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唐殘》第891章 胡星曜精芒。
見說西川景物繁,維揚景物勝西川。

 青春花柳樹臨水,白日綺羅人上船。

 夾岸畫樓難惜醉,數橋明月不教眠。

 送君懶問君回日,才子風流正少年。

 《送蜀客遊維揚》唐:杜荀鶴

 ——我是分割線——

 而在數日後重新開放的揚州南城門外,茶園橋邊的碼頭之上。劫後逢生的新羅人崔致遠也終於得以帶著兩個關系複雜的女子,飽含著忐忑與期待、茫然之類的別樣心情,一起踏上了前往江陵的船程。

 雖然這幾日的救治和修養,並沒能令飽經創傷的三娘完全恢復和痊愈過來;但是她還是以不能耽誤了男人前程的理由,堅持催促著並決意跟隨著崔致遠踏上了前往江陵的道路。

 至少,對於這個身心都受到極大傷害的女子而言,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留在了揚州這個蘊含了她許多不堪回首的記憶和慘痛的過往,也讓她幾乎喪命掉的傷心之地。因此,無論是去哪裡,只要離開這裡就好。

 崔致遠也實在拗不過她,更兼心中有所愧疚和自覺虧欠良多,只能應允了下來。好在那些太平軍也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便利。如今往來揚州境內轉運人口和販賣物資的上傳時絡繹不絕,隨便就能給他們安排一處妥帖的舟船。

 這是一艘專門用來載客的六百料江舶,因此在兩層半的樓艙當中,不但簡單的客舍、火廚、飯堂和公房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專門移栽到船板上,以提供一些時鮮芽菜的苗圃和盆栽,和養在尾倉內的雞鴨豬羊等活物。

 因此能夠乘坐的也是囊中相對豐厚的客商、富家之屬;而憑借太平軍開出的一紙憑條,崔致遠不但得到了其中位於上層中部最大最好的一間客舍,還成為了相繼上船的數十名帶著隨從和伴當,以及大包小包行裝的旅客,眾所關注和側目的對象。

 只是崔致遠也無心與他們攀交和搭話,就早早的帶著女人躲進了內艙當中落得了個清淨。然後等到船上客人都上的差不多了,由船家招呼著進了倉安頓和收拾起來,他這才從倉裡出來而站到客舍專屬露台的欄杆邊上,吹著寒冷的江風透透氣。

 然而,卻見到自己出來的城門方向隱隱有騷動的跡象和嘈雜聲傳來,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然而下一刻,從他所在露台的下邊卻是不斷有聲音往他耳朵裡鑽。

 “南水門那兒又出什麽狀況了?”

 “那是城中些許楊氏一黨的漏網之魚,想要衝關出逃呢。。”

 “豈不知揚州水陸十一門,都被人外松內緊的給看住了,據說還有昔日的節衙故舊在盯著認人。故而每日都能好些可疑人等被逮出來了呢。”

 然而話題又轉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兄台此番帶了如此多行裝和伴當,是打算就此啊遷往別地麽。。”

 “自然是去江陵開館了。。我輩先打個前站了。。”

 “開館,卻不知道是開什麽館?”

 “當然開的是商館兼鄉會了,也算是為淮揚的同鄉、同業某個落腳之所。。”

 “想不到,現今淮揚的商家也要在江陵開館了。。殊不知揚州才是東南名勝的第一富庶之地,歷來只有各地前來開館麽?”

 “那都是過眼雲煙了,淮揚雖好,可是怎麽禁得住這些年那些藩帥的可命折騰,再大的家業也難以維系了啊!更兼淮南地方殘破凋敝,再留在廣陵能有什麽出息?”

 “如今的江陵府才是水路同埠的第一繁盛之地。更兼地方太平得很,對於商旅也是寬放的很。。不早早覓地開個館,立個會,吾輩淮揚商旅真就要泯然世間了!”

 “當今的四道十路,稍有些樣子的名城大邑,莫不在江陵別設了行館和會所,豈又是為什麽了?還不是為了這大江上下千裡通商之利,還有那考舉之便呀!”

 “居然還有考舉之便,難道那些太平。。。督府,還真要與朝廷一般開科舉士不成?”

 “這個自然是了,只是人家考的不是書功經義文章詩詞歌賦了,而是數算、判詞、營造、農事、機關、吏務之學啊。。”

 “豈不是事事都要從頭再來了?還真有人想要前去投試?原來的道德文章、詩歌文萃又當如何是好啊!”

 “再怎麽說我淮揚之地也是文章薈萃、才子風流的淵藪,難道在重新再來的治學研修上還爭不過那些窮鄉僻壤來的士人、學子麽?。”

 “也正因為如此才早盡早購地開館啊!不然就連江陵三郭最外的都沒有足夠的立足之所了。不但要開鄉館和同業會所,還得方便就地修學和考拔,沒個足夠敞闊的地方有怎生施展開來啊!”

