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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第240章 亂投二
隨著敲響的擂鼓聲聲當中,作為祭旗的對象因為服用了減輕痛苦的特殊藥物,面色僵硬而形容潦倒的曾袞,在此起彼伏的呼聲雷動當中血花噴濺人頭落地的那一刻,也是陣容鼎盛的近萬義軍再度誓師出陣之時。

 理由是剛剛接到西北面戍壘的消息急報,有西原蠻的殘黨引來了南詔兵越境寇掠。而正巧最新一批來自潮汕方面的新卒,約兩營輪換的人馬,也如期抵達了比景港而溯水而至交州。

 因此在三下五除二的短時間內,就完成了整頓備戰的工作而拔營出征了;這種反應效率和速度,就連交州城中那些真真假假想要做出繼續慰留和勸阻姿態的人,都有些一時反應不過來或是措手不及。

 隨著在身後遠去的大羅城,周淮安不禁再次籲了一口氣,只怕這座十余萬口的大城望邑,是要再度淹沒在血色當中了;只是這一次就沒有必要髒了義軍士卒的手了;這也是交給曲承裕為首的地方附從武裝們,最後一次表明立場和態度的投名狀。

 當然了,作為這一切引子的所謂南詔入侵,根本就是一個故弄玄虛而瞞天過海的假消息。

 如今的南詔蠻經過與唐斷斷續續的連綿戰爭,已經是國力難支而陷入“屢覆眾,國耗虛”的衰微當中;尤其是十多年前在交趾和五年前在西川相繼遭到慘敗之後,甚至到了征十五歲以下的男子為兵、而讓婦女代替男子耕種的地步。

 因此在五年前的大渡河之戰以後,剛繼位的南詔王隆舜就在來自高駢的兵鋒威脅之下,主動交出了王子赴長安謝罪,而充作為兩國罷兵議和的質子。

 而在正常的歷史上,只要再過十幾年後的乾寧四年(897年),漢姓權臣鄭買嗣指使大軍將楊登殺死南詔王隆舜,而挾幼主舜化貞以大清平官身份把持朝政。

 等到唐昭宗天複二年(902年),自覺羽翼豐滿的權臣鄭買嗣,乾脆起兵殺死國主舜化貞及南詔王族八百余人,滅亡南詔而代之,建立大長和國。

 而在五代後唐天成三年(928),又國內大族出身的清平官楊乾貞,殺大長和國皇帝鄭隆亶,滅大長和國,擁清平官趙善政為主,建立大天興國。後唐天成四年(929),楊乾貞廢趙善政自立,改國號大義寧,建元興聖。

 然後才有後來後晉天福二年(937),通海節度使段思平,聯合滇東三十七部進軍羊苴咩城擊敗楊氏,而建立後世更加熟悉的段氏大理政權。在此期間隨著南詔這個區域小霸的倒下,這些與之相關西南蠻亦是亂戰成一片,而長時間內無力他顧漢地了。

 這就是歷史久遠流長的中原大一統王朝,與九邊四夷那些旋起旋滅或是曇花一現的,蠻夷勢力和地方政權的最大區別和差距所在;無論是初唐的東、西突厥,高句麗,還是中後期的南詔、吐蕃之流,亦是逃過不過這種大同小異的命運和結局。

 以自身足夠巨大人力、物力和資源產出的體量,哪怕承受再多的失利而損失慘重卻總能回血過來;但是對手卻承受不了幾次失敗,就難以為繼要陷入饑荒和內亂當中了。因此,最終通過國力上對比上懸殊,把任何試圖挑戰的對象給活活磨死了。

 在南詔多年前就因為內患而息兵之後,安南境內的主要敵患,就是位於廣、容之南,邕、桂之西的西原蠻,有黃氏與韋氏、周氏、儂氏等大部首領各據一方;之前擊敗的這個羅氏部,也只是其中應時而起的一個新興大豪酋而已。

 自從兵敗而折損了絕大多數力量而當代部領酋首失蹤之後,早就崩解離析於山中四鄰爭搶地盤的交攻和困頓、內亂當中,正當是各方殺得血流成河;也根本沒有余力引來南詔兵入寇。

 倒是後世北宋時,有個被交趾政權給趕出來的儂智高,把廣南兩路搞得糜爛不堪還圍攻了廣州,最後靠名將狄青才得以重新平定下去。

 儂智高叛亂被平定之後不久,宋朝和交趾李朝又爆發了宋越熙寧戰爭。戰後的宋神宗趙頊以“荒遠”、“瘴癘”為由,以廣源州(今廣西大新縣至越南諒山七溪)偏遠難守,竟將廣源州賜予交趾。

 這種號稱皇宋而盛世割土的功績,簡直不讓對法國打出鎮南關大捷,而割地賠款的我大清專美於後啊。

 根據山中陸陸續續傳出的消息,這些佔據鬱江(左右江)流域大片地盤和礦產的老牌土蠻大族,暫時沒有南出平原地區與風頭正建的義軍交鋒的打算;反而對羅氏這個新興勢力留下的地盤和基業,一副志在必得的態度。

