很小的代價拿下唯一有數百官兵,進行堅守和抵抗的漕運水陸要衝——柘林戍之後,襄州州城兼山南道的理所——襄陽,就徹底對太平軍武裝力量敞開了懷抱。

 只是站在平穩行駛的座船上,看到天際那座隱隱呈現於奔湧大江之畔的襄陽城時候,周淮安心中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卻是諸如《黃蓉襄陽後記》《軍營中的女俠們》之類的文學作品。

 好吧,拋開這些有的沒的瞎想。根據事先做過的功課,這座城池最早起源春秋楚國的北津戍,後來經過東漢末的荊州刺史劉表,東晉的梁州都督朱序等歷代修繕和增築,才有了現今的氣象和格局。

 雖然還不是南宋末年那個被往複營造過的“鐵打的襄陽”。但是現有足足周長九裡、水陸八門的格局,也是荊楚、江漢之地難得的大城、雄城所在了。白居易就曾有詩《寄微之三首》雲:襄陽九裡郭樓堞連雲樹。

 而在城池東面、南面都是自北向南奔流而下又折轉往東的漢水,以及分出來幾條環城交匯的支流;而北面和東面的大片郊野則是被紫蓋山、鹿門山、萬山、峴山等群山所遮護。

 至於江上還有漢津戍的浮橋,與漢水對岸的樊城鎮相連;從而形成南北之間互為抵角,聲氣相通的優勢。

 至少相比太平軍之前攻掠過的幾座大城都邑;諸如背湖面江三水繚繞的安南交州宋平(大羅)城,或又是群堤重重環抱而兩山包夾其中的江東潤州丹徒重鎮等,都毫不相讓更是有所勝之。

 可以說在這種地形下,想要進行圍困的話不是不可以,卻是要在水路配合之下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行;而想要進行攻城的話,那能夠展進行大范圍的排兵布陣或是展開攻擊部隊和器械的余地,卻是相當的有限。

 因此,在這裡也相繼做過隋朝的總管府,唐初的都督府、行台尚書省、安撫使、中唐的采訪處置大使,晚唐的山東節度使、觀察使、轉運使、鹽鐵巡院的駐地和理所。

 通常號稱有戶四萬七千七百八十,口二十五萬二千一。只是在眼下劉巨容的山東行營兵馬大都覆滅在江陵城下之後,不知道這座城中還能夠剩下對少殘余的守備力量了。

 因為身為官軍主帥的劉巨容這人,在地方任上堪稱是精明有為而手段酷烈;對城內控制的也是相當嚴密,甚至是采取了寧枉勿縱的嚴厲態度。

 故而雖然之前有太平軍的外圍武裝,時不時在城下騷擾過,但是對於襄陽城中的消息打探和其他的情報工作,一直都是進展甚微。

 長期以來,江陵方面就只有一些私下偷偷往來的商旅,所能提供的二三手間接消息,來進行扯面的推斷和判定了。盡管如此,挾以大勝之勢的周淮安還是有相應的興趣和信心,以麾下這重整後的數萬虎賁來稱量和計較一番長短的。

 “傳我令下,”

 想到這裡周淮安斷聲道。

 “屬下在。。”

 左右頓時一片拱手而立的應和聲。

 “令王重霸的水軍封鎖江面,配合左陣吳星辰麾下第四軍的五營戰兵先行渡水,再以本陣樣子隊和投火兵為支援和加強。”

 “相機拿下安養縣內的樊城鎮,就此隔斷襄陽在漢水以北的聯系和援應。。”

 “謹遵軍命。。”

 一身披掛而愈發顯得臉瘦小眼的左陣郎將吳星辰,瞬間於其他幾個人很是激動交換了一番眼神,當即喜形於色的出列俯首道。

 畢竟,這些日子過來他們這些怒風老營的故舊從屬,都是隨著大流而動多數的表現泛善可陳,基本也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和機會。

 因此眼見得太平軍麾下的越發的兵強馬壯而各色人才雲集,自己這些怒風營出身的老義軍,也不免暗自有些隱然的緊迫和危機感了。

 雖然這位領軍一貫以來表現的都很顧念舊情,也善待那些曾經追隨身邊出過力的老兄弟。哪怕傷病退役了實在不能做事,也會給個安身之所好吃好喝這頤養天年,確保衣食無憂的度過余生是不成問題的。

