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怒斜睨著他,道:“你當真能掐會算?”高怒神色中已然相信他,卻還是忍不住問一句,這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
沈康泯然一笑道:“大人盡管半信半疑,這世上的事,原本就沒有絕對可言。隻待大人凱旋而歸,再詳談不遲。”
高怒拎起刀,卻再也沒有了逼在這個孩子脖子上的意圖,同時,他也記住了那句話,謊言重複千遍就是真理。
他暗自沉了一聲氣,道:“折騰了一夜,你和那小娘子就歇在這裡吧。你放心,如果我進行的順利,明日一早就送你們回下南村。待到那時,你再將我的前程告知,那二百兩銀子,明日一並給你。”
說完,他也不等沈康回話,調頭就出了門去。
只聽房門“砰”的一聲響,緊緊的合闔上,沈康撇嘴,他進行得順利,自然會放了他們,若是不順利,他就會提刀回來砍了自己。
罷了罷了,看天意吧...遲疑了一瞬。
他搖搖頭,起身,推開房門。
門外一個錦衣衛官差垂眸看向他,道:“高總旗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外出。”
“這樣啊...”沈康撓了撓腦袋,和氣的笑道:“小子還有功課要做,可否請大人給我文房四寶,否則明日先生考較,小子免不得要挨打。”他拱拱手,懇切的道:“勞煩大人。”
官差想了想,和善的一笑,道:“小兒先進屋,一會兒給你送進去。”
“多謝大人了!”沈康果然乖順的自己將門關上,靜靜的等在屋裡。
過了不一會兒,房門再次打開,一個官差將筆墨紙硯放在桌子上,什麽也沒說便又走了出去。
沈康長出了一口氣,看他們這個態度,應該是高總旗吩咐過什麽。死人是不需要寫功課的,所以,他與沈寧,在高怒回來之前,大抵是不必死了。
他拿起墨塊,緩緩的在硯台上研磨,打開宣紙,靜靜的開始練字。
且說高怒,隨手自櫃台後面拿了一本帳冊,將馮碩一的口供帶上,奔著西平縣衙門而去。
夜深人靜,陸遠方才從美妾身上滾到了一邊,只見他滿面陀紅,額頭上全是虛汗。
“小妖精,你是想要我的命。”
小妾嬌滴滴的喘著氣,心中暗道:老東西,自己把持不住,怪得到我頭上嗎!嘴上卻似抹了蜜般的,哀哀切切的道:“老爺真好。”
“好?哪處好?”陸遠調笑著問。
小妾嬌笑一聲,將臉埋在他胸前,羞怯纏綿的道了一聲:“老爺真壞。”
“哦?常言道,男不壞,女不愛。若當真如此,你豈不愛慘了老爺?”
黑暗之中,小妾翻了個白眼,這話兒是誰說的?女人隻愛“大”的。
小妾抬手輕輕捶了他胸口一下,另一手卻在黑暗之中伸到了被褥之下,在他虛軟之處輕輕捏了一把,媚眼輕拋道:“還是這處又大又壞的好。”
“臊貨。”陸遠嘴上如是說,卻在她胸口抓了個正著,有心再纏綿一回,卻是無力再動。
“老爺愛文的,奴家便也文縐縐的,老爺愛臊的,奴家自是要做這臊的,誰讓您是奴家的天呢。”
陸遠明知她說的是阿諛奉承之言,卻是享受極了,他最愛女人看自己如天神般的眼神。
他享受她年輕的身體,她享受他帶給她的富貴日子,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高怒負手站在縣衙外,抬手叩門。
守門的衙役正倚在門邊打盹兒,
這敲門,嚇得他渾身一哆嗦,一骨碌從門邊跌了下去,屁股摔得生疼。他咧著嘴揉著眼睛,罵罵咧咧的喊道:“來了來了,催催催,急著投胎啊!大半夜哪兒來的什麽鳥事要敲門,他娘的惹人清夢...” 高怒腰挎繡春刀,一身深色素衣,右手支著刀柄,左手自然垂在身側,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門外。
裡面的衙役睡眼惺忪的將大門打開,眯著眼睛滿臉不情願:“來者何人,何事擊門!”
高怒緩緩的抬起左手,將令牌亮給他看:“錦衣衛總旗高怒,拜見陸縣尊。”
他語調平和,沒帶著一點怒氣,可那衙役卻渾身一凜,頓時雞皮疙瘩就豎了起來,他使勁兒的揉著眼睛,呆若木雞的笑:“錦,錦衣衛?”
高怒收回令牌揣在胸口,微垂著眼簾,漫不經心的道:“怎麽?還要本官拿出陛下駕帖?”
“大、大、大、大人!”他掉頭就跑,頭上的帽子隨狂奔掉在地上,他連撿也沒撿,直奔後衙而去。
高怒覺得舒心極了,在京裡,他是毫無建樹的浪蕩子弟,世襲得了錦衣衛的差事他還不怎麽高興。如今一看,這三個字倒是好用得很。
他漫不經心的轉過身,背對著縣衙大門,微微一笑。
這邊衙役瘋跑著闖進了後衙,正撞上一隊巡夜衙役。
“怎麽回事?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
這衙役面色慘白,舌頭都不聽使喚了一般,捋了許久:“外、外,有...”
“你見鬼了?”為首的衙役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他雙手微微顫抖的點了點頭,是,見鬼了!隨即,又搖了搖頭,不,是比鬼更可怕的人!
“錦、錦衣衛!”
他全身僵直急著道:“錦衣衛總旗高怒,就在衙門外面,要見縣尊大人!”
方才調笑的衙役不笑了,錦衣衛駕到,哪裡有什麽好事。他面色一暗,身形雖然保持著方正模樣,聲音卻帶著幾分顫意:“去,去請高大人到前廳,稍,稍候片刻,我去通傳給父母大人。”
說完,他轉身朝著陸遠的臥房而去。
他聽不到耳邊慌亂的聲音,身後眾衙役的議論,隻覺得冷到了腳趾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了陸遠門外,輕輕的叩了叩門,側身躬身喊道:“大人,錦衣衛總旗高怒正在前廳等您。”
裡面的陸遠正沉溺於溫柔鄉、周公夢,聞聽此言還夢囈一聲:“什麽錦衣衛...讓他明日再來。”
外頭的衙役又抬高些聲音,聲音已經帶著些許哭腔:“縣尊大人!錦衣衛來了!”
“什麽!”陸遠渾身一震從床上坐了起來,衣襟敞開著一大片,於黑暗之中摸索著自己的官服。
“乒乓...”的下了床,也不知道是撞倒了什麽擺設,磕了腿也不覺得疼。
床上的美妾慵懶的揉揉眼眸,嬌聲問道:“老爺,這麽晚了,您這是怎麽了?”
“婦道人家問這些做什麽!該是你管的嗎!”陸遠怒而罵了一聲,急忙套上靴子披上官服出了門。