 他們甚至還沿江放船而下派出私下的信使,來到義軍在江口和山邊新築的寨壘當中。一方面希望用山中的物產與據有廣州到扈州一帶,新崛起而的義軍勢力通貿有無,另一方面,也提供了不少羅氏蠻與南詔方面勾結的證據,言詞之間恨不得羅氏大部能夠死的更透一些。

 因此,要製造一個南詔蠻入寇的假象,簡直不要太簡單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光飛逝,一晃又是月半過去了。

 在安南十三州最南端的唐林州(今越南中部承天順化省)境內,一處沿海平原地帶的小土丘上;許多赤膊坦背的土人正圍著一處大坑在辛苦挖掘著什麽。成筐成筐新翻的泥土和石塊流水一般的運出來,又堆疊成一道道矮牆。

 “這就是馬伏波的鎮南銅柱麽。。。轉眼已經是千載了。。”

 周淮安看著眼前被從亂石和泥土當中已經顯露出來大半截,幾乎與大地鏽蝕成一體而深綠斑駁的物件歎息道。

 然後,就是對銅柱進行翻新式的修繕和保護,好在之前擊敗西原蠻羅氏部的時候,繳獲了大量銅器還有不少剩余;再例行在邊上対石立碑以為留念;

 畢竟尋訪這種證明華夏自古以來主權的遺跡,並在邊上留下自己的印記,也是如今他在安南境內行兵時,為數不多的閑余樂趣之一了。

 事實上回想起當初來,曲承裕做的看起來比周淮安預想還要好一些,因此,他就連一些事先準備好的補救和山後的錯失,都沒有機會派上用場,事情就有已經結束了,除了死掉的人看起來有點多。

 就在義軍出征的三天之內,交州城內不出意外的發生了變故。有人在內城的坊曲當中舉兵反亂,打出要為曾袞報仇的旗號,而將附近的富人聚居之所都給裹挾卷帶了進去,又開始進攻府衙和放火焚燒街市。

 雖然這場鬧劇式的叛亂,很快就被城中優勢數量的土團兵鎮壓下去,但這也只是一個剛剛開始的序幕而已。因為在這些叛亂者發端的據點當中,發現了許多重要的證據;包括指向城中許多首望人家的兵器和物資來源,還有前偽都護曾袞親手所寫的往來文書,與來犯西原蠻私下勾結的信件。

 然後,在殺的人頭滾滾的一片濃重血色籠罩當中;以城內衛氏、饒氏為首歷經了南詔入侵和土蠻作亂,數次政權更迭都依舊屹立不倒,而以相應代價始終站在幕後笑看風雲的老牌氏族、大姓,連同更多附庸他們的親眷、族人、部曲和家丁一起,都紛紛倒在了曲氏為首的新興地方豪強所舉起的屠刀之下。

 最後除了為數眾多的奴婢另有用處之外,只有女人和尚不曉事的孩童得以幸免下來,但是等待他們的命運,則是作為罪眷身份而上船遠赴廣州去,就此在異地他鄉完成余生了。

 雖然最後或許有一些男性的死剩種;比如身在外地的族人,或是居住遠鄉的旁支遠宗,而得以逃過一劫;但都對於後續的局面和形勢難有作為了影響了;而且就算他們之中日後有人想要行險來報仇和反攻倒算,那也得先活的過義軍附從武裝裡,那些得以上位的新興豪族的清算和追索才行呢。

 而這件事情的後遺症,則是隱隱造成了交州境內新、老士紳豪族之間的對立和割裂,只能由義軍居中調和與製衡了;而作為這一切明面上的始作俑者和主導人,吸引了許多仇恨的曲承裕,也被隱隱斷絕了在安南當地未來的某種可能性了。

 但是作為眼前的正面效果和反應,同樣是十分強烈而立竿見影的;比如義軍所推行的修路開渠,征丁收糧、廢關拆卡,贖放奴婢,救濟貧民,清查戶口,丈量田畝,等等一系列改善民生和經濟環境的措施,在交州內外明裡暗裡遇到的阻力都大大減少了許多。

 或者說在這個時代,地方士民百姓的反抗程度和心理闕值, 其實是維系在這些地方大族士紳所主導(被代表)的,所謂“鄉願”“輿情”手中的。只要能夠剪除、鏟除的乾淨一些,光靠恐怖手段造成的心理威懾,也是能夠將統治繼續維系下去的。

 所以在當地,義軍重新發賣了一批俘獲的土蠻青壯為傭奴;又以此為代價贖放了許多城中奴婢為民籍之後,交州城中的在冊丁口,居然一下子增加了兩三萬之多。

 當然了,義軍提供的贖放也不是無償的;一方面是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不見得會被珍惜,或者說免費的東西並不會使人感恩多久;另一方面則是半強迫性給他們一個適應過程,以及重新學習謀生手段的機會;

 這樣,才不至於令其因為生計無所著落,而變成新的社會問題和隱患。這也是在潮循各州和廣府期間,所得出來的經驗教訓和成熟模式。

 這些釋為民籍的奴婢,先要在義軍所屬的工場或是作坊,沿海的田莊和港口裡乾活上數年不等,才能算是清場了代付的贖身之資;然後在這個過程當中,原本缺少生計手段的他們,也自然而然和義軍產生了羈絆和牽連了,而在日後具有相當高繼續留下來或是成為義軍擁護群體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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