 但問題是吳星辰他們可還算是年輕,還有大把的歲月可以用來有所作為的;讓他就此交卸下軍中的職事,保留軍籍和待遇到後方去,兼翎一個悠閑自在的體面和優遇位置,卻是遠非他所願的結果。

 所以他不但要兢兢業業的做好自己的本色,表現出一切以領軍馬首是瞻的堅決態度來,區別於那些新附和投效之輩;還要想方設法抓住每一個可以建功的機會,來彰顯和體現出自己這些老兄弟的價值和用處。

 至少也要保住現在位置上,不被人給用更多樣的選擇給後來者居上,乃至取而代之掉。要知道,如今在太平軍愈發繁雜的體系之中,隱然是各種淵源和乾系的派系。

 他們既在《太平田畝制度》和《聖庫制度》《太平要略》等,共同的旗幟、目標和主張的理念下攜手奮進;又在各自訴求和具體立場的細微差異下,保持著相互競爭和製衡的局面。

 最初的時候,除了他們最先追隨起家的怒風老營兄弟之外,又有曲乘裕、張彪和丘宦、樊綽為首的安南鄉土派;再加上嶺南本地聚附起來的將士,所構成的五嶺子弟;其中又產生潮循出身老派和廣府出身新派的細微差別。

 此外,尚有鍾翼、趙引弓為代表所謂棄暗投明的光複派;隨著越來越多反正和投降、被俘獲,又被改造的官軍士卒而壯大起來。其中又天然分為客籍的長征戍卒,和本土的五管舊屬兩大群體。各自又與安南鄉土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後來隨著黃王大軍北上,太平軍出桂州而攻城略地於湖南,又陸續收並整編了許多義軍舊屬之後。尤其是王充隱,曹師雄、朱存、張居言等義軍故舊和軍將,相繼交出部隊加入進來,就讓他們所面臨的的競爭局面變得更加錯綜複雜了。

 所以吳星辰哪怕依舊身為那位領軍最早任命的六主簿之一,但卻也是其中危機感最強的吊車尾。

 畢竟劉主簿中地位最高的柴平,可是在落魄時提攜過那位的天然恩義,只要不犯大錯就是當之無愧的副手之一;

 而留在嶺內的老關和程大咬,雖然出身的資歷最低也沒有什麽突出之處,但是卻是他剛入義軍時,第一個追隨鞍前馬後的老人中的老人。

 隸屬於後陣的蘇無名這就早早的暗自投靠和抱上這位大腿,而事事唯命是從,屬於用得順手不會輕易改換的人選。

 而另一位射聲校尉出身的呂方,則是這位早年合作有加的老相識了,而且基本安於現狀而不爭什麽了;估計差不多時候到了就會退養到後方去與將頭王蟠作伴了。

 就像是最後一位劉六茅也比他強上許多,因為他不但是王將頭的親兵隊出身,也是早期義軍中唯一的馬軍將官,哪怕後續補充進來的人選再多,也無法與他的資歷和威望的。

 所以他思來想去之下, 似乎也只有自己是最晚表現出善意和態度來,而已經不是讓人不可或缺的那個了。如果他不能夠再奮發振作和有所表現機會的話。

 另外,也因為他暗中打聽到一件事情的端倪,而促使他下定了決心的緣故。

 眾所皆知,如今已經構架完成八個軍序的主官,目前都只是各人分別兼任一部分,並沒有直接的任命落實到誰頭上。而在地方戍防官的任命上也隻落實了寥寥數人而已。

 隨著協助黃王東征、北伐的大業基本塵埃落定;再加上湖南、荊南地方的重新平定;論功行賞和委任相應的職守也就勢在必行了。

 他固然是堅信義軍的大業必有所成,也信服太平軍的那些理論和主張必然能改變這個世道,但也不妨礙為自己著想而而更上一步的渴望和憧憬。

 若是錯過了這最後一遭在戰場建功的機會,也許日後就也要長久的落於人後了。所以,他也不惜面皮的求了柴平、蘇無名、乃至呂方來為之傳話和表態,只求這個首戰先發的出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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