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方行不由得反問。
既然都知道,為何鎮裡的人還以為弗裡斯是個大善人?
老人微微怔了一下,他沒想到的是率先發問的竟是一個小孩,但他知道眼前小孩為何問這個問題。
“考慮到這個真相的殘酷,我並沒有告訴鎮裡的人。”老人道。
隱藏事實嗎?
考慮到弗裡斯身份揭穿對於盲目崇拜其居民的傷害,又或者擔心戳穿身份後會遭到對方的報復,畢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居民。方行想到。
似乎在考慮如何銜接語句,才能讓眾人接受,老人頓足了一會,才接著說道:“不管原因如何,我這次與你們在這間密室交談的原因是,我想讓你們隱藏這個真相,為此你們會背負襲擊弗裡斯的罪名,但與其同時我會幫助你們離開這裡的。”
“開什麽玩笑!”
方行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而且喊的也是如此。
這近乎不合理的條件,讓其心生惱怒。哪怕沒有老人的幫助,他們也可以輕松離開這座島,而老人竟然以此為條件,是讓他們強行背這個鍋。
為什麽?又是憑什麽?
老人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過激反應的發生,沒有怪罪,只是伸手示意冷靜。
可這時門外,卻傳來了敲門和推門聲,砰砰!可因為門反鎖的原因,慢慢地還出現了撞門的聲音。
但門除了發出一絲嗡鳴聲外,紋絲不動。
撫幼院是弗裡斯的面子工程,為了掩蓋他的生意,他可沒有吝嗇,專門用了堅固而特殊的材料打造而成,不管是在硬度還是隔音上都相當不錯。
因此剛才方行的呐喊,才導致門外地人無法聽清,以為發生了什麽變故,這才緊張了起來。
見撞人無果,門外地人又喊著模糊的語句,但大概的意思是“發生了什麽?”
老人早在居民撞門時,就站了起來,好不容易地才走到門那,貼著門向外喊道:“我沒事…停下!”
聞名,外面的動靜才慢慢小了起來。
只是劇烈地呐喊,讓老人喉嚨一陣砂癢,猛地一陣“咳咳”,好不容易才緩了下來向著位置走去。
一笑等老人坐好後,才開口問道:“為什麽要讓我們隱藏真相?”
一笑感應得出老人的內心並不壞,所以他想知道老人讓他們隱藏的目的,為何要袒護那種人?雖然他已經死去。
“哎…”老人長歎了口氣,“因為這個鎮子離不開他!這座島嶼奔來是個極其貧困的島嶼,而這所城鎮也不是城鎮,而是貧窮的小村戶,自從弗裡斯來了之後才輾轉改變的,所以居民這才如此推崇他,就因為他給他們帶來了財富,溫暖,幸福。”
老人閉眼回憶,回想起當時的時光,臉上露出了陶醉,在那時他也把弗裡斯當作了他們島上居民的救世主,然而…
“但隨之,因為我擔任鎮長的關系會從弗裡斯商會得到一些數據,再加上小老兒我比較精明的關系,從一些數據上發現了端倪,循著線索發現了事實的真相。”
老人的臉上馬上發生了從幸福到苦笑的轉變,“一直以來被我們看作救世主的弗裡斯,他竟然是個人販子!奴隸商!而一切其他的生意,只不過是為了掩蓋這個生意的外在。我們竟依托在這樣的人手下,做著近乎幫凶的行為。”
老人的語氣有些自責,因為他們島內居民的工作,大部分都與弗裡斯提供的有關,包括一些日常用品的製作,
木製的牢籠,還有一些細散物品,現在想想不都是為了奴隸們準備的嗎? 眾人沒有打擾老人的感慨,可方行擔心這個遲暮地老人,會因為自責而傷痛過度背過氣去。
“我沒有跟其他的居民說,因為我知道,那時島嶼的生計已離不開弗裡斯了,哪怕戳破了這件事也無濟於事,反而可能將眾人朗朗升起地朝氣給破壞了,於是便私底下改變了一些鎮內運營,卻發現全無例外,都失敗了。”
老人臉色蒼白,嘴唇哆嗦地說,“居民與弗裡斯已經完全串聯在一塊了,像是寄生在其身上一般,想扯也扯不下來,一旦強扯下來,必經頭破血流。在那時我便已經認清了現實,或者說拋棄了現實,因為那能夠讓居民過得更好,哪怕獲得的途徑是如此的殘忍,我也願意一直隱瞞下去。
而一旦你們戳破,讓眾人明白弗裡斯的面目,肯定會有許多人選擇放棄這項生計,到時難得興旺的城鎮又會回歸原樣。
所以算是小老兒,我求求你們了,求你們隱藏這個真相,讓這個城鎮能夠繼續這樣下去”
說完老人就想跪下去,只是一笑憑借重力的能力依托著他,不讓其下跪。
“我知道了,我會隱藏下來的。 ”一笑道。
霍金斯則難得開口說了句話,用冷淡的語氣,感慨了說了句,“一切都是命運。”
“你同意可不代表我同意,我可不會承認這種‘無償的正義’。”方行道,隨後擺了擺手,顯得隨意的樣子,“需要虛假面相來維持的城市,總有一天會被破碎,就如同紙包不住火一般,倒不如現在直接戳破來的實在。”
“這個道理我也知道,可現在城鎮接受不起這莫大的打擊,需要時間…”
方行打斷道:“時間?那東西本來就是個借口,如若真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弗裡斯來你們城市多久了?為何不在之前就著手解決,為何不通報這裡的海軍,為何不試圖與其他居民溝通,留給你的時間很多,可你哪怕連嘗試都沒有,就認定了結果不是嗎?”
老人被方行說得臉色一陣鐵青,是其沒法反駁嗎?或許是,或許不是。
霍金斯則靜靜地旁觀,一笑也沒有指責。在一笑看來老人既是對的,也是錯的。
對,是從其親近的人角度考慮,老人為了居民著想,而從居民的角度出發,所以這才容忍了弗裡斯的行為。
錯,是從那些被綁的人角度出發,老人這種靜默地行為,使得更多人受害。
“你這樣的行為,只是在逃避而已,與害蟲無異。”
在方行看來,老人他所關愛的這些居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變得與這個世界的貴族無異,其幸福都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唯一不同的是,貴族更甚而已。如果說居民是為了生計,那麽貴族則是為了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