 “須知曉,如今江陵城內三郭所在,盡是宅第價高、動土如金啊;淮揚既然新入督府治下,卻也不能落於人後啊。。難道真要讓淮揚來的同業同鄉和士人學子,只能在赤板門外的城下坊郭與那些販夫走卒之流為伍麽?”

 “難道就不能納資投獻一個出身麽?好歹歷任藩帥莫不是如此助軍而來的麽?”

 “你倒是想得美,可那太平督府卻看不上,也不屑地方人家的那點兒獻納手段。若非如此,湖南、兩嶺那些商幫行會,早就佔盡了先手和機會了,又怎容後人來搶呢”

 “更何況,身為五民之末,獻納來的官身也就在庶流小民之中逞逞威風。然而,但凡這世間只要是個能夠操刀的丘八,發起性子來還不是予取予求的一時魚肉。換了藩帥之後一切都又盡付東流了。。”

 “那殊不知太平督府那邊有能好多少呢,不是說一貫苛待士紳而盤毒豪姓,最恨富室之家麽?”

 “那也樣至少在這個世間求個安穩啊!再說了,淮揚官府那些聳人聽聞的說辭,也就是哄哄那些城內的無知小民。但凡行商去過的地方,親眼見過了太平督府治下的情形之後,就知曉所言不實了。。”

 “人家也是靠種茶營田,蠶桑織造以為生息和財計;也是要通商開市以為貨殖輸轉的。豈有靠一味抄掠和殺戮,就能長久維系下去,還能屢戰屢勝並有東南的道理呼?這不過是那些藩帥為了一己之私,而故作危言悚然爾。。”

 這些無心閑聊的話語,卻是聽得露台上的崔致遠一陣接一陣的百感交集,而對於自己接下來的從賊生涯,也隱隱的生出了更多的期待混雜著憂慮了。至少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和了解,這像是一個制度森嚴而章法周密的割據勢力,而自己這種幕屬出身的流寓之人,又能派上什麽用場呢?

 而在隱隱發生騷亂的廣陵南門道的一角。改頭換面的楊行湣也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不遠處發生事情,而像是大多是受驚慌亂的出入人群一樣,腳步倉促隨波逐流的向前行去。因為,那是他施恩厚養多年的親兵兼死士,刻意用命給他換來的一線生機。

 現如今,他已經變得面頰消瘦而眼窩深凹,頭上已經被剃得精光而帶上陳舊的鬥笠,穿了一身泥色百衲衣的行腳僧打扮。手裡柱著包頭鐵環的拓木杖,挎著的袋子裡還裝著畫卷,乃是在行遊傳法過程當中,采用說、唱、圖三種形式構成的變文所需。

 下一刻,在用木柵分割出來的一條過道中,他滿臉堆笑而默聲不響的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度碟來,上面還有揚州最有名的大雲寺所畫押的具保;審驗的軍士也只是仔細瞅了瞅,又轉頭看了眼身後一個帶著灰布頭套的人,就揮手讓他過去了。

 待到出了城之後,暫且化名僧人元信的楊行湣就毫不猶豫的叫上一條劃子,舍了幾個錢之後就往南方撐了過去。在這些太平賊的全力搜捕之下,無論是北面尚存的劉漢宏、孫儒等勢力,還是西邊的老家廬州等地,都已然成為一條死路。

 也唯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江東境內,或許沒有盤查那麽嚴厲還有一線生機所在。他刻意從這裡尋機乘船出海北上中原,便就是逃出生天的廣闊之地了。

 ——我是分割線——

 而在濠州鍾陵(今安徽鳳陽)城外,一片白茫茫的雪色大地,也已經被兵臨城下的錢具美所部連綿立營佔據下來,而顯得人馬嘶鳴、聲囂鼎沸而格外的熱鬧。仿若是就連風雪也不能影響一般的,還在源源不斷運送來更多的物資和人馬。

 雖然,這隻隸屬於東線的淮南討擊軍尚未封鎖住全部的城門。但是經過莫耶山之戰幾乎損失了大半的淮西馬隊以後,城內劉漢宏為首的淮西軍卻是仿若完全喪失了,出城浪戰和對陣的欲望和信心了。

 他們甚至還在城頭和城門上澆水,而連夜凍結成又硬又滑的一整片,根本就不顧將來可能出擊或是反擊、追擊的需要了。

 而在風雪當中巡營歸來,卻又得到南方捷報的錢具美,也大喜過望的對著左右道:

 “太好了,廣陵城已下;朱正將麾下配屬的打擊軍炮隊連同戰鬥工程團,已在前來鍾陵的路途上了。。趕緊派人前去清理道路。。”

 與此同時,東邊百裡之外由蔡州軍所佔據的山陽城外。平生裡幾乎沒有見過北地冬天和大雪而被凍得滿臉發青,哪怕穿著皮裘和棉襖身上依舊顫抖如篩的溫州主簿孔利落,也在城下被搗毀的營地當中咬牙顫顫的對著城頭大聲喊道:

 “城上的狗賊,我孔利落又回來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